「你沒有權利這樣對她。」沈士雄冷冷的策馬過來,這也是這一路行來,他惟一一次這麼接近他。
桑德斯一挑濃眉,放慢馬兒的速度,注意到他臉上有冷意,他知道他真的不喜歡自己,因為他的眸光毫不掩飾他的不友善。
「若芝是因為繼承綠津鏢局而誤了婚姻大事,當年她才十六歲,父母因為護鏢遇劫雙雙過世,那一年,她也成了孤兒。」沈士雄的眼神冷,口氣更冷。
聞言,桑德斯的濃眉揪在一起,「我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因為你只是無聊,所以尋她開心。」
這男人的目光還真利,他的確是這麼想的,所以那也代表……「你對她有意思?」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我要你別去惹她,否則……」
「否則如何?」
他的眸中竄過一道冷光,「就算你是她口中的貨物之一,我也一樣會將你殺了!」;
有趣!桑德斯揚起嘴角一笑,看著策馬追上雷若芝的沈士雄。他這個吸血鬼他哪殺得死呢?
不過,沒想到那個傲氣的大美人居然已父母雙亡,他剛剛那樣對她是過分了些,他是欠她一個道歉。
「終于、終于追上了!」
「就是嘛,大小姐怎麼回事,一個人拼命往前,將整個隊伍遠遠甩在後面?」
吳正平跟鄧裕文氣喘吁吁的駕著馬車追上前,而前後也都有一些追得快要虛月兌的鏢師們。
桑德斯看著他們,露齒一笑,「我幫你們把她叫回來。」
「啥?!」眾人看著這個其實還不難相處的西洋人,並沒有听懂他話中的含意,但在見他突然掉轉馬頭,反方向的朝他們的來時路奔去,他們不禁傻眼。
吳正平呆愣愣的先看看在前方都快見不到身影的雷若芝,再轉頭看看後方已經奔馳了好一段路的桑德斯,呆呆的問;「這該怎麼辦啊?」
「不對啊,他是往反方向跑!」鄧裕文突地回過神來,驚慌得叫了起來。
眾人這時紛紛回過神來,一邊大叫,一邊將隊伍轉頭;
「貨物跑了,貨物自己跑了!」
在前方的雷若芝跟沈士雄聞聲,臉色丕變,急忙回頭策馬追逐。
桑德斯看到一大群人跟著自己跑,他的嘴角帶笑,隱約感覺到體內那已沉眠了幾百年的惡作劇細胞,已開始蘇醒且往四肢百骸間蔓延……
天色就快黑了,他可不想忍受馬車一晚的顛簸,那太不舒服了。
回頭瞧瞧那些騎術還有待加強、遠遠落後的一大隊人馬,他策馬進入一處看似狹窄,但其實還能容三人同時進入的兩山夾縫里。
在看到昏暗的山溝內,一雙雙品亮的邪惡眼楮後,他露出一抹愉悅的笑容,張開雙臂,「好久不見了,我的朋友們!」
第二章
一輪皎潔明月下,雷若芝咬牙切齒的在心中咒罵桑德斯的祖宗八代。
懊死的!他居然給她跑了,一大伙人在這山區來來回回找了好幾個時辰了,還找不到他。
「快找,大家再四處找找!」她一邊吆喝那些找得快累昏的鏢師,一邊來回的尋找著,但對于鏢師們,她其實是滿懷愧疚的。
基本上,桑德斯是歸她管的,結果她因私人情緒而將他丟在身後,才讓他有機可乘的逃了。
驀地,「啊!」一個驚恐的尖叫聲在前方不遠處響起。
雷若芝神情一變,身形一凌,迅速施展輕功循著尖叫聲而去,隨即在一處山溝口看到跌跌撞擅沖出來的鄧裕文,他一張慘白的臉活像見鬼似的。
「怎麼了?」她扣住他的手臂,大聲問道。
「里面……里面……好多……好多只眼楮……」面如死灰的他在看到她後松了一口氣,但整個人也軟趴趴的跪坐在地上。
雷若芝皺眉,看著尾隨而來的沈士雄及一大群鏢師們,她深吸了口氣,拿走了其中一名鏢師手中的火把,率先走了進去。
雖然鄧裕文已經告知她里面有好多好多只眼楮,不過,在火把的光映亮潮濕悶熱的山溝,也照亮了那些面掛在山壁上里塵壓的蝙蝠群時,她還是嚇了一跳,倒抽了口涼氣。
前方突然有道身影晃動,她直覺的移轉目光,卻見遍尋不著的桑德斯居然從另一邊的陰暗處步出。
不知怎地,她突然覺得他站在那些蝙蝠群前是一件很自然的事,只是這感覺好奇怪啊,再說了,她是怕蝙蝠的,因為它們長得丑陋,那雙紅眼楮看來更是詭譎,而且一但發現有入踏入領域,它們便會迅速竄飛而出,但此刻它們卻是動也不動……」「今晚就在這兒休息吧。」桑德斯像個發號施舍的頭子,對著雷若芝及跟在她身後的眾人道。
「休息?」她愣了愣,怔怔的瞪了他許久,才問︰「你不是要跑?」「當然不是,我還告訴他們,我是要幫他們把你叫回來啊。」他俊逸的臉上滿是無辜,眼神也很無辜的看向鄧裕文跟吳正平。
她皺起柳眉,回頭看著兩人,他們人尷尬的低頭點了點。
她咬咬牙,壓抑胸口沸騰的怒火,先指示沈士雄安排眾人在這個空間頗大的山溝歇息一會兒,才將冒火的黑眸直勾勾的瞪向桑德斯。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這莫名其妙的舉止,害我們的行程又要延誤一天了!」
他優雅的聳肩,「人總得休息,何況我把你叫回采也是有用意的。」
「用意?」他笑道︰「我要跟你道歉。」
「道歉?」她不明白。
「嗯,關于櫻花草的事,所以這個音樂盒送你,聊表歉意。」他將手往胸口一探,眨眼間,一個巴掌大的西洋音樂盒就出現了。
這應該是當一個吸血鬼最大的好處,具有法力的他想變些什麼玩意兒出來都沒問題。
雷若芝皺眉。怪了,她怎麼沒有看到他手中的玩兒是從哪兒出來的?感覺上好像憑空出現似的。
他沒有理會她眼中的疑問,反而將那個雕刻精致,表面還瓖嵌了些寶石瑪瑙等珠寶的音樂盒打開,里面有一小面鏡子及一格格用絨布包裹的置物格,看起來很小,但相當精致漂亮,同時間,還有著很輕的悅耳音樂聲從盒子里發出。
這個聲音也吸引了另一邊靠壁休息的鏢師們,不過,雖然好奇,但一見到兩人身後還有一堆靜止倒掛的蝙蝠,眾人還是選擇杵在原地靜靜的看著他們就好。
雷若芝對這個音樂盒是很喜歡,可是她不是那麼好賄賂的人。
「你把大家搞得團團轉,累得跟條狗沒兩樣,拿這個小盒子就想道歉了事?」她的口氣很冷。
他提高一道眉,將音樂盒蓋上後,往胸口一揣它竟不見了,她再次眨眨眼,覺得自己好像眼花了。
桑德斯面帶微笑,雙手環胸的看著她,「我表達歉意了,接不接受我的禮物也就無所謂,不過,這個地方很適合休息。」
「適不適合或者休不休息,都得由我下令。」她冷冷打斷他的話。這人真是討厭,要道歉卻一點誠意也沒有,自己不追上她,還躲到這個山溝里讓他們找得快瘋了。
「反正來都來了,休不休息隨你,不過我這個貨品不想動,想休息了。」
語畢,他也沒再理她,而是往後走到那群靜止許久的蝙蝠旁,身形往上一掠,雙腳倒勾一旁突起的岩柱,整個人就倒掛在上面。
見狀,沈士雄、吳正平、鄧裕文等鏢師們是錯愕得瞪大了眼楮。
雷若芝也是膛目結舌,她怕蝙蝠,他看來卻樂得很,還像久違不見的兄弟般跟它們倒掛在一起,這真的很詭異。
呼,好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倒吊著看人還挺舒服的,桑德斯頭下腳上的看著這些人,覺得有趣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