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對他,她只好戴上面具來掩飾自己的自卑和不安。
「其實你也不用那麼在意。四十萬,大概最多一年就可以還清了。別想這麼多了。」易桀看她反常的寧靜,心底有一股莫名的心疼。
其實剛才他並非全然的不可選擇。如果他不願意,他還是可以不付那四十萬的。只是,在自己分神的一剎那,這些日子和阿諾生活的點滴卻一一的浮上心頭。他想起了阿諾的笨手笨腳,想起了他這些日子以來所受的悶氣;但是他也想起了阿諾的真、阿諾的善,更想起了這些日子的歡樂。不可否認,生活中有了阿諾的陪伴,真的讓他開心了許多。想起回家有人煮飯、有人等門,那種心情是充實的。即使她只是他的管家,但那樸心情還是令人愉快。易桀實在無法想像,如果真的換了另一張面孔來替他煮飯、等門,他的心情是不是還能這麼的快活。
或許就為了這樣,他順從的選擇了這條路。
不過,到目前為止,他並不覺得後悔。「我一定會把錢還你的。」阿諾低低的嗓音打斷了易桀的思緒。
「我知道了,你不用一直強調。」易桀煩躁的點了點頭。
車子平穩的駛向回家的路上,易桀手握著方向盤,但心底的思緒卻怎樣也不肯平靜下來。
易桀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之前的那段小插曲。
或許阿諾以為他只是在惡作劇。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時短暫的失神和迷惑,其實涵義並不僅止于此。
他剛才是真的覺得阿諾看起來很動人,即使連平常被他眨得一文不值的干扁身材,霎時間也豐潤了起來。
易桀眼神看著前方,隨手點燃了一根香煙。他很清楚這種異常的感覺代表著些什麼意義,只是心底一直不願意明白的去將它點破。
他可是個有名的公子,有多少美麗奔放的美女等著他的青睞。他沒理由會對二個既沒身材又沒臉蛋的小女孩動心,尤其她又是被劃分于他這輩子最不屑的那一類——笨女人之流也。
他有幾千幾百種借口,可以用來解釋自己不可能對她動心的理由。但是,他卻怎樣也無法找到一個藉口來解釋他剛才失常的一切。
這究竟是為什麼?
或許他只能說自己瘋了。
易桀嘆丁口氣將煙頭捻熄。他低頭看了看時鐘,已經是傍晚了。
這個時候陽明山上的行車量異常的稀少,車子保持著一定的時速平穩的滑向回家的方向,車內的空氣依舊寧靜的嚇人。
突然,一陣由遠而近的警笛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發生什麼事了嗎?」阿諾擔心的望向易桀。
「不知道。」一陣陣警笛聲擾得他的心情也慌張丁起來。
「听那聲音好像是從後面傳來的。」阿諾好奇的探出頭去。「好像是警車呢!而且還滿多台的。」阿諾報告她得來的情報。
「你回來坐好,這樣很危險的。」易桀不安的瞪了她一眼,心掠的發現眼皮開始狂跳個不停。
「好。」感染到了易桀的不安,阿諾心里也開始七上八下。
警笛一聲一聲的漸漸逼近他們,易桀從後照鏡中看見了一台深藍色的福特轎車急速的往他們沖撞過來,之後還追著好幾輛警車。
易桀心一掠,也踩緊了油門,急速的向前奔馳。
「我幫你綁上安全帶。」阿諾害怕的想替他系上安全帶,但是車子高速的行駛讓她跌跌撞撞的一直弄不好。好不容易才將扣環拉上,她緊張的也替自己扣好了安全帶。
「你自己小心呀。」易桀擔心的掃了她一眼。
「你才要小心,你是開車的人。」阿諾緊張的嚴陣以待。
後方催命似的喇叭聲讓易桀無法分散太多的注意力。他看著對面車道的來車是一輛接著一輛,而後面的那輛小轎車又千方百計的想要超車。眼看著前方彎道越來越近,易桀心中的害怕與不安也越來越深。
’他們和後方的距離逐漸拉小,易桀心驚的發現那輛小轎車打算趁前面轉彎時超越他們,偏偏這時對面車道來的又是一輛大卡車。
他們被那倆小轎車逼得不得不一直往外側靠去,眼看著彎就在前方,易桀估量著他和卡車之間實在無法容下第三輛車的寬度;他看向外側的方向,心驚的發現另一方除了安全島之外什麼都沒有了。
易桀拼命的接著喇叭,想藉此告知後面的車子不要輕舉妄動。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易桀看見那輛車子硬要擠人中間的小細縫。彎這就在眼前,易桀只來得及看見那輛車上有著一男一女,車子就被無情的擠出安全島外了。
放開了方向盤。易桀緊緊握住阿諾發抖的小手。在昏迷前,他只看見那輛藍色福特轎車也飛向另外一方。
第五章
「喂!小表們,起來吧。」低沉的嗓音在易桀和阿諾的耳邊回蕩著。
易桀和阿諾先後悠悠的睜開雙眼,映人眼簾的是傳說中的牛頭馬面和一片漆黑的大地。
阿諾哆嗦的偎近易桀的身邊,她看見手持令牌和鎖鏈的牛頭馬面正一臉威嚴的站在前方。
「犯人吳天財、林金鳳,生前作惡多端,強搶錢財。于今日西時一刻壽命己盡。速速隨我回地府受罪。」分不清是誰發出的聲音,阿諾只覺得震耳欲聾。
他的話聲剛落,易桀和阿諾就迷迷糊糊的發現手腳上皆被銬鏈給鎖住了。
「怎麼會這樣?我們死了嗎?」阿諾驚訝的看著手上的鎖鏈,一時之間還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林金鳳,生死簿上注明你的壽命為三十五歲。像你這種歹人,能活這麼久已是萬幸。」馬面一臉不耐的看著發呆的阿諾。只是心中微微起疑,怎麼三十五歲的婦女竟然看起來如此年輕?
「林金鳳?誰是林金鳳?」阿諾見馬面一臉不耐的朝著自己咆哮,只是不曉得他指的林金鳳究竟是誰?
「你就是林金鳳呀。」從未見過如此刁鑽的犯人,牛頭忍不住吼了阿諾一聲。
「我?」阿諾諒訝的看看易桀,再望望自己。「我不是林金鳳,我是常芷諾。」現在究竟是怎麼回事?是她失去記憶,還是她在下面的花名叫林金鳳?阿諾都被他們搞糊涂了。
「狡猾小表,你以為這樣就能把我們騙倒嗎?」牛頭馬面勃然大怒。他們當差幾千年了,不知收過多少惡人的魂魄,但卻從未踫過如此狡猾的小表。
「我沒有呀。」見他們一臉盛怒的盯著自己,阿諾心底既害怕又委屈。她真的不是林金鳳呀,為什麼一定要逼她承認?「喂,你認識我吧?我叫常芷諾沒錯吧?」她懷疑的看向易桀,被牛頭馬面這麼一嚇,連她自己也不是那麼確定了。
「請問一下,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她真的不是你們說的林金鳳。」易桀安撫的給了她一個笑容,轉頭認真的堂向還在盛怒之中的牛頭馬面。
「好一對狡猾的夫妻,吳天財你別再演戲了。」馬面漸漸平復的怒氣又被易桀的一番話給引了出來。
「誰又是吳天財?」易桀心里實在是欲哭無淚。
「你也說你不是吳天財?」牛頭憤怒的瞪大了眼楮。「好、好。不管你們究竟是不是吳天財和林金鳳,反正現在馬上隨我回地府受審。」牛頭二話不說的拉著鎖鏈就要走人。他提醒著自己等一下一定要在閻羅王面前參他們一本,判他們妨礙公務,罪加三級。
「喂,你怎麼這麼不講理。我們真的不是林金鳳和吳天財。」阿諾立定了腳步,堅持不肯再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