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就像是在對四周好奇的人宣布,她之所以噴嚏打個不停是因為靠近他的緣故。
阿雷夫淺褐色的眼略略下沉,以他所站立的位置為中心所形成的不悅氣流,不僅是雷琮芠,甚至連周遭與會的賓客都感覺到了。
如鷹隼般銳利的目光緊瞅著雷琮芠,像是在說「敢再退後一步的話就給我試試看!」
然而雷琮芠可不管他的眼神有多可怕,畢竟她的胃已經因為連連打噴嚏而抽痛不已,再來個幾次,恐怕她就得進醫院了。
可惡,真是太可惜了!雖然他是個罕見的俊美男子,體型也是她最心儀的健美壯碩型,但是很顯然,他就是跟自己不適合,看來她只好忍痛舍棄。
「對、對不起……」雷琮芠囁嚅地丟下這句幾乎听不見的話,隨即像一陣風般咻的一下消失在男子眼前。
什麼?竟然會有這種事?
阿雷夫錯愕地看著她美麗的背影被宴會的人群吞沒,不記得自己曾幾何時被這樣嚴重的羞辱過。
包糟糕的是,被她那雙會放電的眼楮和惹火的身材挑起的欲火,使他全身的細胞正處于極度興奮的狀態,這把火理應由她來消滅的,但是這個女人卻在火勢正旺的時候一走了之,讓他有種被愚弄的感覺。
此刻,淺褐色的眼眸深處有一團欲火和怒火交織而成的烈焰熊熊地燃燒著。
「該死!」阿雷夫低聲地咒罵一聲,雖然他很想上前去把那個女人抓回來,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想個辦法滅火才是。
于是,阿雷夫高大的身影一轉,往宴會大廳的二樓走去。
在此同時,出師不利的雷琮芠正在二樓的化妝室對著鏡子咬指甲,並懊惱不已的喃喃自語。
「簡直太扯了!我怎麼會突然間對阿拉伯人過敏呢?」
她的職業是空服員,而且還經常擔任頭等艙的座艙長,服務過的阿拉伯人雖說不至于上千,至少也有上百,要說有過敏癥狀的話,應該老早就發生了啊,像曾經跟她同一組的一個同事就是很明顯的對中東人過敏,只要飛機上一出現中東人,她就會開始不停的打噴嚏,所以每次旅客名單中一有中東國籍的人出現,她就會設法讓自己調離那個機艙。
但是她從來沒有這種癥狀出現過,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變成對阿拉伯人過敏的體質嘛!
而且,最可恨的是,那個男人渾身散發出一股無法抵擋的狂野魅力,下巴又蓄著跟她的偶像布萊德彼特一樣的胡渣,淺褐色的眼楮閃著神秘又傲然的光芒,又是來自阿拉伯國家的王室子弟——這場宴會是為了慶祝荷蘭的女王節而舉辦的,受邀的都是與荷蘭有外交關系的國家,而他既然穿著傳統的阿拉伯服飾,當然是某個阿拉伯國家的王室成員,她甚至能想像出當他騎著駿馬奔馳在滾滾沙漠中時,偶然回頭一瞥,那種不可一世、英姿勃發的模樣。
這樣出色的男人配她這樣的一代美人不是絕佳的組合嗎?沒想到卻被莫名其妙跑出來的過敏給硬生生破壞了,像這樣靠近他就打噴嚏的話,別說是親吻了,連話都沒辦法好好說了。
嗚嗚……真是太可惜了,她連他的名字都還來不及問呢!
她看著鏡中不可方物的自己,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算了吧!雖然他是個令人心動的對象,而且她也有十足的把握將他手到擒來,但是過敏這種癥狀除了遠離過敏原之外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只有忍痛割舍了。
反正像她這麼美麗的女人,要再找到一個出色的男人絕對不是什麼問題。
對鏡子露出一個足以顛倒眾生的微笑,再練習幾個迷人到不行的淺笑之後,她才儀態萬千地步出化妝室。
這個宴會是在阿姆斯特丹的市政府舉行的,寬敞明亮的一樓大廳被布置得美輪美奐,用來招待各國重要貴賓,相較于一樓的華麗耀眼,二樓就像是回到正常的世界一般,跟許多人印象中的市政府辦公大樓一樣,長長的走廊兩邊是一間又一間的辦公室,每一個門的正上方,都各有一塊銅牌標示著辦公室的名稱。
即使是走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雷琮芠的步伐仍然像是走在伸展台上的模特兒一般優雅動人,她就是那種不論何時何地都自覺有閃光燈在捕捉她的一舉一動而保持形象的人。
照道理說應該每一間都上鎖的辦公室,卻有一間微微敞開門並流瀉出柔和的光線,而且里面斷斷續續的發出申吟聲。
擋不住源源不絕的好奇心,再加上門板敞開的角度剛好足以讓一個人通過,雷琮芠忍不住想瞧瞧里面兩個欲火焚身的人是怎生模樣?居然連門都沒來得及關好就迫不及待地做起那件事來。
她稍微閃身進入門里,一雙媚眼滴溜溜地朝房間里的沙發椅背望去,而女人銷魂的申吟聲伴隨著男人粗嗄的低吼聲在寂靜的空間里回蕩著。
一會兒女人的一只腳被舉上沙發的椅背,腳上的高跟鞋隨著沖撞的力道搖晃。
如果雷琮芠就此打住回頭,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但她偏偏好奇不已,反正他們兩個人正忙著翻雲覆雨,絕對不會留意到有人悄悄潛入,更何況,她只是看一下下,想知道在沙發另一面的那兩個男女究竟是誰而已嘛!
人類性喜偷窺的那一面驅使雷琮芠前進,于是她在完全不發出聲音的情況下往前一步,同時伸長脖子。
然而,就像闖入了某個禁區踩中了某個致命的機關一樣,她只覺得鼻子一陣搔癢,正在想著這種情況有點熟悉時,一陣完全不受控制的噴嚏聲猛地響起。
「哈啾、哈啾、哈啾……」
無法停止的噴嚏聲,瞬間破壞了房間內的曖昧氣氛。
沙發中的男子率先抬起頭,一雙銳利冷酷的鷹眸帶著濃烈的怒視著闖入者。
啊——那、那不是……
雷琮芠的嘴巴張得大大的,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因為那個正用恨不得掐死她的目光怒瞪著她的男子,正是引起她過敏的過敏原——那個高大冷酷的阿拉伯男子。
難怪她會突然打噴嚏打個不停。
她亂轟轟的腦子里此刻想的盡是一些于事無補的事。
「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因為用手捂著口鼻,她的聲音听起來有點模糊。
老天啊!被那雙厲眸緊緊瞅著的感覺真令人膽戰心驚,雷琮芠不禁想起電影「神鬼傳奇」里一再復活的埃及祭司「印和闐」那雙神秘凌厲的眼楮。
沙發上的女人此時也坐了起來,漂亮的臉蛋仿佛從雲端摔到地面般整個扭曲起來。
「我、我……馬上就走!」雷琮芠擠出一抹笑容,裝出一副無辜的模樣,轉身準備朝門外走,但是下一秒鐘,一股冰冷的寒意直竄背脊。
「站住!」阿雷夫的口氣冰冷,完全听不出是正在進行「熱身運動」的人。
在她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時,一股強烈的男性氣息突然間彌漫在雷琮芠的身體四周。
好快啊!他是用飛的嗎?
「轉過來。」背後低沉的聲音命令著她。
聲音霸道跋扈,帶有一種強大的力量,即使一向心高氣傲的雷琮芠也不得不屈服于這股力量,咬著唇慢慢地轉過身來。
「啊!」她努力掩住嘴巴,才沒有讓這聲尖叫顯得太過刺耳。
他怎麼一絲不掛地站在她的眼前?老天!雖然在所有的同事中,她是以豪放大膽而聞名的,但她還沒有開放到能直視一個男人的而不臉紅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