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理智終究戰勝,他咬著牙雙手成拳忍住下半身的沖動,制止眼眸去看她美麗的身軀,試著平復體內的野獸。
他可以踫盡天下間所有的女人,就是不能踫她!她不是他該踫的人。
莫非他忘了母親臨終前對她父親的恨?
若他因一時受所誘要了她,無非是褻瀆了母親對他的期待,他豈可教母親于九泉之下都含著悲恨?不!母親生前受的苦夠多了,他不能讓她死後還不得安寧,且他的計畫在于誘惑段戲羽,不是踏錯步因一時的失誤讓段戲羽懷有樓家的子嗣。
是的!段戲羽不夠格懷有他的孩子,他得在未鑄下大錯前及時踩住。
歷經一番情緒波折,樓闕的眼眸已恢復平靜,下半身亦不再蠢蠢欲動,面無表情坐起身,整理著儀容。
頓失溫暖的段戲羽不曉得他的情緒有了轉變,眼波仍含帶未散的,不解的望著樓闕,直到見著樓闕自顧自的整理衣衫,才蔑然發覺她早已衣不蔽體。霎時羞的她連翻滾過身,欲背對著他將衣物重新穿戴好。
她忘了,大石旁即是瀑布奔下的水源匯集處,順著大石的坡度翻滾而下,正好滾進冷洌的水中。
噗通一聲,在不知不覺中她已落進寒入心肺的水中,她驚得忘了尖叫,只能不斷的揮舞著手臂,希望能引起樓闕的注意力。
落水聲是引起了樓闕的注意力,同樣的,他也瞧見了段戲羽在深不見底的水中痛苦的揮舞著雙臂,等待他的救援。
可是他唯一做的是環臂抱胸,嘴角噙著冷笑,冷血看著她隨著水波載浮載沉。
好痛苦!她好痛苦!段戲羽痛苦的在水中掙扎,早分不清臉上的濕意是水是淚,一連喝了好幾口水,讓她虛弱的心肺痛苦不堪,原本有力的雙臂亦漸漸癱軟無力,精神十足的身子已不再有力掙扎,隨著手臂的虛軟慢慢下沉,清靈的眼眸不再有神,沉重的合上眼臉,讓沉重的身子隨波逐流,沉下既深且寒的水中深處。
在快喪失意識的剎那間,她竟以為在黑暗中瞧見了樓闕朝著她冷笑、冷笑……
樓闕冷眼旁觀讓年輕的嬌軀遭水無情淹沒,心底除了突然發酵的怪異感外,並不覺得有愧于她,畢竟是她自個兒跌入水中,非他親手推她,何來愧疚之說?
平靜的撫去一身沙塵,無情的轉身邁步離開,心底您的、念的皆是同一件事。
那就是段戲羽死了!
她死了!死了!雖然此事不在他的計畫中,但也算為母親報了仇、雪了恨,她的死無疑代表他的生活將回復平靜,不再挾帶仇恨,一切仇恨都隨她的滅亡隨風消散。
沉穩的步伐踏在初春新芽上,發出沙沙聲響,似她在水底痛苦發出的求救聲,聲聲敲入他的耳,擊中他的心。
闕……救我……救我!
足尖猛然旋轉,縱身飛向水源處,臉上的神情不再平靜泰然,浮現一絲絲焦慮,胸腔吸足一口氣後,飛身遁入水中,于黑暗中藉由手掌觸覺以尋找她。
在水底模遍石塊、水草,就是百零不著她的芳蹤,難道她被冰涼的水所吞噬分解了嗎?
不!不可能!樓闕不死心,浮出水面用力吸口氣再向下搜尋,久久尋不著她讓他慢慢出現焦慮的情緒。
怎會這樣?他不下百次重復問著自己這個問題。
遍尋不著的人兒終于在他快宣告放棄時,于兩塊大石間被他發現了,一抓到她飄蕩在水問的衣棠時,他愉悅的幾乎揚起笑容,不過還是遭強大的自制力所克制住,那抹笑僅能飄蕩在心間。
迅速摟抱她孱弱的身子飛快游出冰寒的水中,躍出水面雙足落在乎坦離水面有段小距離的石塊上,小心翼翼將她平放在大石上,傾耳貼在她的胸口上聆听她的心跳聲,想看看是否還有得救。
靈敏的耳力于听到細弱的跳動時,厚實的大掌趕忙壓在她的胸腔上,冰涼的肩則不斷的渡真氣給她,以增強她的生命力。
連續渡了好幾口真氣鞏固她的心肺,垂死的生命總算有反應而顫動幾下,吐出月復中的積水,猶如千斤重的眼皮緩慢的睜開。
在她疲累的撐開眼皮後,樓闕才放下擱置于心間的沉重大石,略顯疲態的擁住她,感謝的合上眼。
段戲羽胸腔、口鼻難受的說不出話來,全身力氣彷佛遭人抽盡提不起半點力,連睜開眼皮這點小動作都是費盡她全身的氣力才辦到的。這感覺許久前她曾經歷過多次,每回于鬼門關前走一遭她便疲累痛苦的好似打了場注定沒有勝利的敗仗。
孱弱的身子困難的汲取寶貴的空氣,在呼吸吐息間她的喉嚨與肺部產生的疼痛令她快落淚,全憑她硬忍下來才不至于落下。
「好了!你沒事了!沒事了。」這話不知是在安慰她亦或是安慰自己,樓闕不街低喃重復。
段戲羽白著臉抖著唇,吃力的抬起笨重的右臂,冰凍的手指輕撫上他的臉龐,在他望向她時,朝他綻放出最美的笑顏。
他救她的舉動,讓她斥責自己于昏迷前的想法,她居然會可恥的產生樓闕對她見死不救的想法,實在是太不應該也太過分了。
她該相信樓闕的人格!
她的笑竟讓樓闕對她感到抱歉,他歉疚沒早點救她,否則她就不會如此痛苦了,他歉疚,歉疚!
不!他不感到歉疚,他沒放任她死去出手救了她已屬不該,何必感到歉疚?
是的!他不用歉疚,他沒必要歉疚,畢竟他沒欠過她人情,現在救了她,倒是她欠了他一命。
段戲羽不解的望著他陰晴不定的臉龐,他看起來好象很不開心,是不高興地的不小心嗎?!
她急著想向他道歉,她絕非故意落水,下回他再帶地出門時她絕對、絕對會小心的。可惜她激不起力氣說話,只能以眼神表達她的歉意。
她的歉意未能到達樓闕眼底,事實上樓闕的思緒正處在掙扎的狀態中,不!懊說自遇上她後,大大小小未曾經歷過的掙扎就都找上他了.令他想拋也拋不去。
夜風襲來,全身濕灑灑的段戲羽連打幾個寒顫,抖光所有力氣,癱在樓闕懷中。
遲頓的雙掌與胸膛此時方知懷中的人兒凍的只剩半條命,再讓她穿著濕淋淋的衣裳,明日一大早即可為她送終。
「我送你回佑羽居。」右掌卷起不遠處的披風為她披上,沉著臉道。呵護的心與冷漠的心仍舊搖擺不定。
段戲羽沒力氣頷首同意,唯有合上沉重的眼臉,像株枯萎的小花蟋縮在他懷中。
闕發揮實力施展輕功抱她回佑羽居。
回到了佑羽居,睡死的人睡死,根本沒人能服侍她更衣,再以她全身凍的發紫的狀態看來,根本投法子出聲喚人來為她更衣,樓闕抱著她遲疑了。
他考慮著要解開桂嬸的睡穴還是押名丫鬟來幫她,懷中呈現昏迷的人兒于此刻又抖了下,這一抖讓他下了決定。
迅速將她全身剝個精光,目不斜視,堅不受玲瓏嬌軀所影響,把她安置于床榻再取出干淨的衣裳肚兜為她穿戴好、蓋好被。
她似乎很冷!樓闕瞧她梢膚色仍未恢復正常血色,不自覺的擰擰眉,大掌早先大腦一步,輕握住她冰涼的皓腕哺渡了真氣給她。
泉源不絕的真氣渡入她魂魄心脈間,溫暖了冰涼的四肢、玉膚,紫青色慢慢褪去,呈現出淡淡漂亮的粉色。
樓闕成功的為她驅逐了寒氣,滿意的將雪白皓腕放回錦被內,合上窗犀揚塵而去,未留下半點蛛絲馬跡,恍若他始終都不曾出現過,這不過是場很真實的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