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小的以後會注意。」
磊子軒察覺到那老狐狸的臉上,似乎閃過一絲得意。他知道老管家支開愛蓮的理由,不可能只因為討厭她罷了。
「說吧。」拉開領帶,解開袖扣卷起衣袖,接過老管家倒的威士忌,才漫步來到落地窗邊。
夜還正熱,他輕蹙著眉,懊惱自己似乎太早回來了。
「上次,小的向您提過的保鑣事……」
「我不是說不需要了嗎?」他打斷。
「可是道森他們……不知道他們是從哪得知的消息,似乎已開始懷疑起少爺您了。」
「是嗎?」冷哼道,明知道危機伺服,卻一點也不以為意。
「因為您一直無法在約定的時間回來,所以小的膽大地自先選出了五位高手。」
「你在怨我?」
「屬下不敢。」遞上資料,繼續稟告,「就是這五位。」
「既然你都選好,不如就直接由你作決定。」
「少爺。」
他那事不關己的懶散模樣,讓老管家感到十分頭痛,幾日來的擔憂煩心,突然在這一刻爆發。
「雖然小的沒那資格,但您也是小的一手帶大,一會兒怕您跌倒受傷,一會兒又怕您感冒著涼,讓您深陷危機之中卻無力去避免,小的實在是對不起……」
見那老淚縱橫的老管家,磊子軒馬上態度一軟,摳著耳朵,不得已的妥協了。「好好好!要我選,我就選是了。反正,就是要我從中挑出一位,是吧?」
「這麼說,您是答應明天會騰出一天的時間。」用手巾拭淚,終于露出了喜態。
「不是。」端起資料,隨意翻著,根本無心在看。
「那……會提早回來?」
「也不是。」
「少爺,情況危急,請您盡快給小的確切時間。」早知道少爺不可能會輕易妥協,果真如此。
「既然時間緊迫,那就擇日不如撞日,你覺得如何?」抬起頭,一瞬也不瞬地看著老管家。
「您的意思是……」
「現在。」詐意十足的白牙,在月夜里一晃。
「現在!」驚恐的喊道。
「不然呢?貼身保鑣不就是要隨時保持備戰狀態,不能隨意掉以輕心才是。」
「可是現在都已大半夜了。」盡避活過半個世紀,卻仍無法應付那精明的少爺,他似乎早已挖好坑,等他這老頭子栽進。
「既然無法做到,那就免談。」斂起笑意,他無所謂的起身,一股猖狂的惡質魅力流轉在他周身。
「等等,少爺!您、您說的是,小的這就去請他們來。」只要少爺肯願意挑選保鑣,這就已足夠了,不是嗎?
不再討價還價,老管家欠身後,趕緊想辦法連絡,但還未步出視線,又突然被叫住。
「半小時以後,你知道我沒等人的習慣。」側著臉,磊子軒饒富興味地睨著慌張的老管家。
「少爺……」
第2章(1)
夜很深,偌大的空間里,彌漫一種緊繃得嚇人的低氣壓。
木質地板上,有五人正對峙著,神情凜冽,目露凶光,他們擺出攻防的架式,在檀木香氣的散發下,一場輸贏之戰即將展開。
「放馬過來吧。」
隨著先聲奪人的爆發力,四名壯漢開始互相廝殺,手一劈、腳一劃,你來我往,下手絕不留情,因為每一個都是自己的敵人,每一個都是不能輕忽的對手,為了爭奪此次勝利,誰也不讓誰。
奪得勝利,不僅是里子面子都贏回了,更是象征成功之際,成為這莊園主人的保鑣,榮華富貴將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幻想而已。
嚇吒的聲響持續回蕩,比畫手勁益發激烈,但,在這場榜斗場面之中,卻惟獨漏掉了第五號選手。
此人,被晾在一旁,沒人理會。
誰教「他」身高不如人,體格像營養不良的瘦排骨,臉色蒼白一副病懨懨似的,而且又是讓白人看輕的東方人種……
哼!要他們跟那東亞病夫比武,簡直污辱他們,大伙兒心知肚明,只有他們四人才是值得較勁的對手。
其實,一百七十四公分的「他」,雖然不算矮,可混在身高將近兩百公分,體重重達百余斤的壯漢身邊,「他」看起來確實是嬌小了些。至于,他們說的臉色蒼白……
「叱!」依著牆壁,雙手環胸,恬可可冷冷地觀賞眼前殺氣彌漫的場面。
那群自以為是的男人,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只因那女人縴弱的外貌,讓她看起來不具威脅性,哼!真可笑,她是嬌小了點,皮膚白了些,但這並不代表她技不如人。
撇著眉,恬可可打從心底輕蔑男人,那種狂妄自大卻頭腦簡單的動物。
這次,主考官為了避免麻煩而要求他們都得戴上面具,也正好可以讓她隱藏自己的性別,不然,若讓他們知道她是女的,一定會覺得大男人的自尊受損,並氣惱的馬上棄權離開。
「那就來看看,到底誰才是輸家。」譏諷的冷笑,她朝他們走去。
僵持不下的四人,瞥到有人竟然想來送死,在較勁的同時,彼此之間露出嘲諷的笑意。
「哼!自不量力。」
「我看,‘他’活膩了。」
「哈哈哈……」
「玩夠了嗎?」挑釁地抬起下巴,一直分不出勝負的場面,她早看煩了。
「你、你說什麼!」四人齊一地瞪著那囂張的病厭小子,而且那聲音細得跟什麼一樣,原來還是個娘娘腔啊!
又是一陣譏笑。
「我說,是該結束的時候了。」她冷冷的宣示完後,手就突然襲向四人的腦後方,毫不留情的劈下去。
接著,踫的一聲,原本驕傲的三名壯漢,像個布女圭女圭似的撲倒在地,一動也不動。
「小人!你犯規。」其中一名逃開的壯漢,捂著左肩憤怒的大喊。
罵的同時,他開始覺得自己有點不對勁,一定是劈中要害,不然,不會像現在這樣手軟麻無力,可是在剛才那麼短的時間之內,「他」竟能下手的如此精準!
壯漢臉色一變,立刻恍然,之前「他」全是裝出來的。
「卑鄙!」都是那小子故意誤導大家。面對這樣深藏不露的高手,他卻還不願意拉下臉承認自己並不如「他」。
恬可可輕蔑的直視,對他的批評不做回應,只是面具下的紅唇,撇出一抹嘲諷的弧度。
她昂然的走向他,主動發動攻擊,手勢漂亮,力道準確,快、狠、準,干淨不拖泥帶水,招招斃中要害,壯漢不斷左閃右躲,完全處在弱勢狀態,那驚人的猛烈攻勢,他幾乎快招架不住。
「Shit!Shit!」又被擊中的壯漢,困難的擠出一聲低咒,對方毫不留情的攻勢,簡直將他逼到死路。
屢屢擊退,心下惱火,大男人的自尊一旦被踐踏到底,就會做出有失風度的舉動,甚至是手段下流。
「找死。」隨手一抓,只要能拿的,他全當做是武器,丟向「他」。
側身加上一個旋身,恬可可一一輕松閃過,那身段靈活,步伐安穩,盡避遭到對手狡猾的攻擊,卻依然態勢從容,面不改色。
見得壯漢氣嘔了,血紅的怒眼橫掃四周,發現能丟的都丟了,卻還是難以泄恨,突然瞥到倒在地上的盆栽,哼笑的趕緊一把抓起,朵朵脆弱的蘭花,哪禁得起他粗魯對待。
粉色的花瓣片片如雪花般掉落,恬可可蹙起娥眉,有些心疼與不舍,還有更多的憤怒。那些花與他無冤無仇,為何卻要遭如此狠心對待?
不過,那匹夫哪可能去想這些,一心只想把對方打倒,早不管什麼規則與否,他要的就是贏過「他」,那個瘦弱不稱頭的敵手,若是輸給這種人,可真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