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坑我?」君上昂猛然抬頭,看向笑得一臉欠扁的浮扁。
「明明都猜出答案了卻還要問。」這種笨蛋不坑坑誰啊。
「是嗎……」君上昂苦笑。「真是他啊。」
「我說你啊,」瞄到不遠處小心地追著兩人來的縴影,浮扁拍拍他的肩。「到手的幸福不掌握,會飛走喔。」
「不是說別提她了嗎?」他的臉又紅了。
「好,那說別的。十年前的京兆闕家血案是否有什麼民間不知的消息?」
君上昂回復正常,目光閃了閃。「你為什麼想知道?」
「好奇。」在他再問之前,浮扁不疾不徐地堵住他的問題。「這是你剛才問題的代價。」
禮尚往來的默契讓君上昂發作不得,撇撇唇道;「犯下當年血案的百錐寨全員和闕家莊的前任管事,在案發三日後被發現死在寨中,根據仵作的驗尸報告,他們全是飲下毒酒被毒死的,且劫來的財物全數失蹤。」
啊扁沉吟了一會兒。「那些死者中是否有一名喚左清逑?」
「左清逑?」誰啊?將整個案情相關資料皆記在腦中的君上昂完全沒這名人物的記憶。
「沒有嗎……」全寨皆亡、財物失蹤,擺明就是黑吃黑,而關鍵的左清逑就如煙霧般在人間蒸發……「還有其他消息嗎?」
「三年前京城第一善人沐天雲買下闕家廢墟,仿闕家莊的規模原址重建。」瞧浮扁深思的目光,這左清逑,有追查的價值。君上昂心里暗忖。
「沐天雲是嗎……」有人敢買那座荒廢已久的莊園?他是覺得血宅不夠凶?還是壓根不信邪?抑或是……
君上昂忍不住碎啐念︰「你究竟知道什麼?交流一下也好啊……」
啊扁突然叫道︰「啊!那不是紅袖姑娘嗎?真是好久不見,愈發標致了。」
「在哪?紅袖在哪?」君上昂緊張的左望右瞧,沒見到總是追在他身後的火紅身影,沒好氣地白他一眼。「不是說好不提她嗎?」
「昂君。」才說著,令他毛骨悚然的聲音伴隨著一道縴影出現在他面前,大紅色的錦綢,緊束的腰身強調不盈一握的腰肢,長長的一雙水袖整齊地收在袖月復,宛如一只美麗的紅蝶。如畫的眉,欲語還休的水眸,瀲灩的唇,明艷動人的細致麗容,在見到心上人時更美上三分。
「妳、妳、妳……」君上昂略顯陰柔的俊臉爆紅,手指微顫的直指眼前的女人——他的未婚妻。
「我如何?」斐紅袖趁他還來不及反應,柔荑拉下他,紅唇印上那個臉色通紅的男人。
「哇!」君上昂壓根不敢反抗,在她紅唇稍離,趕忙躲到浮扁身後。
見斐紅袖水眸危險的瞇起,浮扁示好地舉起兩手示誠,將背後那個男人抓到身前當供品。「不用在意我,不必客氣,請繼續。」
「什麼不必客氣?」君上昂揪住他的衣襟,哀號道︰「我會被吃掉啊。」
「我同意。」浮扁認同的頷首,拍拍他的肩,安慰道︰「相信我,全天下的男人都非常羨慕你有此等好運道。」真是不知足,小心被雷劈啊,兄弟。
君上昂掏出袖中暗袋特意求來的符咒,貼上逼近的斐紅袖。「定!」
見她真的不動,只用那雙迷得他七葷八素的水眸不悅地瞪著他,他舉起一指,再度重申他的原則,「我一定要在洞房花燭夜才要享受我應有的權利。」
被定住不表示不能說話,斐紅袖瞇細一雙美眸,質問道︰「何時?」
「啊?」
「你何時才要將我娶過門?」他以為一個未婚姑娘這樣追他真的是不要顏面嗎?若不是他遲遲無法給她一個承諾,她才不會以自身為餌逼他。
君上昂的氣勢霎時少了半截。「再……再說。」
「再說?」她瞪向一旁看戲看得好不快樂的浮扁。「什麼時候再說?」
啊扁笑著揮揮手,「我是路人,當我不存在,謝謝。」
君上昂十指頻繞。「就……那個時候再說。」
「再等下去我就老了。」斐紅袖水眸浮上淚霧。
「妳才二十,還可以等啦!」見她落下淚,君上昂急得直跳,以肘頂了頂一臉趣然的浮扁。「交給你了!」說完,連忙開溜。
「交給我?」等他走遠,浮扁緩緩回身對斐紅袖眨眨眼,不急著撕去那張靈驗的黃符,一副做生意的口吻道︰「紅袖姑娘,妳要我怎麼做?」
她已經追他追到這種程度,他竟敢如此待她,芙面上淚意未干,斐紅袖銀牙暗咬,狠聲道︰「殺了他!」
啊扁知解的頷首,「交給我,妳絕不會失望,只是妳當然也得付出相等的代價。」
美目火辣辣的焚燒著君上昂離開的方向。「說!」
他笑笑地開出條件,「只要妳幫我打听到兩個人的下落,事成之後,我將君上昂打包送至妳房中,妳想如何玩他都行。」
迅速遠離中的君上昂打了兩個大大的噴嚏,渾身發毛。
「成交!」該死的男人,君上昂,你等著吧,只是——「你為何不用『魈一門』的情報網?」
啊扁笑著撕下黃符。「這妳就不需過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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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兒,沒胃口?」
「不。」闕掠影舉箸夾了些素齋入口,眉心微皺,緩緩將口中食物吞下月復,淡道︰「太咸,也太油膩。」
「是嗎?」蒼玄帶有深意的眼神瞟向她倒茶的勢子。「以往從未听妳抱怨過呵。」
她一頓,默默將茶湯斟滿,捧著冒著白煙的杯子,碧綠色的水澤有著一張分別數日的男人笑臉。
以往,從不覺得自己所做的膳食清淡,亦不覺外頭的食物口味油膩過重,攝食對她而言,只是延續生命所需……這些日子,被浮扁的好手藝養刁了胃口,不管多麼有名、多麼美味的齋食,總覺得少了一味。
那一味,偏偏是再也嘗不到的。
唇角不自覺地勾勒出一抹苦笑,飲進那杯名為愁緒的茶湯。
將一切看進眼里的蒼玄輕嘆口氣,任誰都可以看出影兒在短短的時間內已由不識情愛的女孩轉變成女人,散發著屬于她的風情,而初生卻面臨別離的愛苗,正以自己的姿態悄悄長大,他呢,則以旁觀者之姿,靜靜地等待這朵名為等待的愛情花朵綻放,並期待它被唯一識得此花的男子摘下。
第七章
芙蓉城
悅來樓,二樓盡頭的密閉包廂。
「你要的東西。」斐紅袖冷著一張麗顏,遞出一紙紅色密函。
啊扁笑吟吟地掃過她一臉的氣悶,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問道;「找全了?」
「還沒。」斐紅袖不客氣地靠坐在桌邊,回答得沒好氣。「被你坑慘了!」
悅來樓為京城最聞名的酒樓,在各省大城皆有分店,聞名的原因除了美食道地、美酒香醇外,斐紅袖這名美艷的老板娘亦是原因之一,只是她還有另一個身分,便是武林中有名的探子,只要付得起她所開出的天價酬庸,沒有探不到的消息、沒有找不到的人。
只是這回貪小失大,踢到一塊又大又厚的鐵板,讓她每見浮扁一回就想捶心肝。
細細地將密函中的內容詳記腦海後,即將手中的密函送入艷艷的燭火里焚燒,浮扁眼中精光乍現。「果真如此。」他當時就覺得有詭,果然不錯!
「不做了,你的生意我不做了。」斐紅袖嚷嚷,朝他伸出一掌。「收你紋銀千兩,這交易就當沒發生過。」虧大了,若不是那時被君上昂氣昏頭,她怎麼也不會接下這樁坑死人的生意。
「別這麼說嘛,妳辦事,我放心,何況……」浮扁笑著擺擺手。「要我付錢,這不合理吧,明明是妳單方面悔約,沒付我違約金就算了,還要收費?傳出去……對妳的商譽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