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直起身體,他理直氣壯地說︰「還能干嘛?當然是趁這個約定還沒生效前再多做幾次啊!」
「你!」她氣死了,不曉得他的腦袋里面都裝了些什麼,怎麼有辦法把這種這麼令人羞恥的事隨口說出來?
「不行嗎?」
他無辜的眼楮在沒有開燈的房間里閃爍發光,不知怎麼搞的,竟讓貝郁珊感到一絲心慌。
「當、當然不行!
頹喪的垂下肩膀,因為預期到將來要面對的是怎樣艱辛的忍耐,他不禁喃喃抱怨起來︰「我不懂,在整個過程里享受的又不只有我,你明明也很沉醉其中的,那你干嘛還要……」
「閉嘴,」雖然這麼吼著,但是貝郁珊卻很難抹去被一語道中事實的心虛。
「我說對了不是嗎?」盡避從小到大沒有被人這麼吼過,但是庾隼翼卻顯得十分開心。「你並不是那麼討厭跟我結合。」
憑著對女人的豐富經驗,對這一點他有十足的把握。
面對自以為是的他,貝郁珊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令她深感迷惑的是,她不知怎地的確對剛剛發生的事一點也不討厭。
她該不會也……
注意到危險的熾熱氣息逼近,縱使在迷惘中她仍然警覺地往後退了一大步。
「庾隼翼。」她警告的聲音搭配表情毫不留情地射向想趨人不備的庾隼翼。
嘖!差點就成功了……
本想趁著她不注意時一舉將她攬回床上,沒想到她的警覺性這麼高,偷襲不成的他只能在心里扼腕不已。
不過,他對這種一而再、再而三的卑鄙行徑一點兒也不會感到可恥.在黑暗中,貝郁珊甚至能清楚感覺到他的笑意。
「我總覺得你的堅持是在下了床之後,上了床你就會自動放棄了。珊……」
還來不及對他的荒謬言論表達怒氣,他隨即而來的親昵呼喚讓她當場傻眼。
「你、你剛剛叫我什麼?」
「珊啊,總不能一直連名帶姓的叫你吧?畢竟我們的關系已經這麼親密了。對了,你也可以叫我翼,你叫叫看,珊。」
听他叫得這麼順口,她只覺得渾身一顫,接著就莫名地煩燥了起來。
瞬間,她下了一個早就應該下的決定,她要立刻離去,再待下去,她不是被他的言語搞瘋,就是會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發現自己又重新躺回他的床上。
試著讓聲音听起來很決絕,然而連她自己都感覺得出效果不彰,「我很累,我要回去睡了,如果你說喜……喜歡我的話是真的,那麼,你就要嚴守你剛剛的承諾。」
望著她幾乎可以用奪門而出來形容的背影,庾隼翼在怔愣了幾秒鐘之後,忍不住露出自嘲的苦笑。
第七章
「你準備相信我了嗎?」
問話的是剛把一個漂亮的荷包蛋送到餐桌,本該穿著西裝坐在美國矽谷辦公大樓,現在卻身著寬松襯衫,手握著鍋鏟和平底鍋鍋柄有庾隼翼。
「還沒。」
答話的貝郁珊乍看之下有點冷漠,一頭傳統的黑色中長發塞在耳朵兩邊,雖然將她那張白皙的瓜子臉襯托得更加醒目,然而身上的黑色套裝卻將她的美麗蒙上一層疏離,予人一種沉默而充滿距離的印象。
「那還要多久?」轉身把子底鍋放回爐台,庾隼翼不死心地問。
「不知道。」她的回答近乎冷酷。
「那……」
「咖啡呢?」
「好,再等一下,不要太濃對吧?」
他轉頭過去看著昂貴的咖啡機,食指不自覺地敲著潔白的流理台,因為無法在第一時間提供她要的東西,使他不自覺地急躁起來。
「嗯。」
相較于他的謹慎,貝郁珊的表現則像事情本來就該這樣,她本來就有權享受他的服侍,就像她本來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一樣。
然而事情卻不是這樣的。
就在一個月前,這兩個人還像世仇般的彼此憎惡,要不是貝郁珊的公司突如其來地辦了一場跨國聯誼,要不是這麼剛好與她們聯誼的公司總經理剛好是庾隼翼,要不是他對她懷有怎麼也無法釋懷的怨恨進而做出一件改變整個局面的事,事情也不會走到這等地步。
原本得處處閃躲,被庾隼翼視為身分卑微的貝郁珊,卻又因為太過杰出的表現和軟硬都不吃的個性而讓男人恨到巴不得將她掐碎,如今卻因為一場原本要羞辱她的陷阱而使自己莫名其妙地跌進感情的深淵里;然後,為了讓她相信自己是真心,他只好將兩人的角色徹底互換。
奇怪的是,他們對這種角色互換都適應得相當好。
對于奉承、討好她的事他做起來毫不費力,甚至甘之如飴;而她,則像本來就是如此一樣,理所當然地享受高高在上的滋味。
不著痕跡地嘆了一口氣,庾隼翼倒不是為了得委屈自己而感嘆,而是為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讓貝郁珊相信自己的真心而煩惱。
當然,這些煩惱更多的部分是來自于明明很想跟她纏綿卻又必須辛苦地忍住,甚至眼睜睜地看著挑起自己滿腔欲火的她渾然不覺地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而他卻只能咬緊牙關努力克制想上前抱住她、親吻她的舉動。
誰教他要在神智不清的情況下糊里糊涂地答應她不能踫她呢!
雖然他每日一有機會一定會問她以上的話,企圖藉著疲勞轟炸來松懈她的心防,但是他早該知道魔羯女人最厲害的一點就是超乎常人想像的毅力,一旦下定決心做某件事,就會貫徹始終地堅持到底,除非她自己想放棄,否則別人休想更動她的決心。
沒想到自己頭一回真心投入感情,換來的竟是對方不相信的懷疑態度,也不曉得這究竟算不算是因果循環,庾隼翼只覺得如果這是他以前欺負貝郁珊的報應,這種報應也未免太慘無人道了。
渴望踫觸的身體就在眼前,他卻被迫只能在這里做些對消減欲火毫無幫助的事,世上還有比這更讓人痛苦的嗎?
偷偷瞄了正襟危坐看報吃早餐的貝郁珊一眼,盡避他最想做的是把她帶到自己的房間溫存一番,然而他卻只能認命地把已經煮好的咖啡端到她面前,一方面還得注意擺放的位置,免得她因為大過專心看報而不小心踫到熱燙的咖啡杯。
一縷比咖啡香更為強烈,輕而易舉就讓自己陷入心猿意馬狀態的氣息飄來,貝郁珊雖然驚慌地直想跳下椅子逃往客廳,避免讓他察覺到自己內心的騷動;然而向來把控制自己的情緒當成考驗的她,仍舊讓自己像平常一樣,若無其事地坐著。
用矜持壓抑熱情,用一絲不苟的形象遏止理智出軌,看起來好像無動于衷,其實她一刻也沒有停止觀察他。
盡避暫時看不出任何破綻,但是她相信時間會幫她證明一切;是真心或是騙局,時間一久答案便會自動揭曉。
而她,自認為比別人優秀的地方就是非常擅于長時間的等待。
「珊……」
那低啞包含了某種祈求的嗓音讓貝郁珊輕輕一顫,知道等在她視線上方的肯定是一雙足以令她的武裝瞬間瓦解的黑色瞳眸,為了避免一觸即發,她佯裝听不懂地嗯了一聲。
「可不可以……」
庾隼翼正想商量可不可以把全面的禁止踫觸改成至少可以親親嘴或抱抱她,誰知道她的手機卻正好該死的響起,打斷了他的話。
「喂,我是貝郁珊……咦?是你,真對不起,一直沒有再跟你聯絡……」
她本來公事化的口吻突然變得溫柔,那種帶點小女人嬌羞的姿態更是讓庾隼翼大起疑竇;而讓他進一步斷定打電話來的是個男性的則是她接下來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