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其中一個黑衣人不屑道︰「是嫌五十兩沒賺到想再賣一次吧。你還真不知足哪,老大說過事成之後,除闕家莊外還要將財寶的一成分你,這樣還不滿足?」
另一個黑衣人則欣賞地看著闕瓔珞,讜道︰「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蘇如意的女兒,比起墜崖的那個,這個更是完完全全地繼承了蘇如意的容貌,也莫怪老大為了個美人瘋狂至今,干下這麼一大票。」
什麼?他們說什麼?闕瓔珞逼自己問出口︰「把話說清楚!墜崖?誰?」
兩個黑衣人對看一眼,接著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口。
「應該是妳妹子吧,好像叫若兒還是什麼的,見名劍山莊的少主死在她面前,便自個兒跳下斷崖,應該是死定了。」
「老弟,這娃兒不能殺,她的容貌酷似蘇如意,將她捉回去獻給老大,搞不好會賞給咱們大筆財寶啊。」
財寶?容貌?
粱叔為了私欲,出賣了他效忠四十多年的闕家。
與他合謀的惡人則是為了娘的美貌,毀她家園,殺她至親,連無辜的佣僕也不放過。
而這兩人因為她與娘親肖似,還要將她擄回去以取悅那個害她家破人亡的男人?
泵且不論梁叔的貪念,若無主謀者的策動,悲劇就不會發生,一切的一切,皆是肇因這張人人贊嘆花容月貌的無用相貌——
「妳做什麼?!」浮扁大驚失色的擒住闕瓔珞還要往芙顏上劃下的刀勢,他怎麼也沒想到她竟會拿他贈與她的匕首劃花自個兒的臉。見她倔強地不肯松手,他咬牙再加一成力,小手疼得握不住匕首,松手掉落,他氣悶地把匕首踢進方才在冰上融出的小洞。
真烈的性子!一刀刀都劃得極深,絲毫沒給自己留余地。
啊扁攢緊眉頭,心疼地以手巾壓住她頰上爭先恐後冒出的血珠子,白色的手巾一下子便被染紅,他不舍地將小小的身子摟入懷中,罵道︰「傻瓜!」
懊傷的是眼前的惡人,她偏偏拿來傷自己,還是用他送的匕首劃,是存心讓他內疚嗎?
按住懷中不住掙動的身軀,浮扁黑了一半的臉色遷怒地瞪向那兩個男人,「你們羞也不羞,欺負一個小泵娘,很好玩嗎?」
「你是誰?」一名黑衣男子揮手驅趕的模樣像在趕條狗。「快滾!與你無關,別想逞英雄。」
「我不是英雄,我是……」浮扁偏過腦袋想了下,一彈指,咧出爽朗的笑容。「路人。」
「別管他!」另一名黑衣人愣了下,不理會浮扁不知所謂的發言,壓根不認為他有什麼威脅性。「老大交代過,若這老頭輕舉妄動,不必客氣。」
梁叔聞言漲紅老臉,大罵道︰「左清逑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過河拆橋,竟想殺我?」
狽咬狗一嘴毛!啊扁在心底哼笑,將懷中的小牡丹抱起,見她沒半點反應,空洞的眼神像對這世間已毫無眷戀,他的心一陣抽痛,大手安撫地拍著她,嘴里嚷嚷著︰「你們慢慢吵,吵完原地解散,乖。」
「你想去哪?」一柄刀擱上浮扁的頸項。
啊扁懶懶地朝刀身一彈,笑得誠懇又可愛。「你忙你的,不用招呼,我很識相的。」
持刀的黑衣人只覺握刀的手一麻,竟險些握不住大刀,驚訝道;「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很重要嗎?」浮扁好苦惱地搔搔頭,怎麼老有人愛追問他的姓名?冤孽啊!他愛嬌地將食指放在唇上輕點,不正經地拋了個媚眼。「這、是、秘、密、喲!」
「找死——」另一個黑衣人拔刀砍向他。
啊扁足下懶懶地移動,左閃右躲,輕視地笑道︰「我說過不用招呼了。」真是,听不懂人話啊。
「放下她!」梁叔叫道。依這兩人話中之意,左清逑早對他起了疑心,若以此為借口反悔私吞下他那份,他豈不蝕本?唯今之計只有將闕瓔珞帶回,以確保他即將到手的財富。
「才不要,這是我的。」浮扁扮了個鬼臉,與他們保持一定的距離,輕輕松松地跑在前頭,引三人離開入來人往的大道,在民宅的小巷弄中左彎右拐,直到進入一條死巷。
「把人交出來,可免你一死。」以為少年是誤入死巷,黑衣男子得意地開出條件。
「真笨!」浮扁嘖嘖嘆道,問了個問題︰「這樣吧,我留你們一命,將人帶走,如何?」他從沒做過賠錢的生意,是不是要為小牡丹開先例,他好掙扎啊。
黑衣人啐道︰「不知死活的東西,連『百錐寨』的獵物都敢踫,就算你過得了我們這關,天涯海角諒你也跑不掉。」
「嗯……」浮扁撫著下巴沉吟了一會兒。
他是沒听過什麼「百錐寨」啦,可是追到天涯海角就很討厭了,弄個不好,休說他想偷偷收藏的這朵小牡丹保不住,還會被門規罰掉他半條命……怎麼想怎麼不劃算,浮扁笑意乍斂,將懷中人兒的小臉按入懷中,不讓她有目睹血腥的機會,朝兩名黑衣人詭譎一笑,「那就沒得商量了!」
快!快到兩個黑衣人都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浮扁身如鬼魅的掠過黑衣人身側,以手刀疾速擊向兩人毫無防備的頸部,只听到兩聲頸骨斷裂的聲響,兩名黑衣男子瞪大了眼,硬直直倒地,沒機會看清發生何事就咽下人生最後一口氣。
「你……你……」隨後趕來的梁叔看了這景象,跌坐在地,愕然地看著像個沒事人,輕松愜意哼著小曲的翠眸少年。
「我如何?」浮扁瀟灑地走出小巷,拍哄懷中人兒的手勢末停。
「放下她!」梁叔連站都站不穩,但仍是撲身而來。
「當心、當心。」閃過梁叔的撲勢,浮扁足下輕點,身子瞬間拔高,單腳站在民宅的屋頂上,他遺憾的搖搖頭,任性的回道︰「我、不、要!」
「你……」梁叔不死心地狠瞪著他。
「想動她?」浮扁笑著瞇細一雙翠眸,雲淡風清地威脅道︰「除非你有上百條命可以死,否則勸你早點死了這條心。」
「放下她……」拾起黑衣男子掉落在地的大刀,梁叔顫抖地指著浮扁。「她非得和我回去復命不可。」
「你好煩!」浮扁抱怨道,原先還在屋脊上的他下一瞬間竟立身于梁叔身旁,輕輕松松抽掉粱叔握得死緊的刀,以下顎往兩個黑衣人的方向點了點,在梁叔耳畔低問︰「想去和他們作伴嗎?」
原先自恃著有些武功底子的梁叔被浮扁近在身側的低語嚇破了膽,雙腿一軟,跌坐在地,大搖其頭。「不……」
「很好。」浮扁涼笑,大掌拍撫著懷中的小牡丹,非常優閑自在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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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記得何時要你接下賠本生意。」慵懶帶著睡意的清亮美聲從一旁傳來。
客棧廂房中,正忙著為闕瓔珞臉頰敷藥的浮扁眉心一皺,在轉身時扯出燦爛的笑,看向不知何時入房,斜倚在窗旁的少年。「少堂主!」
封礎涯滿是譏誚的薄唇微勾,不懷好意地笑道︰「回答。」
少堂主的意思很明顯,留,或——殺!腦袋迅速轉動,浮扁下定決心的咬牙,若要將小牡丹名正言順的留在身邊,眼下唯一的方法就是——
「回少堂主,屬下從不做賠本生意。」
「喔?」封礎涯不屑地瞟了眼鼓凳上宛如木頭女圭女圭,不哭也不笑的女孩,明了浮扁言下之意,跟著繞高兩眉,「你要我收她?」
點頭如搗蒜的浮扁正要稱是,便听封礎涯搖首不屑道︰「很遺憾,我不是拾荒人,從不收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