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莫說皇上不希望娶她,就連她自己也很不願意嫁給皇上。她想念湖畔那個狂狷的少年,想念他的蠻橫無理,想念他令人心痛的森寒眼神,想念他馳馬遠去的背影,想念他……
餅了今晚,她便連想念的資格都沒有了。
在多羅冰嵐的忐忑不安中,拓跋昊從容不迫走近的身軀,傳來一陣令人倍感迷惑也倍感危險的氣息,這種強悍且具破壞力的男性氣息,刺激著她的鼻息,令她慌亂而無所適從;仿佛存心擴大這種壓迫感似的,他將她籠罩在他的陰影中,卻不急著靠近,這使得她因狀況不明而神經緊繃,交疊的手微微地顫抖。
拓跋昊如墨般的烏眸閃著冰冷的寒光,厭惡地垂視炕上的女子,目光自她的膝蓋往上移,落在那雙潔白修長的手上。
「這雙手看來倒是挺柔軟的……」他輕聲地念著,漫不經心地握住她的一只手,意外地發覺那只手遠比想像中更為柔軟滑膩,且在自己寬厚的掌中顯得如此嬌弱,當它冰冷的在他掌中顫抖時,很容易挑起男人憐香惜玉的心情,可這一切,全因「多羅」這兩個魔咒般的字眼,而無法在他深晦如海的心里造成任何波動。
他揮開它,毫無感情的。
多羅冰嵐原就戰栗不安的心,因這個極度不友善的舉動而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拓跋昊的烏眸充滿嘲諷,俯低上半身,研究地盯著眼前的紅色蓋頭,兩指夾住扒頭一角,作勢掀起,在听見她明顯的短促抽氣聲時,卻忽然靜止不動,眼中同時閃過一抹惡意的微笑,濃厚的鼻息噴向她鮮艷豐滿的紅唇,引起她一陣不安的蠕動︰
「這鮮紅欲滴的雙唇看來也很誘人。」他以另外兩指粗魯地夾住她的下領,雙眼同時不懷好意地眯起?
「你想做我的皇後?」
這毫無暖意的聲音,以及下顎傳來的疼痛,來自于一張始終沒有機會看清的臉,多羅冰嵐處在這種難以掌握的恐懼中,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
「回答我!」他低沉的命令,兩指的力道隨著這道命令加深。
這霸道的語氣……「皇上……」過度的疼痛與無法承受的恐懼,終于迫使兩行淚水沿頰滑落。
晶瑩溫熱的淚,流過她始終被蓋頭遮住的臉頰,沾濕拓跋昊冰冷的指頭,引來心底一陣微漾,尚來不及細辨這種感覺意味著什麼時,雙唇已經本能地覆住她的。
扒頭下一雙未干的眼詫異地張大,像個木頭人一樣地任他豪取強奪。
這個吻……好熟悉!她心頭狂跳,因為這種熟悉的感覺。
他瘋狂地翻弄她的舌,劇烈地吸吮,仿佛執意要將她揉碎在他的嘴內,鉗制她下顎的手指改而握住她的頸子,施予致命性的壓力。
頸項窒息般的壓力,使她猶如被置于黑暗的深瀾,她覺得手足冰冷、無法呼吸,喉間滾動著痛苦的聲音,雙手不自覺的拾起抗拒。
這個抗拒,大大觸怒了他,促使他更粗野的虐待她的唇舌,同時一手扯去她的蓋頭,另一手輕松地制住她雙手,將她壓在炕上。
此時,一雙說不出有多麼扣人心弦的美麗眼楮含著深深的恐懼對上他的,紅腫的雙唇微張,顫抖的喘著熱氣,秀美的雙眉像是害怕著什麼的緊蹙著,微亂的發絲貼著蒼白的雙頰,這慌亂無所適從的面容,意外地構成了一幅誘人的畫面。
「你……」恐懼轉為驚喜,多羅冰嵐陀異地驚呼著。
是他!居然是他!
「咦?」拓跋昊微愣,只覺得這張臉似曾相識……但是在什麼地方見過呢?
他眼中明顯的迷惘與陌生徹底傷了她的心,一年苦澀的相思啊……他竟然一點也不記得她了。
「我好像見過你?」他質問。
她垂眼,流下一串心碎的淚。是的,在湖畔,奪走我的初吻,使我既痛苦又歡喜的薄情郎啊……心中雖然罵他薄情郎,但想起他粗暴的吻,心中竟是不勝菁戀。
「嗯。」拓跋昊雙眼忽地微眯起,「原來是你。」確定的聲音里充滿些許回憶的溫馨,原來是湖畔那個自稱皇後的女孩!
但是很快,幽黑的眼眸立刻閃著被玩弄于股掌間的不愉快。他想起來了,原來當時多羅仁翔戲稱她為「皇後娘娘」是其來由的,她早已知道自己將來必將成為皇後,這麼說來……
「多羅延隆訓練你多久了?你從什麼開始知道你要當皇後的?嗯?」
「我……」
「回答我!」
「十三歲,啊……」拓跋昊收緊鉗制她雙腕的力道,她痛得眉頭深皺。
「可惡!」低咒的聲音里夾雜著懊惱與贊賞,他分不清心中突然涌起的那一陣失望究竟是從何而來?是因為她過人的美貌,還是因為她有一個令人深惡痛絕的姓氏?
但理智很快幫助他理清這個疑惑,多羅延隆居然這麼早就替他決定了皇後人選,卻直到他自殺的半年前才以吩咐似的口吻告知他這件事,這簡直是欺人太甚!
多羅延隆!趾高氣揚、權傾朝堂的國相,他居然安排了這麼一個絕色美人給他當皇後,他早就想好了用這麼一個女人來摧毀他的雄心壯志,好讓他永遠接受他的掌控,真是其心可誅,其心可誅!
啪的一聲!一個夾雜著對多羅延隆未盡余恨的巴掌狠狠地甩上那張嬌媚的臉,把她的臉頰打得偏向一邊,變幻莫測的雙眸強烈地閃著厭惡與不屑的光芒。
享受著她的惶恐與震驚,他重新鉗制住她的下頜,微微地眯起雙眼,唇角扯著惡魔般的冷笑。「怎麼?害怕嗎?多羅延隆沒有教你如何伺候我嗎?對了,還有個多羅仁翔,瞧你們當年親密的模樣,該不會你早就跟他練習過了吧?」說著,他惡意地握住抹胸下的凸出部分。
听到這里,多羅冰嵐整個心都涼了。這就是令她朝思暮想了一年的少年嗎?這就是她必須與之共度一生的伴侶嗎?她頓覺前途一片黑暗,心中如同有無數利刃刨割著,痛得她無法言語。
「說咧!多羅仁翔踫過你嗎?這里、這里、還有這里!」大掌隨著問話粗魯地落在每個重點部位,他惡狠狠地逼問︰「他踫過你哪些地方?你得老老實實說出來!」這個絕色美人不僅是多羅延隆的安排、還很可能是別人用過的,想到這里,他便心如火燒!
「回皇上,沒有,仁翔哥哥連我的一根手指頭也不敢踫。」心死了,連語氣也變得冷冰冰的。
「是嗎?」他可不怎麼相信。「我記得我有警告過你,如果讓我發現你膽敢對我撒謊的話,就把你們兩個剁碎丟到河里去!我這番話你可有記住?」
記得,我記得……她在心中吶喊,我記得你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粗魯蠻橫的舉動,甚至記得你在我口中翻攪的感覺,可你呢?你卻一點也不記得我,一點也不記得我。
「為什麼不回答我?」
「是,我有記住。」她心涼如水,重新正視拓跋昊。
這對眼楮……不是他!那眼神沒有讓人戰栗的情愫,沒有讓人迷憫的狂野,不是當年湖畔的少年了。現在這雙眼的主人,是一個被仇恨驅使的野獸!深沉的悲傷之後,她露出一抹空洞卻極為魅惑的笑。「我從十三歲開始,身體的每一個部分就是為了皇上而存在……」
「是嗎?」果然被多羅延隆訓練得很好。「現在,把嘴張開,我要吻你。」
「你是在求我愛你,還是在求我放開你?」盡情掠奪的嘴唇抽空問道,炯炯的目光緊緊盯著她的眼,俊美的容顏淨是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