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現在,孟可放著櫻冢壑不理、放著木長青不理,竟然跑去糾纏面無表情的火紅女。老天!小可的腦袋真的很有問題,難怪她老是頭痛啊。
「火紅姐姐,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小巴士的最後面只坐著火紅女一個人,她斜斜躺在六個人的位子上,連眼楮都懶得睜開。
孟可沒有被她的冷漠嚇退,繼續鍥而不舍地追問︰「我記得木大哥跟我說過,你很久以前曾經答應過他不再傷人,而且你也做到了——呃……起碼有好幾年的時間你真的做到了,對不對?」
火紅女還是下說話,她只是冷冷地睜開一只眼楮,眼楮里寫著︰那又怎麼樣?
「我想知道你那時候為什麼會答應那種事。」
這個問題讓火紅女蹙眉了,她秀麗的黛眉微顰,終于睜開雙眼。「為什麼?」
「對啊,為什麼?我一直想不透這一點。對你來說那很下容易吧?畢竟……對你來說那是你的天性,你為什麼會違背你的天性答應那種事情呢?」孟可一派天真地眨著大眼楮問。
「因為我討厭看到那家伙哭哭啼啼的樣子,這樣回答你的問題了嗎?」火紅女看似厭煩地瞪了一眼前方完全下為所動的木長青。
「是這樣啊……那為什麼你後來又違背了你的承諾?這幾年來木大哥為了你也傷透腦筋了,為什麼你又不在乎了呢?」
「你這小表淨問些莫名其妙的問題,我懶得理你。」
「我的問題很莫名其妙嗎?」孟可耙耙頭皮,下巴靠在小巴士的沙發椅背上,火紅女再度閉上眼楮不理她了,可是她卻還是自顧自地往下說。「其實……你是因為怕被木大哥拋棄吧?」
火紅女猛然睜開那雙美眸。「我?怕被拋棄?!炳!」
「因為也只有那時候木大哥才明白的表示過要跟火紅姐分開吧?之前或者之後不管火紅姐做了什麼事他都沒有過那種念頭不是嗎?」
火紅女愣了一下,再度顰起一雙秀眉,不再說話。
孟可終于轉個身下再打擾她。她說對了嗎?火紅女的表情有點怪怪的耶。
她對自己這種高明的推論其實還滿得意的,這可是她想了好幾天的結果呢。
車內頓時陷入一片沉默之中,只剩下司機所開的音樂不斷流轉。
幾個鐘頭過去了,孟可突然又從椅子上跳起來,雙眼炯炯有神地望著火紅女。「火紅姐,其實你一直都想把木大哥從你身邊趕走對不對?」
火紅女雖然眼楮閉著假寐,但當她听到這句話時,臉色卻?然一變!
「我說對了嗎?雖然我下知道為什麼,可是你一直一直都在想辦法把木大哥從你身邊趕走;你們兩個明明分下開,可是卻又那麼努力保持距離,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呢?到底有什麼理由讓你們下能在一起呢?」
「哇!好美好美啊!楓紅耶!真的好紅喔!簡直像火一樣耶!」檸檬突然大叫著。「小可!小可你看外面!」
丙然,車窗外已經楓紅一片。車子行駛在偌大的山谷之間,只見滿山遍野的火紅,燦爛艷麗得教人目下暇給,從沒看過如此壯觀景色的孟可嘩地整張臉貼在車窗上。
「好漂亮啊……」
這樣的景致,白雲山上每年都是如此,那一大片楓樹林,深秋時燦爛得仿佛失火一般。
那是她這輩子所擁有過最幸福快樂的日子吧,當時她多麼多麼希望他們可以住在白雲山上永遠都不要離開……只可惜……那樣的幸福對她而言就如同這滿山的燦爛一般,轉眼即逝。
他們到底有什麼理由不能在一起呢?唯一的理由就是她不想再傷害他了。
只要跟她在一起,木長青最終都是會死的,他會因她而死,無論輪回幾次都是這種結局——而她再也不能忍受了。
「火紅姐——」
孟可回頭時,車內已經不見火紅女的身影,車窗打開了,冷冽的空氣吹撫著空無一人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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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山區彌漫著濃霧,氣溫好低好低。孟可站在木屋旅館外不斷地呵著手。雖然她向來以自己強健的體魄自豪,但這種低溫還是讓她的手指冰冷作痛。真糟糕,怎麼會忘了戴手套呢?手好冰喔。
可是外面的景色好美!樹木都結冰了,當看到樹梢上結成冰的小蜘蛛網,她立刻忘了寒冷,歡呼一聲跑下木屋的台階。
「哇!好美!」
這才叫「鬼斧神工」吧!極細極細的蜘蛛網結成冰網,脈絡分明而且晶瑩剔透。她傻傻地望著那小小的冰網,看得傻了。「嘩……真神奇耶……」
「傻瓜,你這樣會著涼的。」櫻冢壑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她還來不及轉身,他已經用大衣將她緊緊裹住。
「你好冷。」他嘟囔著將大衣束緊。
大衣里是他溫暖的軀體,偌大的大衣包裹住兩個人,孟可仰起頭朝他露出微笑。「你看到沒?是冰網唷!冰做成的蜘蛛網耶,超美的。」
「嗯。」他凝視著她,這次居然沒有反駁。依照櫻冢先生過去的習性,他一定會問︰哪里美?蜘蛛網就是蜘蛛網,冰就是冰,兩個合在一起也只不過是被冰凍的蜘蛛網而已啊。
孟可用手指輕輕地晃動超精致的冰網,感覺手上傳來沁涼的感覺,可是她的身體好暖,感受著櫻冢壑的體溫跟手上的沁涼……
幸福,好像就是這種感覺吧。
她輕輕喟嘆一聲,往後靠著他的胸膛,這才發現自己的頭頂正好抵住他的肩膀,哇!他們的高度怎麼好像突然拉開距離了?
櫻冢壑好像在短短幾個月內突然長高了,原本清瘦的少年如今不但長得比她還高,而且連過去瘦削的肩膀也長出了厚實的肌肉,現在她大概背不動他了吧?不能再像去年在北京時一樣輕易地背著他到處逃命。
她還能保護他嗎?為什麼現在他們的角色好像反過來了呢?
「吼……你好像偷偷的長高了喔。」孟可仰著脖子,有點不滿意地瞪他。「這樣不公平。是回日本的時候偷偷吃了什麼嗎?」
櫻冢壑只是微笑,用自己的額抵著她的。「你的脖子,不酸嗎?」
這姿態不知為什麼感覺好熟悉,兩個人的眼楮如此靠近,她卻還是可以看見他眸里的溫柔。
孟可的唇角甜甜地勾起了一抹笑,搖搖頭。「不酸。」
雖然她說不酸,但他的手卻依然輕輕摟著她縴細的頸項,手勁輕柔地幫她按摩,那感覺既親昵又甜蜜。
總覺得櫻冢壑這次從日本回來之後整個人都變了,孟可有些害羞地凝視他深情的眸。「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沒告訴我?」
「咦!」
「我總覺得你變了好多……以前的你總有一點……距離感?還是虛幻感?我也不大會形容,總之是跟現在很不一樣。你在日本發生了什麼事嗎?」
事實上以前的櫻冢壑是下真實的,好像只是存在,卻沒有自己的性格,連身體都格外單薄,似乎並不是個真正有血有肉的人。一年過去,他卻從一個沒什麼生命力的泥女圭女圭變成了有血有肉的年輕男人。
他有了心跳、有了呼吸,甚至真正有了感情。
他不說話,只是目下轉楮地凝視著她。
這樣是否不公平呢?當他踏進人間與冥界的交界處,那電光石火的瞬間,他已然完全明白自己與孟可、孟可與威武王的前世糾葛。
他憶起了一切;原本對孟可的愛意混雜了對珍珠的感情,其實他也跟任吉弟一樣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愛珍珠多一點?還是愛孟可多一點?光是這樣靜靜看著她,他已經感覺心在脹痛!因為他已經有千百年沒有愛過,因為滿溢的愛,因為這難得的機緣,光是這樣看著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