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走了!」饒書安受不了看她可憐兮兮的模樣,扶著她的手臂送她上馬車。
「不!再等一下,他還沒有出現,我要等他來。」曲綾的腳猶如生了根似的不肯移動。
「他不會出現了。他要來早就來了,何必拖那麼久。」饒書安殘忍的打破她的希冀。
「會的,他一定會來!他會來!」她大聲的反駁。其實饒書安的話道出她的不安與事實,可是她依然固執的不願接受事實。
「綾兒!」曲清穎不知該如何勸她。饒書安說得沒錯,以莫道情的個性,要出現早就出現了,又怎會讓人久候不至。
「上車!」既然勸不動她,繞書安干脆扯她上馬車。
「放開我!你放開我!」曲綾用力掙月兌饒書安的鉗制,饒書安沒料到她會掙扎,一時沒有防備,讓她跳下馬車奔人悔園。
一旁的僕佣看得一頭霧水,不解曲姑娘為何突然跑回來,是忘了什麼東西嗎?
曲綾撩起裙擺迅速奔向寒林樓,饒書安與曲清穎緊跟在她身後。饒書安氣得嘴巴念念有辭,不知是在罵些什麼。
「嘯天,你出來!快出來啊!仇嘯天!」立在寒林樓外,她揚聲大喊,聲中帶淚,字字飽含著乞求。
可惜回應她的是一片沉寂,想見的人如煙霧般消失無蹤。
「綾兒,夠了!咱們走吧。」饒書安握住她的手腕,硬是把她拖離。
「綾兒,他不會出來的。」曲清穎看著寶貝孫女如失心瘋般喊著情人的名字,心里有說不出的哀傷,多希望她能代為承受。「不!釋傲劍你出來!求你,再讓我看你一眼就好!一眼就好。」曲綾雙掌捂住臉,跪在地上哭泣。
為何他還不出現?她只想再見他一面,難道這個要求太過分了嗎?不!她要見他,絕對要見到他!
「傲劍……嘯天……不要不見我……傲劍……嘯天……」她反復喚著他的真名與從前的化名,就是不叫他莫道情,她討厭那個名字!「莫道情」三個字是道無形的大鴻溝,使他無情、無血、無淚,讓她跨不過、迫不上,所以她非常痛恨「莫道情」這三個字。
「走!」饒書安狠狠的瞪了寒林樓一眼,強抱起跪坐在地上的曲綾。
曲清穎亦意味深長的望了寒林樓一眼,隨著饒書安離開。
「嘯天!嘯天!」曲綾哭得梨花帶淚;希冀他終會因她的叫喊聲出現,但任她嗓子哭啞,眼晴哭腫,他還是沒來!
曲綾倒臥在馬車中,淚珠成串滑落,她的雙眼無神,心魂早已飛回莫道情身邊,永不與他分開。
其實莫道情一直待在寒林樓中。早在曲綾提出要離開後,他便下定決心不去送行,因為他無法眼睜睜看著她離開,所以把自己關在寒林樓中,埋首在成堆的帳冊中,試圖讓自己處在忙碌之中,不去想她就要離開。
不過,他雖然成功的克制了他的腳、他的眼,卻克制不了他的心與他的思緒。盡避他的眼楮望著成堆的數字,可是他的腦中卻充滿她美麗的身影,耳邊似听見她嬌語呢喃,鼻端依稀可聞到她身上傳來的幽香。而他的心猶如有千萬根針不斷的刺著,令他疼痛不已。
他任由無盡的痛苦折磨他,也不願再去見她一面。事實上,昨夜他一夜無眠,待在她房內緊緊盯著她的睡顏,深深把她的影像烙印在腦海中,直到清晨她快蘇醒時,他才拖著沉重的腳步離開。
罷才他差點就不顧一切的留下她。
尤其思及她在寒林樓外的哭喊聲,便便他整顆心糾結在一塊兒,恨不得馬上飛出去把她擁入懷中,吻干她臉上的淚水。
當她哀戚的喊著他名字時,有如長鞭正狠狠的鞭笞著他的心,也像鹽巴無情的撒在傷口上,他快要承受不住她的離去帶給他的沖擊。
他多想高聲嘶喊對曲清穎已釋懷,但他真的無法做到,明明心里對曲清穎仍有芥蒂,如何能撒謊欺騙世人,即使是為了留下她。
他一直躲在窗邊看她,把她的怨、她的淚與她的哀一一收人心里,直到饒書安硬抱起她,他的眼還是追隨她情影消逝的方向。
募地,他笑了!笑中帶悲含傷,一聲聲淒涼的笑聲環繞著整座寒林樓。
丙真被曲清穎料中了,他後悔了,在曲綾尚未離開,他就開始後悔,而她的離開無疑是雪上加霜。
突然間,他的生活重心全沒了,他不曉得日後該為什麼而努力?錢嗎?他的錢夠多了,足夠他花三輩子也花不完;還是要追逐權勢?哈!權力之于他有如糞土,有權有勢又有何用?
支持他活著的力量全消逝了,他最愛的人離他而去,想殺的人也因承諾而不能下手,他不曉得接下來要做什麼。
莫道情不禁茫然了。
餅了半晌,他的嘴角揚著苦澀的微笑,他知道了,往後他會活在痛苦中,獨自品嘗哀傷,直到生命結束的那一刻。
★★★
三個月後。
一名男子騎著馬趕至北方的段家堡,他甫進入段家堡的勢力範圍,便敏銳的察覺到監視的目光緊跟著他,直到他來到氣勢宏偉的段家堡前,那道視線仍未由他身上移開半分。
「在下釋傲劍,求見貫堡的玉羅剎,煩請代為通報。」苦了三個月,釋傲劍終于恢復本名,決定到段家堡帶回他的女人。
一名守衛先進去通報,其他人則戒慎的防範著,畢竟知曉段家堡確切位置的人是少之又少,他們又不了解這男子的底細,當然得防著點。
釋傲劍捺著性子等,不介意他們敵視的態度,若今日換作是他也會這麼做。
守候良久,厚重的大門終于開放,但走出來的人並非他日思夜想的心上人,而是一名身穿紅衣、腰際佩著兩柄彎刀的美貌女子。從她的穿著打扮,莫道情已猜出來人的身分,她正是人稱江湖第一美人的袁紅綃。
「段夫人。」釋傲劍抱拳問候。
「哼!這里沒有段夫人。」袁紅綃沒好氣的冷哼道。她在門廊前踫見欲通知段逸軒的守衛,便決定先來會會他,好為曲綾出口怨氣。「在下失禮了,袁姑娘。」釋傲劍歉然道。為了見曲綾一面,他可以忍受袁紅綃囂張的氣焰。
「廢話少說,出招吧!」衰紅綃嬌喝一聲,雙刀齊出砍向他。
曲綾自回段家堡後,整個人瘦了一大圖,那種見不著愛人的椎心之痛她亦承受過,所以見曲綾飽受相思折磨她感同身受,當下打定主意,如果讓她遇著釋傲劍,非要好好教訓他一番,教他知曉女人不是好欺負的。
釋傲劍淨是閃躲袁紅綃的攻擊並未還手,他是前來找人,並非要與人結怨,況且曲綾待在這里應該受到她不少照顧,為此他更不能出手。
始終砍不到他的衰紅綃愈打愈火,招式跟著愈來愈凌厲,非要砍傷他不可。
釋傲劍仍是一派優閑的閃躲著,眼角忽然瞄到另一道黑影襲來,他略微停下腳步,只見黑影伸出健臂摟住紅影,他心知是笑閻王出現了。
「放開我。」袁紅綃知道是誰摟住她,頭也不回的嬌斥著。
「你不想听听他為何而來?」段逸軒傲然的注視著莫道情,他總算來了,否則再過不久,段家堡就得準備一副上等棺木了。
「沒什麼好听的。」袁紅綃不屑的別過臉,不願瞧釋傲劍那張可僧的臉。
段逸軒覺得她的反應很好笑,可是她的脾氣硬得很,若讓她察覺他在竊笑可就不好了,所以段逸軒硬是沉著臉不讓喜怒形于外。
「段堡主,可否讓我見綾一面。」他的語氣雖然有禮,但他話中有著非見曲綾不可的決心,倘若段逸軒不答應,他會不借與段家堡為敵奪回曲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