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易桀沒多說什麼,從公事包里就掏出支票本。
「謝謝。」阿諾把頭壓得很低,她已經沒有臉再去看他了。
「小諾,他是你男朋友嗎?」常萬水打量著眼前這個衣著體面的男人,心底有一個念頭在醞釀著。
「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的老板。」阿諾隱忍著怒氣,把常萬水拖到牆遏去。「爸,我求你,別再賭,我們家已經沒有錢再讓你去賭了。」阿諾一臉懇切的望著常萬水。
「好,好」常萬水一臉若有所思的隨口敷衍了阿諾。他一直打量著易桀,心里的念頭逐漸成形。
「爸爸。」阿諾在他的耳邊大喊。
「小諾,乖。在這邊等我一下。」常萬水滿臉笑容的安撫了阿諾的情緒,轉頭一臉諂媚的朝王老大那頭奔去。
阿諾好奇的看見常萬水在王老大的耳邊嘀咕,兩雙眼楮邊邪氣的猛往她和暴君桀的身上瞧。阿諾越瞧越害怕,腳步情不自禁的往暴君桀的身邊走去。
「要被當凱子了。」易桀喃喃自語的道。
「什麼?」阿諾來不及捕捉些什麼,易桀便一臉沉思的兀自發呆。阿諾看見老爸不知像和王老大談妥些什麼似的,互相露出笑容點了點頭。接著就瞧見老爸笑咪的朝他們走來。
「小諾,不替我們介紹一下嗎?」常萬水笑得一臉虛假。
「爸爸。」阿諾受不了的瞪了他一眼,她真的不曉得老爸在搞些什麼。
「我是阿諾的老板,常先生有什麼話就直問吧。」易桀一臉了然的看向常萬水。明眼人都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只有她那個笨女人還呆呆的搞不清楚狀況。
「只是老板而已嗎?我家阿諾長得那麼標致,我就不相信老板先生會對她沒興趣。」常萬水一臉算計的笑容。
「有興趣又如何,沒興趣又如何?常先生,你想怎樣就直說吧。」易桀懶懶的打了一個呵欠。
「我是想……我也好不容易把小諾拉扯成這麼大,四十萬應該可以吧。」常萬水露出了貪婪的嘴臉。
「爸爸,你在說什麼?」阿諾簡直不敢相信她所听見的。老爸把她當作什麼了?四十萬,論斤論兩賣嗎?
「我也是為你著想,跟著老爺是沒有前途的。還不如跟一個有錢又疼你的男人。」常萬水不敢直視女兒沉痛的雙眼,別開頭硬聲道。.「爸爸,他根本就不疼我呀。他只是我的老板。」阿諾強忍住自己的淚水,哽著聲音道。
「那你就想辦法讓他疼你吧。小諾,就當你欠我的。我們父女兩不相欠了。」常萬水強迫自己硬起心腸,債主在前,保命才是最重要的。「爸爸……」阿諾心都碎了,這輩子第一次,她嘗到了背叛的感受。
「老板先生,你說怎樣呢?」常萬水劈開頭看向易桀,他實在沒勇氣望向女兒的雙眼。
「如果我不答應呢?」易桀還是一派悠閑的看著他。
「今天王老大他們不拿到錢是不會善罷甘休了。「我想,不僅是我,可能連你都沒辦法離開這里。」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常萬水一直在心中提醒著自己。
「爸爸?!阿諾不敢置信的看著常萬水,這已經不是賣女兒,根本就是變相的搶劫呀!」老板,別理他。千萬不可以答應他。」阿諾著急的看著易桀,她絕對不能讓暴君桀也身陷混水之中。
「我想,你應該也很清楚。現在已經不是我答不答應的問題了。」易桀一臉無奈的看著阿諾,他開始懷疑那個衛老先生的可信度了。還說阿諾是他的福星呢!他看是災星還差不多。
「可是……」阿諾發現他們已經被王老大的手下包圍了。「那……那怎麼辦?」阿諾不知所措的拉著易桀的西裝。’
「能怎麼辦,只好給錢了。」易桀看她一臉驚慌,忍不住嘆了口氣。事到如今,他也只好認栽了。
「可是……四十萬……老板,就當作是我先預支一年的薪水,我一定會還你的。」阿諾佯裝一臉堅強的看著他。
「再說吧,能安全回家再說吧。」易桀嘆了口氣,低頭匆匆的開了張四十萬的即期支票。「拿去。三十萬還債,還剩十萬可以再去賭牛場。常先生可真會精打細算呀。」易桀一臉諷刺的把支票遞給常萬水。
「你……」被戳破了心事,常萬水困窘的接下了支票,卻也沒有立場反駁。
「我們可以走了嗎?」易桀拉著阿諾的手看向他身後的那群人。
王老大開心的向他們比了個請的手勢。其他人見易桀開了支票,早就讓出了一條通路。
「小諾……」常萬水喚住了女兒離去的身影。「不要叫我,我們已經沒有關系了。」阿諾背對著他,努力平撫著自己的情緒。「我不會再把小妹交給你,這種被賣掉的屈辱與心酸,我一個人承受就夠了,就當作你用四十萬賣掉了兩個女兒。求求你高抬貴手,放了小妹吧。」阿諾閉上眼楮,努力不讓眼淚流出來。
「我知道了。」常萬水楞楞的點了點頭,他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資格再說些什麼。「老板先生,請你好好照顧小諾,她是個好女孩……」這是他唯一的請求了。
易桀點了點頭,頭也不回的拉著阿諾離開了那個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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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回家的路上,空氣沉默的嚇人。阿諾從頭到尾都望著車窗外發呆,易桀也靜靜的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喂,阿諾……」易桀困難的開口,想打破沉默。
「我爸爸真的是好丟臉呀。」阿諾一臉笑容的轉過頭來截斷了易桀的話語。
「阿諾……」易桀看著她的笑容,心里有股莫名的揪痛。
「我爸爸真是過分,竟然這樣強迫中獎的要求你買下一個無用的廢物。他真是過分。」阿諾笑得一臉開懷,仿佛淡論的是別人的是非。
「阿諾,你不用這樣的。」易桀知道她在強顏歡笑,但他也無能為力。
這些日子來,阿諾雖然很快的就和他打成一片,兩人天天笑笑鬧鬧的過日子。但是,阿諾卻從未向他吐露過任何私人的事情。他們可以毫無忌憚的互開玩笑,但是易桀總覺得她的心一直是封閉的。而現在,她根本是完全將他排拒在心門之外了。
這個認知讓易桀心底起了把無名火,他不喜歡這種被排拒在外的感受。「阿諾,你如果不開心就說出來呀,為什麼要這樣強顏歡笑。」
「我哪有強顏歡笑,我是真的很開心呀。只要想到以後不必再幫他收拾攔攤子,我就覺得很輕松快活。」阿諾淡淡的一笑,又把眼神調回窗外。
「真的是這樣嗎?」易桀不相信的看著她。
「當然。」阿諾輕輕的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她一臉淡然的望著車窗外的景物,臉上盡力的佯裝堅強,但是眼里卻不自覺的泄漏了心事。
她真的沒事嗎?阿諾對著窗外苦笑。
不。她現在心底難過的都快痛死了。
但即使如此,她還是不願意讓別人看見她脆弱的一面。她要堅強,她也必須得堅強。早在五年前媽媽離開她的時候,她就清楚的認知了這項事實。
而現在,她必須更加的堅強。
她剛剛才被自己的親生父親以四十萬賣掉了。這是個好價錢嗎?她不知道。現在的她,只覺得自己廉價的可悲。
她知道暴君桀的關心,也很感激他的相救。即使他是被迫買下她這個無用的廢物。但是,無論如何。阿諾都在心底對他致上深深的感謝。只是,現在的她,實在沒有心情去面對他,也沒有多余的勇氣再去面對他。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能從此在他眼前消失,甚至自卑的想從這世上消失,她一直是自卑的。尤其是現在,被他看見了這麼難堪的一面,更叫阿諾想找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