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芮無奈的望著準備儲存起來的食物。
"夫人!夫人!"一名奴僕慌亂奔人大廳。
"怎麼了?"絲芮納悶抬頭看著神色慌張的奴僕。是家禽遭猛獸叼去嗎?
奴僕的叫嚷聲引來其他人圍觀,大伙兒亦以為有猛獸侵入飼養家禽的圍欄內,正準備拿著工具去驅趕。
許是過度驚慌,令奴僕一時間喘不過氣,說不出話來。
"冷靜點,慢慢來。"絲芮平靜的安撫奴僕的情緒。心底略過一絲不安,直覺告訴她,奴僕要告知她的消息,她不會喜歡卻不能不听。
絲芮強壓下倉惶跳動的心,不動聲色,表現出當家主母的沉穩。
"戰敗了!"奴僕好不容易喘過氣,話中帶有明顯的泣意。
奴僕的話引起眾人吃掠的叫聲,沒有人相信戰敗的事實會發生在他們身上,他們對安德魯一直抱有極大的信心,他們深信安德魯必定能戰勝敵人,為他們取得勝利,孰知戰敗的居然是他們這一方,這教他們往後該如何是好?真接受亞羅斯王國的統治嗎?
戰敗引驚恐與不解在絲芮心底回響,登時臉色慘淡無比,花般的嬌顏立即凋零。
戰敗意味著普曼帝國慘敗于亞羅斯王國;意味著安德魯打了敗戰,守不住邊城,讓敵人侵入。
那安德魯人呢?她緊張的想知道丈夫的安危。
不!上天不會忍心折磨她,使安德魯再也回不了家。
不會的!絕對不會!
絲芮不斷的在心底說服自己相信安德魯會回來。是的!她與安德魯是那麼相愛,安德魯不會狠心拋下她,獨自一人離開,他會回來的!
待他回家後,她會好好安撫他受創的心,不讓戰敗的陰影蒙上他的心靈,戰敗不是他的錯!不是!
她試著讓自己往樂觀的方面去想,絕不走向悲觀的一面。
"怎麼辦?"有人慌了手腳大叫。
"大人呢?!大人何時回來帶領我們面對亞羅斯的大軍?"有人代絲芮問出心底的疑問。
所有人皆屏氣凝神以待,期待那名奴僕會說出他們最想听的話。
"大人……大人他……他戰死……"說到此,奴僕忍不住硬咽痛哭出聲。
抽氣聲此起彼落,眾人無法相信他們的主人就這樣離去;主人走了,要他們往後該如何是好?
眾人頓時失了依靠,痛哭的痛哭,哀號的哀號,詛咒的詛咒。
什麼?剛剛那名奴僕究竟說了些什麼話?她怎麼都听不懂?
絲芮茫然瞪著一干情緒激動的族人、僕人,腦子無法真確消化奴僕所帶來的惡耗。
"姊姊,你沒事吧?"芽裳走到絲芮身邊輕問。
她們的父母早回屬地,留下芽裳陪絲芮,所以在惡耗傳來時,唯有芽裳能給予絲芮安慰。
"他說謊……"絲芮如失了神輕喃。
"對啊!姊夫他吉人天相,說不定等一下他就會由大門走進來,笑著跟我們說他回來了呢!"芽裳寧可相信親眼所見,也不願探信傳言。
"夫人,你要節哀啊!"有人突然想到絲芮的存在,轉而安慰美麗的遺孀。
"你們別哭了,安德魯他沒死!這不過是敵人放出的假消息。"絲芮心神一斂,冷著聲喝令眾人不許哭哭啼啼。
"夫人!邊城被亞羅斯大軍攻破了。"奴僕噙著淚吶喊。
"姊夫他不會有事的。"芽裳給予絲芮信心大聲反駁,不許旁人打擊她的信心。
"可是我听說亞克斯王命令他的屬下將大人的尸體運回這兒。"奴僕極端不願讓夫人傷心,但事實就是事實,任誰也改變不了。
尸體?!本來大伙被絲芮的堅定說服相信安德魯沒死,但當奴僕提起尸體後,他們相信了,相信他們的大人再也無法走著回家。
尸體……絲芮的心狠狠的刺痛著,濃霧彌漫上她的眼瞳,她雙手成拳,拼命命令自己要堅強,絕不能在眾人面前失態落淚,安德魯走了,她有義務替安德魯照顧他的族人。
一旁的芽裳說不出其他的話來安慰絲芮,她明了絲芮正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使自己保有當家主母的威嚴,將來亦好命令下邊的人。
"大家先做好準備,好迎接大人歸來。"絲芮微啞著聲,沉著臉道。
"是!夫人。"眾人見她如此堅強,便不再質疑,順從她的命令去執行。
轉眼間,大廳上只剩她們姊妹二人。
一只鳥突然飛回大廳,在飛到絲芮身前時,立即變成心形小石安穩的落在絲芮伸出的小手上。
"是姊夫……"芽裳同絲芮認出來了。
絲芮斂眉,緊緊將心形小石握在手心,久久不放.
"芽裳,我想回房去休息,外頭現在很亂,你別亂跑。"絲芮吩咐著芽裳注意自身安全。
'好的,姊姊。"芽裳難過的著著絲芮,額首答應。此刻的她,好痛恨自己無法照姊夫先前對她的交代好好照顧姊姊。
有了芽裳的保證,絲芮放心踩著虛弱的步伐回她和安德魯的新房,在沒外人看到的時候,再也無法抑制埋藏心底的悲傷。
每個踏出的步伐都帶著她的悲與慟!
第三章
絲芮好不容易走完如萬里般的路程回到她與安德魯的新房,反手合上門扉,雙腿馬上失了所有氣力,使她整個人跌坐在地。
雙手緊緊捧著安德魯最後捎來的訊息置于胸口上,滾燙的淚珠如泉涌般清清落下。
他說謊!他說謊!他說謊!說謊!說謊!說謊
明明說好要平安歸來的,為何最終捎給她的是死訊?!為何忍心拋下她?
顫抖著手捧著掌中愛人留下的最後依戀,絲芮指尖抖得無法控制,一筆一畫百般不舍的撫模著他遺留下的字句,一遍又一遍,眷戀不已。
絲……芮……我……愛……你……對……不‥起……
無聲低喃上頭簡短的字句,晶瑩的淚珠滾落在心形小石上,在安德魯遺留的愛語上交織她的血和淚。
他怎能夠?!怎能夠……不要她?!
她以為嫁給他後會是幸福的開端,卻沒想到嫁給他是失去他的開始,她不要!不要!
早知會有這樣的結果,寧可兩人不曾結婚。不!她情願兩人不曾相識、相戀,也就不會有今日的椎心之痛。
既然愛她,怎舍得離開她?!
他說謊!說謊!
曾對她許下的誓言隨著他的死亡成了對她最大的諷刺,他違背了對她的諾言,說好要陪她一生一世的,說好要永遠都愛她、照顧她!他卻沒有努力去執行,任由自己的生命消逝,令她想抓都抓不著。
他騙人!騙人!
她再也不會相信他說的話!再也不信!
不……不!多希望他能出現笑著對她說,一切都是謊言,他是在同她開玩笑,不過是想探知她的反應罷了。
求求他快出現!不要再跟她玩游戲了,這個游戲她玩不起!輸不起!也不想玩!
他為何不出現?為何不笑著安慰她?為何不滿懷歉意向她道歉,並發誓永遠不對她開這種低級的玩笑?
她要他啊!她愛他啊!他怎能不回來?怎能說愛她又不要她?
指尖在撫到心形小石上沾有的血跡時,絲芮哭得更厲害了。
不用親眼見到,即可知曉當時安德魯有多努力要將對她的愛與歉疚告訴她,她的心為此狠狠的撕扯著。
安德魯……別走!別走!
她求他……不要狠心拋下她…
可惜,她的乞求安德魯听不見,上蒼也不願大發同情心將安德魯還給她。
是誰殺了他?!
滿腔的悲傷帶有極深的怨恨,雖說是戰爭,不是對方死,便是自己亡,她仍舊無法原諒殺害安德魯的人。
不能原諒!
絲芮雙瞳進發出恨意,痛恨著敵方那個不知名、不知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