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這是怎麼回事?人呢?」陸雲見原本該鏈在石牆上的人消失蹤影,氣得跳腳,厲聲質問看守的鐘信。
陳寶驚得倒抽口氣,瞌睡蟲頓時跑得無影無蹤,臉色發綠地瞠目直視徒留的鐵鏈。
「嗚……嗚……」鐘信有口難言,咿咿喔喔地暗示師兄他被點了啞穴。
陸雲見狀解開啞穴,等鐘信給他一個好解釋。
啞穴雖解,但鐘信仍因中了醉燻香而全身癱軟,該抖出小師妹來嗎?鐘信無聲的問自己。
「怎麼不說話?人是怎麼看丟的?」陸雲擺出大師兄的派頭踢踢鐘信的左腿。
「對啊!先前人不是還在嗎?」想到可能受到的懲罰頓時讓陳寶慌了手腳,他焦躁的想尋出蛛絲馬跡來。該如何是好?師父交代他與大師兄負責看守,可是他們卻把責任推給最小的師弟鐘信,現下出了亂子,要怎麼向師父交代?「會不會是華山派帶走人?」陳寶情急的問,除華山派外沒人知道易幻生落在袁刀門手上,所以華山派的嫌疑最大。
鐘信有負所托,羞愧得不敢直視處于盛怒中的師兄們。
「是醉燻香的味道!」陸雲靈敏的鼻子嗅出醉燻香特有的香味,濃眉緊蹙,醉燻香是袁刀門的特有迷藥,長年放置于丹房中,師父甚至明令弟子不可隨意帶出使用,若不告而取之會以家法處置,究竟是誰那麼大膽盜藥?陸雲于心底過濾一個個可疑的人選。
「是……是啊!」陳寶也嗅到了,不敢相信會有內賊。
「你一定知道是誰,若不想被師父以共犯之罪逐出師門,就老老實實說出那個人來。」想了半天仍想不出是誰,用問的最快,陸雲不允許鐘信有所隱瞞。「是……小師妹。」鐘信痛苦的抖出袁翠袖,他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只好供出小師妹以求自保。
「什麼?!怎麼可能會是小師妹?」陸雲不信的大叫,此事不像膽小如鼠的小師妹所會犯的,況且人是她抓到的,她怎會又反悔救人?但事實擺在眼前,教他們不得不相信。
在地牢外的三人有默契的相視,心底有了共識,既然人已被救出,他們就沒理由再留在袁刀門,逃出生天的易幻生最有可能會上哪兒?答案呼之欲出,他們得快回府守候,以便在適當時機伸出援手。
「快!易幻生受了重傷一定逃不遠,我們得趁華山派發現之前抓到他,陳寶,你去通知師夫,記住!別驚動華山派,我先帶人出外尋找。」
陸雲一方面快速的下達命令,一方面往外奔去調動人馬,他終于找到討好師夫的方法,如果他能抓回背叛師門的小師妹與易幻生,說不定師夫在大喜之下會決定解除師妹與華山派的婚約,而選他為東床快婿。
※※※
袁崇武獲知小女兒劫走易幻生後震怒不已,下令弟子們瞞過華山派的耳目,漏夜追緝,不論街頭巷尾或羊腸小徑皆不能放過,他不會讓易幻生輕易的逃出他的手掌心,一個受了重傷的男人外加武功和頭腦皆不濟的女子能逃到哪兒去?能逃多久?
被他們逮回是遲早的事。
教他吃驚的是作夢都想不到小女兒膽敢背叛他,他太大意了,凝神細思,他不得不懷疑抓到易幻生的陷阱真是翠袖設下的嗎?若是她,怎會又反悔把人救出?越想越可疑,他準備叫大女兒進來問個清楚。
袁崇武開啟門扇,叫喚聲梗在喉間,愕然的望立在門前的岳掌門,心中對他深夜造訪雖感到疑惑,仍笑臉相迎,不教岳掌門看出端倪來。
「岳掌門,怎麼這麼晚了還有興致過來找老夫呢?」他虛偽的向岳掌門詢問。
「有興致的人恐怕不只老夫一人。」岳掌門捋須,似笑非笑地看袁崇武,怕是已看穿袁刀門的不尋常。「哈!炳!炳!是嗎?」袁崇武心虛的干笑幾聲想打混過去。
但岳掌門容不得他,繼續道︰「老夫前來是想邀袁門主一道上地牢探望囚犯,不知袁門主意下如何?」
「咱們明眼人不說暗話,相信囚犯逃跑一事岳掌門已知情,你我可以不用上地牢查證了。」老匹夫!袁崇武氣得牙癢癢的在心底暗罵他的狡詐,明明交代弟子們不得泄漏口風,卻仍教華山派知曉,連件小事都辦不好,真不知養那群弟子有何用處。
「原來老夫所得的消息不假,既然如此,老夫定當義不容辭助你一臂之力,找尋到令千金與易幻生,只是頗教老夫感到疑惑的是,人不是令千金抓到的嗎?為何她會中途變卦反而劫走囚犯?莫非是她對袁門主早有諸多不滿?」
袁翠袖的反叛招來岳掌門的訕笑,使得袁崇武臉上無光,直想與袁翠袖斷絕父女關系。
「哈!炳!炳!袁門主莫氣惱,老夫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小女娃的心思向來讓人捉模不定,等找到她再問她是怎麼回事,說不定她是一時糊涂。」袁翠袖帶走易幻生造就岳掌門捕抓易幻生的機會,他當然好心為袁翠袖說話。
死丫頭!看你給我惹了多大的麻煩!此刻袁崇武情願不曾有過袁翠袖這個女兒。
「袁門主,請別擔心令千金的安危,依老夫猜測她肯帶走易幻生,便是對易幻生有情,姓易的豈會對她下毒手?況且我已派出弟子們幫忙找尋他們兩人的蹤影,相信要不了多久即會有好消息。」他下令弟子們不論用任何手段都要搶先一步找到易幻生,絕不能再讓袁導言門得手。
岳掌門的每句話都踩袁崇武的痛處,讓他怒氣沖天,事實上他亦開始懷疑翠袖不會真對易幻生有情吧?不!他絕不允許,想他袁崇武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就算是已準備斷絕關系的女兒亦不許與易幻生有所關聯,更何況鐘情于姓易的,這教他往後拿什麼臉去面對其它江湖人士?不成!他非想法子杜絕這個可能性不可,必要時,他會痛下決心。
思及華山派的弟子加入搜尋,這樣一來袁刀門抓到人的機會相對的減少不少,該是他親自出馬的時候了,有他出馬勝算會大些。他以堅決的眼神望向岳掌門,無言的下挑戰書。岳掌門意會的點點頭道︰「該是你我活動筋骨的時候了,對了!袁門主,老夫想先說清楚,誰先抓到人就歸誰,我不想有人又翻臉不認帳。」
「哼!這句話岳掌門該送給自己才是。」袁崇武撇撇嘴,不恥于岳掌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
「是嗎?到是咱們手下見真章,還有,如今令千金不識相地出面阻撓,刀劍無眼,要是‘不小心’傷了她,還望袁門主別介意。」講好听點是不小心,其實他根本不在意袁翠袖的安危,他的目的在于活抓易幻生,至于袁翠袖的死活不關他的事,若被他殺死算她活該。
袁崇武看他良久,心下明了岳掌門的言下之意。假如翠袖‘不小心’死于岳掌門手中,也是她自找的,這個死丫頭不求上進就算了,反正他對她本來就不抱任何期望,而今她竟然背叛袁刀門,救走易幻生那個大魔頭,他就當作沒這個女兒。
「那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袁翠袖的生死就此下定論,他狠心道。
「好個大義滅親,佩服!」表面上征求袁崇武的同意,實際上岳掌門早就下定決心,就算袁崇武出面制止也改變不了他的初衷。
「換作是你,相信岳掌門會與老夫有相同的做法。」當利益與不得寵的女兒相較,當然是利益佔得優勢,他的良心已被眼前的短利所蒙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