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避國家戰敗,身為雷瓦家人的尊嚴卻不可減滅,尤其是在敵人面前。
"我在此代表雷瓦家的所有人向你們道謝。"多麼諷刺,她居然得向極有可能是殺死安德魯的人道謝。如果可以,她希望能手刃這四人。
不過為了所有人的性命著想,她不能沖動行事,僅能做著違背自己心意之事。
"夫人客氣了。"亞克斯在左右護衛不贊同的目光下,取餅飲料飲用,壓根不怕他們極有可能在其中下毒。
"哪里。"絲芮冷淡道。渴望對方手中是滿滿一杯毒藥,讓他痛快飲下,痛快步上黃泉,可惜事與願違,她做不來不理智之事。
左右護衛與一名深具武斗技巧的將領皆戒備的瞪著絲芮,在他們眼底,絲芮是個比毒蛇猛獸更可怕的女人,女人用的武器比毒蛇猛獸更為厲害百倍,教他們不得不防。
"敢問這些食物飲料是不合其他三位大人的胃口嗎?倘若如此,原諒我的招待不周,畢竟我們正值服喪期間,食物粗糙簡單。"她反諷食物粗劣是他們造成的。
"人生總會有些必要的改變,我們可以理解的,夫人。"亞克斯反嘴,直接表明己方沒錯的立場。
為了聲援亞克斯,不再接受絲芮言語上的攻擊,其他三人大方當著絲芮的面拿起長桌上的飲料仰口灌下。
絲芮因亞克斯的話一口氣當場保在胸口無處可發。他說的是什麼渾話?!居然說人生總會有些必要的改變!所謂必要的改變並非失去國家、家園與親人!就因為戰敗的不是他們,所以他們才能在此大放厥詞!
可惡!她氣得渾身發抖,為安德魯的死深深痛恨著他們。
可恨的人!她討厭他!不,說討厭還太輕描淡寫,她簡直恨他恨到深人骨骸,巴不得將他殺了以泄恨。
留意到他似乎身份地位不低,否則其他三人不會以保護的姿態出現,而此更加深她想殺他的決心。
如果……如果他是亞羅斯王國的朝中大臣,倘若死在她手里,亞羅斯王國將會掀起多大的風波?她仔細考量著。
不!不行!她不能因被他激怒而氣的失去理智,她得為其他人著想,否則連累其他人可就不好。
對!她得冷靜下來,冷靜!
深吸一口氣,絲芮強做鎮定。
"因為大人您不是我們,以致于無法感同身受,才會說出如此失禮的話,雖說要隱忍他的無禮,可是她仍不容他在她的家園過度囂張,直接聲明她的不滿。
"我不以為說出事實會失禮。"亞克斯挑釁的揚眉笑道。
絲芮冷冷看著他,久久不發一言。總算是嘗到失去國家,以及來自敵人的羞辱。
"這里是個非常美麗的地方,亞克斯話題忽轉,似沒見到絲芮的憤怒。
絲芮戒慎的盯著他著,小心防備著,不以為他會沒事突然提起這里美的事,他定有其他目的。
"是很美。"辛德搭腔。
"是適合居住的好地方。"雷駿了解亞克斯的用意,順著話題而下,反正他們是不可能強押著亞克斯離開,唯有陪同他一道留下了。
听到這兒,絲芮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她有無听錯?!他們是否正計劃著要奪走她的家?!他們怎敢?!這是她與安德魯的家,可不是他們的!
太無恥了!他們的行為簡直與最惡劣的強盜無異。
"沒錯!夫人,聰慧如你,應當明白我的意思吧?"亞克斯笑嘻嘻的面容直接挑戰她的脾氣。
"我不以為這里適合各位大人,畢竟這里是專為普曼人打造而成的家園。"她不願再委屈自己,直接拒絕他們無禮的要求。
要她讓亞羅斯人住進來,天天面對著敵人,會將她逼瘋的。
"正好,該是讓我們學習如何過普曼人的生活,夫人,有勞你了。"亞克斯不容她拒絕,硬是要住下。
辛德、雷駿與另一名將領肩負保護亞克斯的責任,不敢有任何異議,只好跟著亞克斯死皮賴臉硬是欺負新寡的婦人。
絲芮狠狠瞪著他,活了整整二十年,總算在今天見識到何謂無恥之徒!
第四章
"姊姊,姊姊!你真的要讓那四個亞羅斯人住進來?"芽裳拉著長裙擺,氣喘吁吁跑來追問。
她原以為護送姊夫遺體回來的亞羅斯人會立刻離開,頂多留下來用餐,沒想到他們一行四人竟然都要住下,且是得到姊姊的允許,要她如何不訝異。
"厚顏無恥的亞羅斯人如此要求,多禮的普曼人豈能失禮?"絲芮對著梳妝鏡繼續梳頭,以眼神示意妹妹將房門帶上。
接收到姊姊的指示,芽裳合上房門,以防隔牆有耳。
"可是亞羅斯人多是奸詐無恥之徒,姊姊難道不怕他們另有所圖?"芽裳焦躁的來往踱步要絲芮多些防備之心。
由芽裳的語氣中可察覺她對亞羅斯人非常不滿,且防得緊。
"芽裳?"絲芮不以為如此尖銳的口吻會是出自于素來天真的小妹口中,芽裳的個性不該是這樣的。
"我沒說錯!他們搶奪我們的國家,殺害我們的百姓,甚至連阿烈大王都進他們逼迫流亡在外,他們不壞嗎?"芽裳忿忿不平為自己憎惡的行為找到合理的解釋,她是普曼人,沒理由去喜歡亞羅斯人。
"沒錯!"絲芮同意的放下手中的象牙梳。
沒忘她的夫婿亦是死在亞羅斯人手中,礙于亞羅斯人在場,她更是不能表現出她的悲傷,以免被亞羅斯人看輕,是以尚未好好看看安德魯,曉得要與安德魯獨處唯有選擇在天黑後,人人都沉入夢鄉之際,才有辦法到聖壇去陪安德魯。
現下安德魯一人孤零零的躺在聖壇,一定非常寂寞。心底的歉疚油然而生,為了扮演好當家主母的角色,她不得不暫且舍棄妻子的角色,她知道安德魯會明白的,他不會怪她!
"姊姊,對不起!我又惹你傷心了。"芽裳了解絲芮是想起躺在聖壇的姊夫,內疚的呢喃著抱歉。
"不是你的錯,錯的是亞羅斯人。"輕描淡寫的語氣充滿了對亞羅斯人的憎恨。
"是啊!"芽裳神色黯淡,緊握成拳的小手顫了顫。
'芽裳,我要你小心避開那四個人。"芽裳過于天真,她怕甜美的小芽裳會引起可鄙的亞羅斯人覬覦,明著騷擾芽裳。
雷瓦家雖由她當家,但他們畢竟是戰敗了,身為階下囚的他們豈有能力反抗暴虐的入侵者。
為免遺憾發生,她強烈要求芽裳不得接近亞羅斯人。
"我知道。"芽裳乖乖點頭答應。她並非傻到近乎無知的小泵娘,她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不願姊姊在處理繁重的家務外還要費神擔心她。
"若非外頭正亂,我會希望你回到爸媽身邊去。"絲芮長嘆口氣。身為女人家又是新寡的她,沒自信保護得了寶貝妹妹。
"沒關系的,姊姊,我不會出事。"芽裳笑眯咪向絲芮保證。她絕絕對對會安分跟眾四個人保持距離。
"你這丫頭總是教人放不下心。"絲芮探手撫著妹妹美麗的銀發,說實話,芽裳美的如精靈般精巧,這樣的女孩在有父母的保護下都可以令眾多男子垂涎不已,更何況現在僅有她的保護;她能保證這兒的人不會對芽裳圖謀不軌,卻不能保證那四個亞羅斯人不會亂來。
"或許有天我會在你們不知情的狀況下學會照顧自己呢!"芽裳笑著打趣,試著讓傷感氣氛輕松些。
"我情願你是在我們知情的情況下學會照顧自己。"絲芮不喜歡芽裳說的話,听起來頗不吉祥。
"呵!呵!"芽裳輕笑兩聲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