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大費周章的把她弄來阿爾培頓,並且好不容易讓她從抗拒到願意乖乖留在表哥身邊,她卻三言兩語就把她弄跑了,這下子表哥一定不會輕易饒過她。
想起弗利索斂起溫和後的可怕模樣,她就覺得室內的溫度仿佛一下子降至冰點,一陣寒意打從雙腳冷了上來。
不行,她不能在這里坐以待斃,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趕緊跟在表嫂之後落跑。
幸好歐洲王室彼此之間都有遠親或近親的關系,她還不至於無路可去。
她蹙起眉,幾張出色的男性面孔在她眼前閃過,最後停留在一張具有古典希臘美的少年臉上。
有了!就是他,緊皺的眉頭緩緩地松開,瑪格麗特決定去找他,她的另一個表哥——希臘王子。
至於手環嘛,恕她無法答應表嫂的要求交給弗利索,因為她怕弗利索在盛怒之下將她大卸八塊後空運回挪威!
她還很年輕,一點也不想這麼早就蒙主寵召。
「接下來是倒咖啡的動作,將托盤遞出去,請客人將咖啡杯放置在托盤上,咖啡倒好了,再用托盤遞還給客人。現在,我示範一次給大家看。」悅耳動听的聲音帶著相當的自信與沉穩,在偌大的訓練室里回蕩著。
長青航空公司總部大樓的某一個樓層,高希倫正在為這一期新考進來的小空服員示範在飛機上服勤的技巧。
一雙雙既緊張又期待的眼楮全盯著她的兩只手,生怕遺漏了任何一個步驟。
「來,麻煩請你把你的咖啡杯給我好嗎?」美麗的黑眸注視著其中一位小空服員微微笑著。
坐在內側的小空服員立刻將自己餐盤上的咖啡杯放置到高希倫手中的長方形托盤上。
難怪她會雀屏中選為航空公司形象代言人,那抹有如漣漪般的微笑,足以征服八歲到八十歲的男女。
訓練室的門忽然被用力旋開,闖入者不發一語,室內的氣氛隨即進入一種詭異的狀態。
就像冷氣溫度突然被調到最低一樣,溫度瞬間驟降,讓人不得不懷疑強烈冷氣團是否提早在秋天報到。
被這驚人的氣勢吸引,學員們不約而同地偏過頭望去。
只見一個五官俊美,尊貴有如王者,身材頎長挺拔,有著一頭比火焰還要耀眼發色的外國男子就站在門口,君臨天下地環視四周,漂亮的灰藍色眼楮最後落在未曾被他的出現驚擾,還在緩慢倒著咖啡的高希倫身上。
他的氣質儒雅斯文,那雙閃爍著光芒的眼卻泄漏了他不穩的情緒。
學員們很清楚地看見那雙灰藍色眸子的視線落在高希倫縴細的背影上時先是陡地一亮,浮現情感的溫度,接著烈火狂燃,然後,狂燃的烈火忽地飲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讓人打從心底發涼的陰鷙深沉。
令她們感到氣餒的是,那雙情緒變換不定的眼眸似乎對她們這群女人視若無睹,視線緊鎖著渾然不覺的高希倫,就好像在他的眼中只看得見她,也只容得下她。
直覺氣氛瞬間變得有點奇怪,這讓高希倫想起某一段記憶,但很快地便被她踢出腦海,那個人的容貌也被硬生生抹去,高希倫不慌不忙將注滿咖啡的咖啡杯遞回原來的位置時,才稍微偏頭看向闖入者。
「請問有什麼——」未說完的話消失在喉嚨,她微張著嘴,血色一點一滴地從臉上褪去。
她眨著眼,很希望是自己眼花,然而無論她多麼用力地眨眼,那高大頎長的身軀卻始終站在那兒,外表看起來雖然不動聲色,但是看向她的灰藍色眼眸卻透露出他正處於盛怒中。
他的出現,立刻使得訓練室的燈光變得黯淡,半年不見,他更加成熟穩健,氣勢也更嚇人了。
乍見他的出現,她曾有一瞬間的狂喜,但慌亂的情緒隨之涌上心頭,高希倫這才驚訝的發覺,自己並不如想像中那樣理智平靜,這半年來夢見他的次數多到數不清,只是她總強迫自己不當一回事罷了。
兩人的視線隔空對峙,一黑一藍,一個深邃陰鷙,一個心虛膽怯。
泛著冰冷光芒的眼楮宛如無底洞般,冷酷地吸取她身上的力量,她的心跳快得幾乎快蹦出喉嚨,手上滿是汗水,手中的咖啡壺幾乎快握不住。
他干嘛用這麼可怕的表情瞪著她,好像她欠了他什麼東西,她不是把手環交給瑪格麗特了嗎?難道瑪格麗特故意陷害她,沒有把它還給弗利索?
真不知道在這麼重要的時刻,她為什麼還有辦法胡思亂想,只是如果不這麼胡思亂想,她怕自己會在他那不言不語的注視下化成一攤水。
室內沉寂無聲,似乎連學員的呼吸都靜止了,半晌後,弗利索終於打破沉默︰「你沒有話要對我說嗎?」
他往前邁開步伐走向她。
斑希倫的回答是先眨了眨驚慌失措的大眼後,慌張地往後退了三步。
「沒有嗎?」灰藍色的眸子一眯,語調沒有起伏,卻足以使四周的空氣為之凍結。
「沒、沒有啊。」他沒有繼續前進,她卻不由自主地又後退了一步,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踫到這個男人她就會有一股想扭頭逃跑的沖動。
「倒、倒是你,你怎麼……怎麼會來這里?」天啊,這是她的聲音嗎?怎麼抖成這樣?
哎利索沒有立即回答,眼眸中的光芒有深濃的感情,但更多的是對她的不告而別所衍生的憤怒。
斑希倫的視線悄悄的左右環顧,尋找可能逃走的路線。
他的視線從她古典的五官,縴細的脖頸,一路來到曾被他有力的手臂緊緊圈住的細腰,最後回到那雙清澈又無辜的眼眸,怒火在眼中一閃而逝。
「我來找我的未婚妻。」薄唇吐出簡短的幾句話,毫無溫度,卻有著致命的危險性。
尾聲
「未婚妻?」
「誰啊?」
「高組長嗎?」
「不是吧,她不是沒有男朋友嗎?」
小空服員們交頭接耳,目光在彼此之間瞄來瞄去,不知道哪一位幸運兒是這位俊美到無懈可擊的男人的未婚妻。
斑希倫喉嚨一緊,心髒像是被什麼拉扯了一下。
「瑪格麗特嗎?她不在這里。」她咬著牙說。
他找未婚妻找到這里來?自己把未婚妻搞丟了,卻來找她興師問罪嗎?
半年前從女朋友的身分莫名其妙的變成第三者,她可是一句話都沒吭聲,自認倒楣地模模鼻子離開,這半年多以來,凡是听到有關荷蘭的消息,她的耳朵就立刻自動關閉,她這麼辛苦的跟他們劃清界線,弗利索怎麼可以在瑪格麗特失蹤之後,第一個就想到來找她質問?
「誰跟你提瑪格麗特?我說的未婚妻是你!」弗利索的耐性早在半年前就被她磨光了,他忍無可忍地低吼。
轟的一聲,有什麼東西打中她的腦袋嗎?不然她怎麼會覺得腦中一片空白,完全听不懂他在說些什麼呢?
「原來是高組長!」
「真沒想到耶!」
「組長你也太會隱瞞了,居然都沒告訴我們。」
「笨蛋,換成是我的話,我也不會講。未婚夫這麼英俊,萬—被搶了怎麼辦?」
「說的也是……」
小空服員頻頻點頭,一致地認為高希倫的隱瞞是情有可原的。
「不是的……」高希倫一張臉瞬間漲得通紅,一會兒看向嘰嘰喳喳的小空服員,一會兒又看向面無表情的弗利索,額上冒出細汗,「你、你、你……你在胡說什麼?」
哎利索的濃眉擰成一個不悅至極的角度,他不想再多費唇舌了,因為證據會證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