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親人,不免想到家中的父母與兄長,這回她能離開家門到南方來靜養著實費了不少唇舌說服固執的家人。當初好說歹說沒人站在她這邊,每個人都認定她必須安分的待在家中,害得地想搬救兵也找不著救兵,只好用苦肉計,卑鄙的利用眾人疼愛她的心,哭哭啼啼的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讓他們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頭答應。在她未出世前,爹娘因哥哥中毒一事產生誤會,爹爹一怒之下以絕命掌擊中娘與尚在月復中的她,結果是娘使盡內力的謹守下才挽救了她,據說當時若爹爹沒及時出現搶救,她與娘早就魂歸西天了。而出世後的她,因為爹爹那一掌使得地出其它同齡的嬰孩來得孱弱,終日籠罩著一股死氣,簡直把爹娘嚇壞了,他們費盡心思延請名醫救治她,才能不斷將地出鬼門關前拉回,為此爹爹把所有過錯攬在自個兒身上,對她是益加寵愛,巴不得將世間所有珍寶捧在手上博取她的歡心。
扮哥也為她的瘦弱感到自責,他認為妹子身子骨不健壯皆是因他而起,自是對她百般寵溺,與爹爹比起來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父子倆甚至常常在比較誰對地比較好,想來實在有趣,在她眼中他們對她都是最好的!
放眼段家堡最理智的人算是娘了,娘是個十分聰慧的女子,莫怪能擄獲爹的心,娘是疼她沒錯,但不會為寵溺而寵溺,對她的要求總是選擇對她最好的才同意,不然任憑她哭天搶地也不妥協。
所以她能離家算她好運,她得好好縱情在山光水色間,畢竟機會難得,下回難再有。
別嬸朝她嚴厲的搖頭,以手比出她的爹娘與哥哥,明白告訴她,此事若傳到他們耳朵里,恐怕明兒個一大早她得原車回段家堡,再也無法踏出段家堡一步。
「好吧!那我梳洗一下總可以了吧?」段戲羽無奈嘆口氣,大家對她的保護真的是太過火了,她的身子骨比起嬰孩期要好上太多,不會動不動就要死不活,怎地大家還是不懂呢?
說服不了固執的桂嬸,唯有退一步稍微妥協。
佳嬸盯著她未考量著答應與否。
「好啦!別嬸,你也不忍見我難過的躺在床上吧?」她愛嬌的投以楚楚可憐的面容,企圖打動桂嬸。
別嬸的遲疑動搖了。
「你想如果換作娘陪我來,她也不會反對我起來活動活動,是不?」她再接再厲搬出娘親來。本來娘是要隨她一道來的,可是爹爹不許,爹爹怕娘會讓其它的登徒子看上眼而拐走娘,讓娘琵琶別抱;畢竟至今娘仍遲遲不肯嫁給爹爹,爹爹會擔心是理所當然的,況且娘長得美艷無雙,每個男人見著娘莫不瞠目垂涎,若非顧忌爹,早將娘搶走了,是以爹爹能不像牛皮糖般死粘著娘嗎?
別嬸猶豫著是否要答應,她看起來狀況挺不錯的,可能不會有事。
「好啦!我保證不會出事的,更何況下個月哥哥處理完堡內的事趕來,我可就沒機會喘口氣了。」她明白等哥哥來絕對會把她看得緊緊的,寵歸寵,哥哥可也不允許她錯過睡眠時間。
終于,桂嬸勉強點頭同意了,她實在不忍心拒絕段戲羽小小的要求。
「太好了!」段戲羽開心的摟著桂嬸的腰笑了,總算可以不被強逼躺在床上無眠瞪著床頂發呆。
別嬸為她傻氣的舉動亦笑開了臉,只是她滿是傷痕的臉讓她笑起來顯得猙獰可怕,所幸隨行的婢女早習慣了,不然準會嚇得奪門而出。
別嬸朝婢女們揚起下巴示意她們喚人備熱水,好生伺候小姐梳洗。無需再詢問,多年來婢女們與桂嬸已有了默契,她們會意的一個出去喚人備熱水,另一個則是取出待會兒供段戲羽換洗的衣衫、頭飾。
梳洗過後的段戲羽得寸進尺的在桂嬸反對下,徑自到花園賞花,享受清風迎面吹,暖陽全身撫,鳥雀耳邊吟的美妙滋味,快活的浸吟在大自然的魅力下。
她的容貌集合了雙親之長,除去父親的邪長之氣及母親的冷艷,綜合出清靈嬌俏的她,莫怪乎佑羽居的年輕男僕會借機到花園偷覷純真的她,為的不就是想看能否窺得美人嬌顏。
其實偷窺她的人不只是佑羽居的男僕,外頭的樓闕亦立于圍牆上、藏身于高樹後,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皆落人樓闕那雙不帶情感的冷眸中。
沒錯!他騙了李豐,壓根不是到鎮上去,而是到佑羽居來探查段戲羽的。
初見到她的容貌的確是狠狠的在腦海中畫下驚嘆,白水晶額飾更將她點綴的美麗動人,不顧是笑閻王與袁紅綃的女兒。不過驚嘆歸驚嘆,她仍無法使他平靜無波的心激起半點水花,他依舊是冷血無情的樓闕。可是他對她早有了計畫,他要誘她愛上他,且無怨無悔,隨後拿她的愛打擊笑閻王,讓笑閻王悔不當初︰況且他根本不擔心會對她動情,因為他早練就一身無情無欲的功夫,曲曲段戲羽焉能使他動情。
「桂嬸,笑一笑嘛!別再生我的氣了好嗎?」段戲羽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愛嬌的博取別嬸笑憐。
別嬸沒好氣的則過臉不去看她,生怕會讓她嬌語呢喃的模樣打動,所有人都太寵愛戲羽了,惹得戲羽變本加厲利用眾人的疼愛以達到目的,所以這回說啥她都要鐵著心腸不去理會戲羽的懇求,教小妮子再也不敢任意妄為。
「桂嬸,桂嬸,不要不理我嘛!」段戲羽搖著桂嬸的手臂嬌聲道。
別嬸的心幾乎化了,可是為了段戲羽的身體著想,唯有硬下心來充耳不聞。
「桂嬸,我知道你關心我的身體健康,可是現在的我已經長大成人,不似小時候般虛弱,況且有白玉環會保佑我呢!」揚揚雙腕上的白玉環,特地以白玉環說服桂嬸。
這對白玉環本是她母親袁紅綃的,據傳白玉環會自個兒選主人,一旦被它選上戴上後,就再也取不下來,任憑銳利的刀劍都傷不得它半分,奇怪的是娘生下她後,白玉環便自動月兌落,彷佛不再視娘為主人般,娘並不以為意,將白玉環收好,在她年紀稍長時無意之間取出給她套上,誰知這一套就再也拿不下來了,于是有人揣測其實白玉環選中的主人非娘而是她,它會暫且讓娘戴上為的是護住她,不讓她受到半點傷害。
不管白玉環是否真如外傳所言能守護主人,她是喜歡這對白玉環的,因為它可是爹爹送給娘的定情之物,意義非凡。
別嬸拉下她的雙腕,模著平滑不含半點雜質的白玉環,和緩的表情似在告訴白玉環,要它好好的守護女主人。
「桂嬸,不生我的氣了?」段戲羽彎湊至桂嬸面前,小聲詢問。
別嬸沒好氣的松開她的雙腕,可不願草率原諒她,急的段戲羽從旁不斷哀求討好,巴不得使出十八般武藝討桂嬸原諒。桂嬸的存在早在樓闕意料之中,他知曉段戲羽身旁有個武功高強面貌可怕的婦人在保護著,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光是丑陋的容貌便足以嚇壞一般較膽小的盜匪與欺世盜名俠士,可惜他的膽子還算大,未被桂嬸嚇著,反而對誘拐段戲羽一事躍躍欲試,就不知他與桂嬸相較誰的功夫好。
證實疑慮的最好方法就是試!
樓闕揚起一詞冷笑,揀下樹上的紅花以內力疾射向不懂武藝的段戲羽,他倒要看看桂嬸如何保護她,當然若桂嬸保護不力,就算段戲羽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