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泰生和韓拓真的是沒有緣分吧!我們旁觀的人是幫不上忙的。」他感慨。
方群美既委屈又懊惱︰「都是韓拓不好,誰叫他瞎了眼和那個何安琪在一起,那女人根本是禍水,誰沾上她誰就倒楣!現在好了!被她逼上梁山了吧!他活該也就算了,害得泰生好慘!」
偉平忍不住要為韓拓辯護︰「他也很慘啊!那麼愛泰生,卻偏偏要和何安琪訂婚,他老是被冤枉,其實他只不過是不小心去沾上何安琪而已,那也不是什麼大錯,更何況他如果不是為泰生著想,處處受何安琪的牽制,今天他也不會這麼慘!」
群美想想也有理,她皺眉苦思︰「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這樣下去吧?」
「女人真是可怕。」
她白他一眼︰「只有何安琪那種變態的女人才會那樣!你又沒遇上過,緊張什麼?」
「遇上?」他怪叫︰「光是听就已經讓我毛骨悚然了,更何況是遇上!」
「不要再瞎扯了好不好?快想想辦法啊?!」
偉平干笑二聲︰「如果我有辦法還用在這里和你瞎扯嗎?除非你能馬上替何安琪找出個丈夫來。」
群美眼楮一亮,她甜甜的笑了起來︰「有何不可!」
偉平警覺地看著她︰「你可別亂來啊!」
她朝他扮個鬼臉︰「反正事情都已經這麼著了,再補上一筆也算不了什麼,何況說不定有效呢!」
※※※
韓拓狼狽的坐在方群智的面前,他看起來似乎已經有十多天沒好好睡過一次,吃過一餐了。群智也憔悴了,但比起韓拓,他算得上是精神很好了!
「找我有事?」韓拓喝口酒,眼神毫不掩飾的射出敵意。
方群智打量著他,估量著他︰「沒什麼,互相了解。」
「互相了解?」韓拓苦澀地笑了起來︰「有必要嗎?你已經和泰生訂婚了,還有什麼必要了解我?」
群智聳聳肩︰「訂婚可以解除,甚至結婚也可以離婚,只要威脅仍在,我就不會大意。」
「威脅?」他不太相信︰「堂堂‘方氏’總經理居然將我視為威脅,我應該感到驕傲嗎?」
「我永遠不會再犯低估你的錯誤。‘拓偉’可以在短期內迅速竄起,成為‘方氏’的勁敵,可見你是個可怕的敵人,而泰生——」他頓了一頓,臉上首次出現難過的神色︰「泰生的心意我更是了解,這些全是我太輕敵的緣故。」
韓拓揮揮手︰「‘拓偉’之所以會那麼快成為你們的勁敵是因為有何安琪的協助,她沒事就喜歡透露‘方氏’的業務機密,至于——」
「何安琪?」群智瞪大眼楮仿佛第一次听到這個名字︰「那不是你的未婚妻嗎?」
「也是你們的業務副理啊!」韓拓斜睨他︰「你那表情好像你根本不認識她,而她卻暗戀你七年了。」
的確,在方群智的心里,這些年來除了泰生,其他的女人在他的眼里全是一個樣子,他根本沒去注意過。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你有這麼個員工。」
「知道,只是——沒注意過。」他有些尷尬。
難怪何安琪會恨泰生入骨,原來方群智對泰生的專情已使他對其他的女子不屑一顧,他整整七年沒看過何安琪一眼——全是因為泰生,想不恨也很難。
「她愛你愛了七年,恨泰生也恨了那麼久。」
方群智漸漸明白︰「那份合約——」
韓拓聳聳肩︰「我猜也是她的杰作,只是一直沒找到證據。」
他不解的望著他︰「明知道她那樣你還和她訂婚?」
「你以為我是心甘情願的嗎?她宣稱她懷了我的孩子,若不和她訂婚就把孩子打掉。」
「你——」他氣忿的站起來︰「原來你竟是——」
韓拓拉住他︰「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孩子不是我的!我連到底有沒有那麼個孩子都很懷疑,只是她去向我媽告狀,我媽很珍視生命,她無法狠下心來冒險,我只好和她訂婚。」
「為什麼不在泰生面前揭發她?」
「因為她威脅如果我向泰生說一個字,她就把泰生救‘拓偉’的事說出去,讓所有的人都知道荊泰生不可信任,你們年底有董事會,所以我——」
方群智理解的點點頭,然後突然覺得好笑。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韓拓愕然︰「你瘋了?」
「不。」他笑著搖頭︰「你們之間實在好笑,這麼簡單的事情卻弄得如此糾纏不清,到頭來變成這個樣子。」
「這也好笑?」他苦澀的瞪他,但仿佛是種傳染病似的,他和方群智竟像對多年老友似地一樣相視而笑!
好一會兒,群智停了下來,誠懇又認真的看著韓拓︰「你愛她嗎?」
他毫不猶豫的點頭︰「愛!」
群智喝口酒,深吸口氣︰「我會成全你們。」
那抹深刻的傷痛並沒逃過韓拓的眼里,他嚴肅的搖搖頭︰「我無法給她幸福,何安琪已經纏得我月兌不了身了,更何況我也不希望你忍痛割愛。」
「何安琪的事我會解決——」他黯然的垂下雙眸︰「泰生愛的是你,就算她嫁給我又怎麼樣?她只會痛苦一輩子,我的愛真經不起考驗——」
是這樣嗎?一份經不起考驗的愛情竟可以維持了十多年嗎?
他們或許沒有海誓山盟,卻也是刻骨銘心!
「你專心照顧泰生吧!我會處理一切的。」他丟下這麼一句話,在韓拓來不及說話之前便已離座而去。
如果換了自己呢?
韓拓捫心自問,他的選擇必是堅持到底的,對于感情,他沒有任何可以轉圜的余地,他是個對感情錙銖必較的人。
而方群智——對他來說泰生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吧?
為他,韓拓衷心感激!
※※※
最令他們擔心的不是她的身,而是她的絕望,和她眼底那一抹認命的光芒。
即使是忽略了她二十年的荊遠達也知道自己的女兒不對勁,她那種了無生機的的神情蕭瑟得令他心驚,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華香梅每天都到醫院去照顧泰生,而荊遠達也是,倒是韓奇風,他總偷偷模模的來,偷偷模模的走,看起來不像來探病,倒像是來作賊似的。
泰生的改變讓他們憂心,而她卻是不說什麼,反而笑他們太過多慮,只是那樣的笑容勉強得叫人心疼。
這樣的轉變只是一天之內,沒有人能理解為什麼,只是隱約的知道必是和韓拓有關,但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爸,你回去吧!待會兒群美就會來了,何況我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病,不要緊的。」
荊遠達憂心的望著她︰「你是不是不喜歡爸爸老是纏著你?讓你心煩?如果是那樣——」
「爸!」泰生大膽地牽著父親的手︰「怎麼會呢?您來陪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只是這樣您太累了,對身體不好。」
「泰生——」荊遠達紅了眼,聲音也哽咽了︰「爸爸——爸爸對不起你,這些年——我真是不配當你的父親!」
「爸!」
荊遠達搖搖頭,示意她讓他說下去︰「你媽死後,我一直沒注意到你,反而在心里怪你和你媽不像,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可是我太怎麼了,總是在替自己找理由,這二十年來一直是你在照顧我,我這個做父親的一直在依賴你,泰生,爸不是不愛你,只——晚真的不是一個好父親——」
泰生听著多年來父親對她說過最多的話,這一直是她殷切盼望的一天,父親終于「看」到她了!
「爸!」她哽咽的摟著眼眶微潤的父親︰「不要再說了,我知道您心里有我就夠了!我已經很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