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淚水終于讓他停止了動作。木長青抬起臉深深地凝視她。「為什麼哭?你一直要我變成一個魔鬼不是嗎?只要我跟你一起變成魔鬼,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這不是你的條件嗎?」
她哭泣著不斷搖頭,烏黑的發披散在她小巧精致的瞼上,遮掩了她的視線。冷風吹拂過他所親吻過的每一寸肌膚,那火辣辣的疼痛如此椎心刺骨。
「你要懲罰我到什麼時候?你希望我變成什麼樣子?」木長青嘆息了,他抵著她的額,疲憊地苦笑。
「我不知道!不要問我!我什麼都下知道!」她只能哀泣著,緊緊拉住自己破碎的風衣,遮掩住那雪白的素肌。「但是……不是這樣的!我不要你變成這個樣子!我不要!」
「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辦?我們到底該怎麼辦呢?」
他喃喃自語似的凝視著她的眼,那沉重的悲傷終于擊垮了她。她搖著頭不斷哭泣著投入他的懷抱,她小小的手緊緊地擁抱著木長青寬廣的胸膛,听著他狂亂的心跳,她連哭聲都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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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媽媽,請問任大哥在家嗎?」
任太太張口欲言,她的表情看起來有千言萬語想說,但最後依然只是苦笑著搖搖頭。願意見她;她不明白為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從何問起,于是也只能禮貌性地點點頭告辭。
定出任家門前的小徑,站在鐵欄桿前的小門,她忍不住回頭凝視任家二樓的落地窗,厚重的窗簾遮掩了一切,有那麼幾秒,她似乎看到窗簾微微晃動了一下。是幻覺?還是吉弟?他為什麼下肯見她呢?
等在外面的櫻冢壑見到她滿臉失落的表情,他什麼話也沒說,只是輕輕地拍拍她的肩。
「我總覺得……任大哥好像出了什麼事。」這幾夜的夢都太「詭異」,那些夢境的內容都是她羞于啟齒的內容,光是想起來就教她臉紅。
「我知道。」櫻冢壑的目光眺望著任家上方那團漆黑陰影,這別墅四周充滿了黑合之氣。
「我很擔心他。」孟可終于承認,雙肩因沮喪而垮下。
「我知道。」
「你只會說這麼一句嗎?」孟可哭喪著臉嘟嘍。
「我還會說很多,但下是現在。」他安慰地捏捏她的手。
「那是什麼時候?」
「時候到的時候。」
陽光下,櫻冢壑穿著豐仔褲的修長身材明朗又耀眼,他露出雪白的牙齒笑了。
這次回來,他似乎有了很大的改變,整個人像是突然有了生氣,不再是過去那個沉默得像是影子一樣的少年。
他們並肩漫步在別墅區安靜的小路上,櫻冢壑的步伐總微微落後她一兩步,孟可突然意識到他們之間的不同。
苞任吉弟走在一起,她多半只能看著他的背影,而跟櫻冢壑走在一起,她卻有種奇特的安全感,知道他就在身邊,知道他總是離自己一步之距,只要回頭,她就可以看到他。這兩者問微妙的不同意味著什麼呢?
「前幾天任大哥來找我,是吉天大哥喔不是吉弟,他說……吉天大哥說吉弟入魔很深,他已經無能為力了。」孟可抬起頭仰望藍天。「那個意思是說吉弟快要變成魔鬼了嗎?是那個意思嗎?」
「嗯。」
「嗯?」孟可回頭望著他。「那我們該怎麼辦呢?唉,我只是個很普通的大學生而已,為什麼我老是會遇到這種事情呢?」
「有些事並不是我們想遇到就能遇到,或者想不遇到就不遇到吧?」
「可是我們遇到的事情都太奇怪了……」孟可回頭瞅著他。「說實在的,這些事情都是遇到你之後才開始的唷。有時候我真的覺得這都是因為認識了你的關系。」
「如果你要這麼說的話,我好像真的應該要負一點責任唷。」他居然微微一笑這麼回答。
孟可驚訝得笑了起來,她繞著櫻冢壑轉圈子,不時左看右看,那表情既新奇又有趣。「哇,你看起來的確很像櫻冢壑,可是說起話來可就完全不像了。哈哈!懊不會你只是穿著『櫻冢壑’這件衣服的外星人吧?」
「那如果是的話呢?」他側著頭這麼問,漆黑星眸閃著溫柔的光。
「哈!那我要趕快把你帶回家關起來,然後打電話給太空總署或者是神奇馬戲團,再來當然就要開始收門票了。」孟可笑嘻嘻地挽著他的手臂,一蹦一跳地嘻笑著。「我算算看喔,一張門票收五百,因為外星人是很罕見的咧。哇!大概用不著幾個月我就發財了耶。」
「那你要記得分我一點,還有……我每餐都要吃生魚片跟味噌湯。」他樂意轉移她的注意力,卻沒有忽略他們身後那股如影隨形的陰森氣息。
「哈!你不是很討厭生魚片嗎?天哪!你真的轉性了耶。味噌湯我可以考慮,可是生魚片的話……門票可能要收一千才夠本。」
冬陽暖烘烘地照在別墅區無人的小徑上,孟可一路嬉笑著往山下走,暫時忘掉對吉弟的憂心,渾然不覺他們身後那雙陰騖的眸子正深深地凝視著他們——
殺掉他。
有個聲音這麼輕輕地說著,在他的腦海里、在他的內心深處,那聲音如此清晰。
只有殺掉他,珍珠妃才會回到你身邊。
他身旁的古劍不斷顫動著,劍身發出銀黑色光芒,嗡嗡嗡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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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藍色的夜,樹影搖曳,冷似刀鋒般刮得人皮膚生疼,但他卻一點也不在意,那雙深深的眸靜靜地凝視著。
孟可的小房間位在孟家最角落,一條墨黑人影從屋頂俏無聲息落下,他站在窗口凝視著屋內暈黃的燈光。
孟可躺在床上睡著,她滿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布玩偶,懷里緊緊摟著她最喜歡的大布偶,整個人被布偶們完全包圍擁抱著。
可是再多的布偶也不能讓她睡得安穩,此時此刻的她眉頭深鎖,不斷輾轉,仿佛連在夢中也不得安寧。
她的床畔靜靜坐著一名男子,他像是雕像似的微微俯著身子凝視著她,良久都沒有動作,就這麼注視著,傳達著。
直到他意識到窗外那名年輕的男子。男人猛然抬頭,那雙陰騖的眼猛然抬起,身影刷地竄出窗。
他們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對峙著,是千百年來首度會面。
來自冥界的狩魂使,與,殺人如麻的威武王。
「你不該這麼做。」櫻冢壑輕輕地說著,聲音很低很低,卻不容置疑。
「而你,無權干涉我跟小可的事,」任言弟凜聲警告︰「離開她。」
「辦不到。」
冷光閃動處,嗜血的古劍已然出手。墨黑色無光的夜,人影飄飄,電光石火交錯的瞬間,他們已經交手無數次。
殺了他!
吉弟腦海里下斷回響著這三個字。古劍像是有生命的、貪婪的野獸一般,每一次出手都是致命殺機。但他不願意——尊貴而傲慢的他不允許自己因為護恨而殺人。
他只想教訓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于,就像清除路上惱人的障礙物一樣。他跟孟可之間的感情不會因為任何礙眼的第三者而有所改變。
他一定可以喚醒孟可對他的愛。而那,不需要藉由殺人來達成。
「離開她。」
屋頂上,任吉弟的長劍筆直指著櫻冢壑的胸口,那姿態像是隨時都會讓他一劍穿心。但櫻冢壑的意志如他一般堅強,他不閃不避,只是冷冷地注視著眼前的男子。這就是前世的珍珠深切愛過的男人嗎?令她即使當一株樹也在所不惜的男人?如此霸道、如此蠻橫,為了愛,即使入了魔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