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道謝?」沉默半晌,他總算開口,沉思地看著她的臉。
她用力點頭,美麗的眸子充滿期待。
「那就明天晚上。」他做了決定,對一旁伊歐抗議的冷哼置若罔聞。
宣智瑤水眸一睜,因為驚喜而閃爍發光,她微微喘息撫著狂跳不已的胸口,沒有想到他竟會答應得這麼干脆。
「好、好,那就……那就明天晚上見,我先去工作了。」她低著頭繼續向前收耳機,小臉上滿是興奮又害羞的神色。
齊諾側過頭去,一向嚴酷的表情在望著她的背影時變得柔和。
「宣智瑤小姐。」他正確無誤地叫出她名牌上的名字,低柔的嗓音竟帶著一絲笑意,「妳是不是忘了什麼?」
猛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從他的嘴里吐出,她內心忍不住雀躍,那種感覺很是奇妙。
「啊?忘了什麼?」她眨著明眸,皺眉思索的表情很是可愛。
「我們似乎還沒有決定用餐地點。」他道出重點。
她用手捂著嘴巴,為自己的粗心懊惱。
「我、我忘了,我根本沒有想到什麼地點……」她咬著唇,紅著臉老實承認。
在當千金小姐的時候,這些事情都是管家在處理的。
伊歐哼笑一聲,想起一個讓她知難而退的方法。他主動提起紐約市中心一家五星級飯店里面的一家法國餐廳,他表示齊諾曾帶他去過,他覺得還不錯,說完他便垂下眼,巧妙地掩飾眼中的狡詐。
他故意挑了個男女都必須穿著正式的晚禮服才能進入的餐廳,那個地方用餐禮儀繁復,沒受過正統西餐訓練的人可能會手足無措,他是存心讓她鬧笑話。
「我知道那個地方。」宣智瑤眼楮一亮,連忙點頭,那正是她目前住的飯店,法國餐廳就在二樓,她去過一次。
「你確定?」齊諾懷疑她是否知道那家餐廳的規矩。
「嗯,就這麼說定啦,明天晚上七點見。」她笑得燦爛,為了能夠與他共餐而高興不已。「對了,伊歐也可以一起來喔。」她補上一句,完全忘了他前一刻的傲慢。
「我才不希罕!」伊歐低哼,雙臂抱胸別過臉。
等宣智瑤離開後,齊諾才回過頭,銳利的眸光射向伊歐的臉上。
「你在打什麼鬼主意?」他冷聲問。
「沒有啊,祝你跟她用餐愉快。」伊歐將臉埋在書本中,嘴角卻忍不住泄露出一絲戲謔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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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諾一腳踏出電梯,就看見質感高級的雕花玻璃門前站著一個美得令人屏息的東方女子。
她穿著一襲狹長、半胸式、剪裁貼身,下襬稍微向外敞開的白色晚禮服,縴細的腰彷佛禁不起盈盈一握。
一頭如絲綢般的秀發優雅地盤起,只留下兩綹垂下的發絲垂落在雪白光潔的肩膀兩側,為那一大片的空白提供了畫龍點晴般的點綴。
雖然穿著素雅,沒有佩戴任何眩目耀眼的珠寶,但是她的光芒卻沒有被旁人的珠光寶氣掩蓋,反而更加襯托出她的與眾不同、高貴優雅的氣質。
她亭亭玉立地站在那兒,純潔高雅的宛如一國公主。
注視著如此美麗逼人的她,齊諾冰冷的黑眸閃著復雜難解的光芒。
沒有發現齊諾的到來,宣智瑤的臉微側,注視著玻璃窗外的輪廓看來美麗而純潔。
齊諾移動腳步,沉緩無聲地來到她身邊。
「晚安。」低沉的嗓音藏著某種深刻的情緒。
輕輕地抽了一口氣,宣智瑤被他無聲的接近給嚇了一跳,撫著胸口,微微上挑的水眸里有一絲緊張。
「晚安。」她低聲回答,只看了他一眼就迅速垂下頭。
老天!他今晚英俊得讓人無法直視。
黑色西裝搭配淺藍色襯衫,領帶則是亮面的銀藍色,沉靜中透出典雅和些許的沉郁,高大挺拔的身材此時看來更加可敬可畏。
心髒怦怦直跳著,宣智瑤隱約可以感覺到他沉穩綿長的氣息拂過發燙的臉頰。
「可以進去了嗎?」他沉緩地問,黑眸落在她漾著紅暈的臉頰上。
「當、當然。」她露出微笑,伸出手勾進他早已準備好的臂彎之中,黑色西裝柔軟的質料輕微地摩擦她細致的肌膚,他的體溫透過衣料傳到她的手臂。
她低著頭,緊張全寫在那張動人的小臉上。
雕花玻璃門從里面打開,侍者彎下腰,讓一個高大一個縴細,亮眼程度不相上下,卻又意外相配的兩人進入裝潢奢華的餐廳。
宣智瑤步伐優雅,款款動人地從左側入座,侍者為她拉開椅子,她在身體幾乎踫到桌緣的距離站定,等到侍者將椅子推進來踫到她的腿彎時,才態度從容地緩緩落座,姿勢高雅,充分流露出深具教養的大家閨秀風範。
沒有錯過絲毫細微動作,齊諾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落落大方的舉止,疑惑像氣泡一樣地緩慢升上來。
專門在宴會出入的女扒手、對服務一竅不通的空服員、在眾名流群眾的高級餐廳表現得體的千金小姐,到底哪一個才是她真正的身分?
侍者為他們遞上菜單,在那些菜名艱澀、花樣繁多的法國餐點面前,她毫不含糊地以一連串標準的法文為自己點了前菜和湯,主食則是魚,中間搭配的水果和女乃酪以及餐後的甜點和咖啡也點得十分考究。
當精于品酒的調酒師帶著酒單上前來詢問他們餐前、餐中以及餐後配甜點的酒想要什麼時,她則含笑地說出自己偏好比較淡的口味,語調溫柔地請調酒師針對她所選的餐點內容給予建議。
一連串的表現看不出任何矯飾或勉強,她得體而高雅的舉止,在這種餐廳里顯得泰然自若。
「怎麼了?」遣走侍者,注意到他目光深沉地打量著自己,宣智瑤不安地問,柔細的手指心虛地放在空無一物的脖子上。
臨時在飯店一樓的精品店買了這套禮服,打扮好之後才發現脖子上空空蕩蕩,對著鏡子,她懊惱地想著自己顯然是挑錯禮服了。
像這種半胸剪裁的晚禮服,留白的部分是留給耀眼珠寶的,當初她只看中意它獨特的設計,卻沒有考慮到搭配的問題。
皺皺眉,她忘了自己已經離開宣家,再也沒有隨手一挑就有昂貴的首飾隨便她搭配,然而她已經習慣整體的美感,望著鏡中胸口那一大片空白,她怎麼看都覺得美中不足。
雖然有想到先去精品店買一條項鏈來充數,但是眼看著約定的時間逼近,她是邀請人,不好意思讓他等,只好硬著頭皮,像個化妝化到一半就被迫登台的主角一樣忐忑不安地出場。
不過,似乎還是被發現了,他一定看出自己準備不周吧?她惴惴不安地想著,盛裝打扮不論是對主人或是對被邀請者來說都是一種基本的禮貌。
「沒什麼。」齊諾注視著她,一臉沉思。
強烈的疑惑緊抓住他的心頭,讓他很不舒服。
這時侍者端來餐前酒,她立刻舉起冰凍的酒杯,湊到唇邊喝了一大口,心底的不安卻沒有因為入喉的冰冷而減少。
不過,膽子卻因為酒精的刺激而大了不少。
至少,她比較敢迎視那雙看不出在想什麼的黑眸了。
「我就住在這家飯店的頂樓。」隨便找了個話題,她率先開口,決定不讓他的沉默牽制自己。
「公司分配的?」他喝著紅酒,視線沒有離開她空白的頸項。
這家公司的福利這麼好,居然大方到讓旗下的空服員入住五星級飯店的頂級套房?
「才不是呢!我們公司分配在紐約的飯店是四星級的,床鋪根本不夠舒適柔軟,之前訓練的時候就住在那兒,連續三個月下來,我天天腰酸背痛,差點沒有辦法熬過訓練,還好只有三個月,要是必須長期住在那里,我肯定會吃不消。」她略蹙眉,叨叨絮絮地說著,想起夜夜睡不好被失眠折磨,她就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