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在干什麼?怎麼就這樣大膽的朝人家走過去?
琮芠,回來啊!
她張著嘴,卻不知為何無法出聲。
看著雷琮芠自信滿滿離去的背影,高希倫臉頰微紅,只能在原地干著急,不知道該怎麼辦。
就在她覺得既尷尬又無措時,視線再度接觸到穿著海軍制服男子的目光,但這應該是錯覺吧,他那仿佛瓖嵌著寶石的眼中居然閃著邀請?
她眨眨眼,他是在邀請她嗎?
不會吧,人家又不知道她是誰,怎麼會邀請她呢?她低下頭,發現自己被那道涵義未明的目光弄得有點手足無措。
雷琮芠是那種就算人家不邀請,她依然會走上前去,並且把現場氣氛掌握得很好的人。
而她就沒有辦法像雷琮芠一樣,跟在飛機上服務客人的積極態度截然不同,她發現自己幾乎是用一種鴕鳥式的逃避心態在面對生活中的麻煩事,能避開就避開,能不面對就不面對,尤其是男女間曖昧又詭異不明的氣氛,她最無法處理了。
所以,在這種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情況下,她第一個興起的念頭當然就是逃離現場。
「哦,你的東方美人看起來很害羞呢,弗利索王子。」
宴會場的另一端,對著身著筆挺海軍制服的男子發出沉緩、介于看熱鬧與取笑之間聲音的人,正是以狂野不羈的俊美擄獲大多數女性目光的沙特王室第四順位繼承人──阿雷夫.侯賽因。
這兩個在相貌上南轅北轍,受歡迎的程度卻不分軒輊的年輕人,彼此都有著共同的身分──王儲。只不過一個是沙特王室的第四順位繼承人,一個則是荷蘭奧倫奇王室的第三順位繼承人。
他們兩人不僅背景相似,還是中學時的同班同學。
英國的伊頓公學對海外王室成員向來具有特殊的吸引力,一般來說,先進入英國著名的私立學校,然後再轉進牛津、劍橋或英國的桑赫斯特陸軍軍官學校對歐洲以及亞洲的王室成員來說,是一條絕佳的路線。
阿雷夫.侯賽因的父親,現任沙特王室國王的阿布達比以及弗利索的兩個哥哥維內姆和康斯坦丁都曾循此方式求學。
但是不同于其它王室成員于進入私立學校就學後,繼續轉進英國著名大學就讀的情況,荷蘭王室成員往往在結束伊頓公學的學業後便返回國內就讀海軍大學,因為荷蘭在上個世紀曾是海上強權國家之一,擁有足以傲視全球的海軍艦隊。
斂回眼中的熾熱,灰藍色的眼眸回復到為世人所熟識的冷靜,失望的感覺一下子就從弗利索的身體內消失。
「東方女性向來都比較靦腆。」他淡淡的說,听不出任何情緒。
「不過,也有例外的,不是嗎?」
阿雷夫淺褐色的眼興味盎然地注視著以撩動人心的優雅步伐朝他走來的另一名東方女子,那裹在晚禮服下,幾近噴火的曲線毫無意外地引起他體內細胞的一陣騷動。
他幾乎已經嗅到她赤果的肌膚表層散發出的原始香味了。
那張微揚、看起來極難征服的臉蛋他並不陌生,事實上,市長的邀請函里只署名給那個名叫高希倫的台灣女孩,不過,像這樣的邀請函通常都可以攜伴參加,她會邀請這名尤物一起前來,倒是令阿雷夫感到既驚喜又意外。
「不會吧?阿雷夫,你這麼快就又……」弗利索皺皺眉,明顯感覺到阿雷夫的身體散發出熾熱的氣息。
在伊頓公學求學時,阿雷夫就以伴的數量之多聞名全校。
不知道是不是阿拉伯人剽悍又精力旺盛的體格給予他這方面的優勢,這個家伙總是不知疲倦為何物地追逐之歡;更奇怪的是,明明是那樣一件頗費體力的事,他卻好象在進補一樣,每回完事之後還能體力充沛地出現在他面前。
「沒辦法,距離上一個性感的北歐女郎已經有足足五個小時了嘛!」他理直氣壯地說著,表情是只有在面對好友時才會出現的孩子氣。
「你也太夸張了!」
眼看著引人遐思的東方女郎緩步走向他們,弗利索開始覺得自己站在阿雷夫身邊顯然是多余了。
「需要我幫你安排地方嗎?二樓有專屬的休息室。」
「不急、不急,」阿雷夫渾厚特殊的嗓音里有著一絲見獵心喜的興奮,「這個女人看來也是個中好手,也許我會直接帶她回飯店。」
「那好吧,我再跟你聯絡。」話一說完,弗利索非常識趣地轉身離開。
第二章
踩著軍人訓練有素的沉穩步伐,弗利索的目光在梭巡著臨陣月兌逃的東方女子的同時,腦海里也同時重溫初見她時,寂靜的心湖為之泛起波濤的感覺。
七天前——
一艘飄著荷蘭皇家海軍徽章軍旗的軍艦緩緩駛入港口,迎接這一艘配備先進軍艦的是荷蘭司空見慣的狂風暴雨。
透過窗戶,荷蘭第三順位的王位繼承人——弗利索王子那雙灰藍色的眼靜靜地俯視著越來越靠近的港口,就像要與窗外的狂風暴雨對抗似的,這雙灰藍色的眼顯得那樣沉穩祥和。
對於迎接他下軍艦的是這樣一個糟糕的天氣,這位在筆挺的黑色海軍軍服的襯托下顯得更加高大挺拔、渾身透著一股凡人絕對模仿不來的尊貴優雅的三王子,似乎一點也不以為意。
與其說是習慣,倒不如說是早就適應了這樣的氣候。
從他降生在這一塊缺乏肥沃土壤、境內曾經有三分之一的土地低於海平面,一度被英國人戲稱為「遍地沼澤」、「世界的」的土地以來,適應這種像不可理喻女人壞脾氣般的天氣,就成了每個荷蘭人與生必備的本領之一。
但是,也不是每個荷蘭人對這種不可捉模的天氣都能像他一樣一笑置之,最起碼,他的私人秘書瓦列因老先生就始終沒有辦法適應這種總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天氣。
簡直定惡劣到極點……
氣死了,又被它的假象給騙了……
當天氣真的差到極點時,任何他所能想像到的形容詞都會從瓦列因的嘴中月兌口而出。
想到這里,弗利索那張沒有被白色海軍軍帽帽檐陰影籠罩的嘴唇,不禁漾起一抹懷念般的淺笑。
哎利索舉起他的雙手稍微調整一下軍帽,露在軍帽外的紅色頭發,即使是在這種沒有充足光線的灰暗天氣里,依然有著如即將沉沒大海的夕陽般焰紅的光澤。
就跟大多數的荷蘭人一樣,弗利索有著一頭引人注目的紅色頭發,再加上立體而分明的五官,以及那雙經常散發著溫煦無害光芒的灰藍色眼楮,使得碧亞特麗克絲女王的這個第三個兒子,在人民心目中受歡迎的程度甚至超越第一順位繼承人維內姆王子和第二順位繼承人康斯坦丁王子,人氣直逼碧亞特麗克絲女王。
佰口的輪廓在弗利索的眼前逐漸變得清晰起來,他斂起經常出現在唇邊的迷人淺笑,轉身走向出口處。
哎利索走下軍艦,一腳踩進狂風暴雨中,這宛如中度台風的疾風驟雨,使得他手上的雨傘當場失去作用。
又狠又急垂直打在身上的雨滴是一視同仁的,並不會因為他是荷蘭王室成員而對他另眼相看,這般狂風暴雨,撐不撐傘也都無所謂了,他一點也不以為意。
哎利索灰藍色的眼楮微抬,望著荷蘭每年十月到隔年四月慣見的暴雨,眼底非但見不到一絲埋怨,反而打從心底欣賞起這仿佛全世界的雨都同時落到荷蘭這塊低地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