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婆婆的媳婦還在坐月子,春婆婆說要多請一個月的抱孫假,欣欣想說家里有午舞老師可以幫忙,就替爸爸答應她了。」
爸爸的聲音听起來好像在生氣,欣欣的語調有些囁嚅,怯怯地躲在午舞的身後接了口。「你怎麼都沒告訴我?」他低著嗓音問。
雖然這不是什麼大事,但是莫少華不喜歡欣欣這麼自做主張,而且重點是……他現在心情低落,竟為了她們要拋棄他,自己回南部去玩,更為了午舞一再的戲弄……她不是說要努力讓他愛上她?
怎麼,莫少華從頭到尾都沒看見過她的努力,她就要臨陣逃跑了?
「對不起……」欣欣怯懦地低下了頭,不懂爸爸怎麼突然發起了脾氣。
「算了。下次有什麼事情都要記得告訴爸爸,不可以再這麼自作主張了。」「欣欣知道了。」點點頭,小女孩總是貼心的很乖巧。
「好了,欣欣先出去吧!爸爸有事情要和午舞老師說。」
莫少華瞥了午舞一眼,知道剛剛是自己遷怒了欣欣,一肚子悶氣還是得找罪魁禍首發泄,而那個禍首就在眼前。
「哦。」同情的看了午舞老師一眼,爸爸的臉色好嚇人,午舞老師好可憐。不敢再多說什麼,欣欣提著自己的小背袋先離開了房間,把空間留給了他們。「你怎麼什麼都沒告訴我?」
看見欣欣離開了,莫少華將輪椅推向午舞,責備似的開了口。
「告訴你什麼?春嫂的事情嗎?」
「你怎麼莫名其妙的突然要回老家?昨晚我也沒听你提起呀!」有種被蒙在鼓里的感覺,昨晚他推著輪椅去夜襲她的時候,午舞怎麼什麼都沒告訴他呢?
「我也是今天接到電話才知道,我媽媽又昏倒了,現在待在隔壁的鄰居那兒,全靠我老家的朋友在照顧著。」
「什麼朋友?男的還是女的?」下意識的追問出口,這充滿獨佔性的口氣,連莫少華自己都嚇了一跳。
「男的、女的都有,我怎麼知道你問的是哪一個?」
筆意混淆他的視听,午舞偷偷笑著,只敢笑在心底。
「我……」莫少華臉色古怪地一愣。
他想問的是哪一個?他想問的……是奪去午舞初夜的究竟會是哪一個?
據欣欣所言,午舞這四年來天天都忙著打工,根本沒有交過什麼男朋友。所以莫少華只好將時間往前推,推溯到午舞從南部來台北讀大學之前……
會是誰呢?會不會是午舞家鄉的青梅竹馬,這次回去還會再續前緣?
莫少華有些焦躁,焦慮的只想知道答案。
畢竟他們的關系實在大過曖昧,除了的親密,他們沒給過對方任何承諾。「我該到時間趕火車了,放心,我會好好照顧欣欣的。新的專業看護待會兒就會來上工,身材一流,特地為了你的喜好所挑選,你……慢慢期待吧!」
像一陣風似的,午舞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你……」
他話還沒說完吶,她、她怎麼就這麼離開了?
莫少華愣在書房里,只能可憐兮兮地,透過窗子看著她們跳上計程車的身影,一大一小就這麼離開了。
眼前只留下了一地的黑煙,和大宅里孤獨寂寞的他。
第七章
「午舞,幫我倒杯熱茶來!」
「午舞,午茶時間到了,我的凍頂烏龍呢?」
「午舞……」
一個人在書房扯著喉嚨大喊,三點一刻的時間到了,莫少華從來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養成了茶癮,就在這一個多禮拜的時間之中。
「豬人,—$?##?……」
听見了莫少華的呼喊,不一會兒,新的看護跑了過來,一連串听不懂的語言嘰里咕嚕的,莫少華看著眼前從頭黑到尾的印尼看護,忍不住打心底涌起一股深深地無力感。「茶,Tea,你到底該死的在說些什麼呀?」
印尼看護說的是印尼土話,就算她說的是英文,腔調也重的讓人都听不僅。莫少華很沒耐性的望著,眼前將近四十歲的印尼媽媽,她的身材是的確很好,只是……實在讓莫少華不敢領教。
上圍豐滿,可惜已經下垂成木瓜樣。下圍也豐滿,肉多臀又俏,活像卡通里隨處可見的胖胖老婆婆,方方胖胖又下垂的臀形幾乎都可拿來當桌子使用。
望著這樣的一個印尼尤物,莫少華這才懂,午舞臨去之前的話語︰好好期待。是呀,這就是讓他期待之後的結果,真是好狠的女人吶。
「你還站在這里做什麼?你會泡茶嗎?我需要一杯熱茶,什麼菜都可以。」他用字正腔圓的英文怒吼著,黑黑的物體在眼前晃得太久,容易造成眼茫茫的暈眩感,現在莫少華就是這樣的感覺。
「豬人,需要茶?」印尼看護終于有些了解豬人的意思,點了點頭,搖著胖準備離開。「主人、主人!不要再叫我豬人!」對著印尼看護的背影怒吼,莫少華終于、終于、終于可以確定——他的確招惹上一個不簡單的女孩子。
午舞那小妮子,絕對是沖著他來,故意找了個這麼兩光的看護來照顧他,一定是想在不知不覺中暗殺他,報復他接二連三的對她毛手毛腳。
或者,她只是想讓他嘗嘗失去她的感覺,讓莫少華有個比較的對象,讓他發現她的美好?嘖嘖,莫少華這才猛然驚覺。
他似乎老早就掉入了一個不得了的圈套之中,無可自拔……
???
自己推著輪椅來到茶幾前,莫少華辛苦的從櫥櫃中,搬出整套的茶具和茶盤,才一天沒喝到熟悉的凍頂烏龍,他就覺得全身都不對勁了起來。
燒滾熱水,從溫壺、沖茶、沖壺和溫杯,一連串過程,莫少華做得仔仔細細,生平第一次這麼認真的抱起三亞茶。
即使手續繁瑣,莫少華仍堅持一個步驟、一個步驟的執行。
茶沖泡好了,滿室甘醇馨香,才正回沖第二泡的時候,鐘大倫也來了。
「腳骨折的人都會這麼有雅興嗎?還是因為悶著沒事干,時間太多呢?」一點都不客氣的直接將茶咕嚕下肚,嗯——果然芳香甘醇。
「都有。」早習慣了老友的沒氣質,莫少華慢條斯里的啜著熱茶,直到此刻,他才有整個人又活起來的舒絡感。
「最重要的因素,是因為我不能忍受,印尼媽媽煮的紅茶,實在太甜。」想起昨天午茶時間的那杯紅茶,莫少華即使再不方便,也堅持著今天的午茶時間,一定要親力親為的泡上一杯正統烏龍茶。
他討厭甜食,更討厭其他女人抱著隨便的態度,替他泡茶。
「你什麼時候有喝下午茶的習慣?認識你這麼多年,我怎麼從來不知道。」對老友的淒慘遭遇略有耳聞,鐘大倫對印尼看護的出現並不意外,只是搞不懂莫少華這小子,怎麼會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有如此雅興?
「哦,那我倒想听听。認識這麼多年,就鐘先生所知——我還有什麼習慣?」「泡妞、泡妞、泡妞……還是泡妞。」
精闢的給了答案,這的確是鐘大倫所知道的莫少華。
「你喝完那杯茶就可以準備離開了,反正我們的友情也只不過如此。」沒好氣的睨了鐘大倫一眼,莫少華從來不覺得自己有那麼禽獸,無時無刻都想著女人。
「你敢否認自己不是時時刻刻都想著泡妞?是誰即使從樓梯上摔了一身骨折,還仍舊惦記著那晚一夜風流的女人?又是誰即使上了滿身的石膏,依舊可以功力高超的吃了女兒的家庭教師?這樣風流的男人,世間少有,你已經有權可以進駐博物館,供天下女人吐口水做紀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