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寒焦急地上前拉住她的手︰「不要這樣,告訴我實話!」
「這就是實話,我傷害了人類,那是不可原諒的罪行,我已不是妖精國的子民了。」
寶貝不帶半點感情地回答,他知道幾分鐘前她珍貴的脆弱時刻已經過去,她又恢復了原先的冷漠無情。
「你傷害了誰?」
寶貝猛然轉身,雙眼燃著兩把炙熱的火焰︰「你真的要知道?」
祁寒一愣,一種可怕的預感悄然升起,他幾乎想說︰不!但寶貝眼底的那份駭人的恨意使他不由自主地點點頭。
她目光炯炯,櫻紅的唇毫無感情地吐出了幾句話,將他的世界炸個粉碎︰「周黛眉!
那把火是海文放的,而我正是那個幫凶!」
「祁寒!你給我滾出來!祁寒!」
他全身冰冷地站著,腦中一片空白,只有寶貝的話在耳畔不斷回響、回響——
——那把火是海文放的,而我正是那個幫凶!
——那把火是海文放的,而我正是——
「祁寒!不要以為你躲著就沒事了,出來!要不然我打爛你的門!」
「為什麼?」他無比艱難地迸出一句話。
寶貝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因為她該死。」
「為什麼?」他狂吼,所有的知覺全都回來,狂猛的恨意在他的身上燃燒。
「祁寒!」萬君方暴怒地踢門,原本不甚牢固的門在他一踢之下剎時倒在地上發出巨響︰「祁寒!」
「滾出去!」祁寒怒吼。
萬君方冷笑,一步一步朝他逼進,根本不理會一旁的寶貝︰「我要你付出代價!」
「我叫你滾,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我就等你這句話!」萬君方撲了上來,一拳朝祁寒的下巴猛力擊了過去。
祁寒不閃不避反手捉住他的拳頭,這才正眼冷冷地望了他一眼︰「我現在沒時間理你,立刻給我滾!要我的命改天再來。」
「想得美!」萬君方壓抑了一年多的怒火全在這時候爆發,他咆哮著甩掉祁寒的手,再次撲了上來。
「萬君方!」
「住手!」寶貝冷冽的聲音竟然使萬君方停了下來,他回頭看著身旁的小孩。
「出去!」
萬君方著魔似的看著寶貝突然變成金色的眼眸。
「出去。」
萬君方捉住祁寒衣領的手驀然松開,雙眼仍盯住寶貝,不由自主地往外走去。
你會回家,然後睡覺,現在的一切,對你來說完全沒有意義。
他愣愣地點點頭,竟毫無異議地走了出去。
「怪物!」祁寒充滿恨意地詛咒,有些得意地看到她的身體僵了起來。「怪物!」
他更冷酷地又說了一次。
寶貝雪白的臉色略略發青,她顫抖著輕笑︰「我本來就和人類不一樣,人類向來無法容忍異類的存在。」
「為了奪取我的愛,你甚至不惜放火!你應該被關到動物園或送去解剖!」
「至少我還有愛,你什麼都沒有,你是個殘廢!為了周黛眉那種邪惡的女人——」
「住口!」他沖上來,毫不留情地一掌打在寶貝的臉上。
寶貝整個人被他打得倒在地上,臉上火辣辣的浮起了五個指印,像個烙鐵烙上去似的觸目驚心!一絲血絲自她的唇角緩緩淌了下來。
祁寒也沒想到自己會出手這麼重,看到血他著實愣了一下,伸出手想扶她又硬生生地收了回來︰「不準你侮辱黛眉,你才是邪惡的女巫!」
寶貝顫抖著拭去唇角的血絲,仍是面無表情︰「你瞎了眼才會看不出來她有多邪惡,她根本沒有誠心要嫁給你,她是在玩弄你、玩弄萬君方,你們只看到她純潔的外表,她的心是黑的,她——」
「你再說一句試試看!」他惡狠狠地捉住她的肩,眼里噴出火熱的恨意︰「你再說一句試試看!」
「為什麼不說?為她浪費的生命還不夠多嗎?只有你這個傻瓜才會——」
「我叫你住口!」他瘋狂似的搖撼著她,力氣大得足以捏碎她縴細的骨頭︰「你這個怪物!凶手!永遠不準再侮辱她!永遠不準——」他暴吼著。
女性的尖叫聲傳來,一雙男人的大手及時扣住他︰「你瘋了!你要弄死她了!」
「放開我!」
金奇死命扣住他,對著他大吼︰「祁寒,你瘋了!」
他猛烈地喘息著,不由自主地松了手,寶貝縴弱的身軀無力地倒了下來,歡喜連忙上前扶住她。
「你發什麼神經?」金奇吼道,上前檢視寶貝泛青的臉色,憐惜地看到她臉上紅腫的傷痕︰「寶貝只不過是個孩子,你居然這樣打她!」
祁寒倒抽一口氣,不敢相信自己竟真的失去控制,眼前的寶貝看起來虛弱得一踫她,她就會在他的眼前裂成碎片。
「寶貝——」他伸出手。
金奇打掉他的手,將寶貝抱了起來︰「別踫她,我送她進去,歡喜來幫我。」
歡喜厭惡地橫了他一眼,跟著金奇將寶貝送進房里。
他挫折地重嘆了口氣,看著自己的雙手,對自己感到極度的憎惡!
寶貝只不過是個孩子!
就算她做了天大的錯事,他也不能這樣對待她。
可是——她傷害了黛眉,他一生中唯一真正愛過的女人,而且寶貝根本不是人!
她是妖精!像所有鬼怪故事里的妖精一樣,都是不好的!害人的!他為什麼要對她感到抱歉?
既然如此,那他為什麼還這麼難過?
「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要不然我就會像你打她一樣打爛你!」金奇咆哮著沖了出來︰「你對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做這種事,你到底還是不是人!」
祁寒慌張地跳了起來,臉色猛然發青︰「她怎麼了?我真的——」
「金奇!金奇!快來!她——她——」歡喜狂亂地沖了出來︰「她沒有脈搏,她死掉了!」
祁寒大驚失色,沖進房間里,金奇和歡喜跟了進來。
「她不見了!」歡喜驚叫。
床上空空如也,沒有半個人影。
他頹喪地坐在床畔,伸手模模冰冷的床,上面甚至連半點溫度也沒有留下來。
「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歡喜不可置信地驚呼。
金奇一把揪起祁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哀傷地撥開他的手,仿佛一下子老了五十歲似的無力︰「沒事,什麼事都沒有了——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
「可是——」
「我接受你的工作,把毛片給我,我會立刻開始工作。」他茫然地走過他們的身邊,似乎所有的生命力都隨著寶貝的消失而消失……
金奇和歡喜不解地望著他佝僂的身體走了出去,說不出話來,甚至連問都不知該從何問起。
「寶貝怎麼樣了?」
習小羽悶悶不樂地坐在書桌旁︰「還不知道,她一直沒有醒過來。」
「看起來不太樂觀,我們請醫生來好嗎?」史昂軒沉思地問道。
她搖搖頭︰「請醫生來也沒用,現在只能等她自己醒過來了。」
他嘆口氣,將她拉進懷里︰「寶貝比我們不幸運太多了,祁寒不是個好對象,他並不珍惜寶貝為他所做的一切!」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她微微哽咽,傷心地偎在他的懷里︰「寶貝的方法是錯誤的,可是她不听我說,現在事情變成這個樣子,我真的很擔心她。」
「我知道。」他溫柔地撫著她的頭發,安慰自己深愛的妻子︰「但我們也無能為力,寶貝不要我們幫她,她是個固執的小妖精。」
小羽抬起頭望進丈夫深情的眼里︰「有不好的事要發生了,我不知道是什麼,但是我知道是很不好的事,而我們無法阻止。」
史昂軒再度嘆口氣,小羽雖然不再是妖精,但某些能力還存在,而她每次的預感都會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