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哈哈哈……」完顏徽仰面大笑,面具盔甲為之震動。
這種難得一見的大笑,隱藏了太多難以臆測的恐怖心思,怒極而笑,這是所有人一致的想法,而這也代表當瘋狂的笑聲停止,無法想象的可怕災難就要降臨在新羅國。
彬在地上的新羅文臣中,有一須發皆白,忠直的老臣上前來抱住南宮的腿,哀泣的懇求︰「皇上,皇上您不要再說了……求您忍一時之氣,為新羅所有的百姓著想吧!」
南宮難過得垂眸,目光中有隱忍的淚水。
「丞相大人……您……」
「皇上啊……不是老臣惜命,人人都知道您愛民如子,所以全國子民才義無反顧地追隨您抗戰,但事已至此,就請您放段,跪下祈求完顏皇上的原諒,給新羅人民一條活路吧,皇上……」
說著,他哽咽的哭了起來。
後面跪著的大臣也都掩面而哭,現場一片啜泣之聲。
南宮怒斥︰「丞相大人,蒙古里國的教訓還不足以讓你認清完顏徽是個怎麼樣的人嗎?他是個以力量支配一切的暴君,任何企圖與他講情說理的人都是痴心妄想,你看看這兩個人……」他指著身首異處的兩名文臣,「這就是完顏徽對待投降之人的一貫手段,所以我絕不屈服,我寧可一死。」
「哈哈哈!」完顏徽笑得更大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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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令人憎惡的笑,充斥在南宮耳邊,震得她心里直發毛,卻又氣得想一巴掌揮掉那張討厭的面具,止住那道令人厭煩的聲音。
如水般的烏眸盯住他,激動地道︰「完顏徽——取我的性命吧!」
笑聲陡地打住,這次托起她倨傲下顎的不再是冰冷無感情的長槍,而是他微慍卻絕對有力量掐砰她的拇指與食指。
「不……」拇指磨蹭著粉女敕的肌膚,柔軟的觸感讓金眸閃著滿意的光芒。「你不許命令我,只有我能命令你。」
輕吸一口南宮身體的清香,原該被撩撥起的怒濤,莫名地平靜無波,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微妙情緒呢?他並不打算為自己聲名狼藉的名聲辯駁,卻奇怪地在意起他的看法,在意那雙眼所表現出來的憎惡,這雙秋水明眸如果不被憎惡充滿,該會是多麼的好看啊!
南宮不得不承認完顏徽實在是個十分可怕的人,面具遮住他所有的表情,渾身透出的危險氣息引發人無限恐怖的想象。她明顯感覺到肌膚傳來燒灼般的痛,這源自于面具內那雙銳利且具穿透性的眼,那雙眼對她進行的凝視,讓自己有種赤果的感覺,甚至,她開始擔心他是否已看出自己真正的性別。
當完顏徽的手緩緩下滑至她的咽喉,並伸掌緊握時,所有累積的害怕情緒反而一掃而空,緊繃的身子松緩,眼神出現即將解月兌的超然,這一刻,她早已等待許久。
完顏徽捕捉到這細微的表情,證實了自己心中的猜測,他大膽的咒罵,無非是想盡快求死而已,自個兒卻不能滿足他的心願,因為他已撩起他的興趣。
完顏徽俯下眼,黃金面具幾乎與她的鼻尖相觸,血腥又危險的氣息隨著呼吸進入身體,引起她一陣強烈的戰栗。
「我不會讓你死,因為你擁有吸引男人的一切條件,卻不自覺這有多麼的危險。」
火熱迅速攀上她雙頰,這低沉又充滿挑逗性的聲音分明是、分明是……
一種被狎戲的暴怒使她失去了理智,當場想也不想,手就往那張黃金面具揮去——
面具落在雪地上,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反而是四周爆出的怒喝震醒了她的神智。
「大膽!」
「該殺!」
鐵騎一涌而上,形成一個小圈圈,將南宮和完顏徽包圍住。數十枝長槍同時往她的肩頭壓來,把她壓得單膝點地,其中一枝長槍,粗魯地抬起她的下顎,她得以仰視月光下露出半張臉的完顏徽。
丙真一如傳說,黃金面具下還有一張皮制的半罩面具。
月光迅速被烏雲遮住,她只來得及看清那白皙略帶陰柔的下巴,並且清楚地看見那因驚訝憤怒而緊抿的雙唇,當月光重新照射在他臉上時,黃金色的眼眸又重新在面具上閃耀著。
完顏徽揮手退去騎兵的長槍,金眸透著醒目的殺意。
咚的一聲,南宮立時支撐不住地往右側倒去,干涸的嘴角重新流出溫熱的血液。
他皺起眉,準備落下的第二掌在半空中停住不動,他懷疑脆弱的他是否還能接下自己的第二掌。
南宮轉過臉,眼中閃著快意的光芒,「完顏徽,這樣你都還不想殺我嗎?」
她腦海里迅速閃過一段更刺激的言語︰「呵呵,該不會你看上了我,想把我收為男寵吧?」
這刺耳又極端羞辱的話一出口,成功地讓完顏徽抽出腰刀,逼向她的頸子。
「你竟敢這麼說?」
「皇上……」蒼涼的哭聲再起,又是那個新羅國丞相。「求您不要再激怒完顏皇上了,您不想新羅百姓以及皇室宗親遭到比刺面割耳更殘酷的折磨吧?您這樣一再激怒完顏皇上,表面上是在成就您尋死的私願,實際上卻是在逼著新羅臣民跟著您一塊死啊!」
「丞相大人,我……」她無力地蠕動雙唇,最後沉痛地閉上眼,兩行淚水跟著落下。
她臉頰上的兩行淚,莫名地讓完顏徽失去力氣,那悲傷又倔強的神態奇妙地澆熄他胸中憤怒的火焰。
原本應該切入她咽喉的腰刀轉移到她的肩膀,沉重的力量壓著她。
「南宮宜……」他好不容易找回平板毫無感情的聲音,「顯然你對暴君的了解還是太少。」
「什麼?」
「絕不讓敵人輕松痛快的死去,這是身為暴君最基本必備的條件之一。」
「你!」南宮只覺得渾身血液逆流,傳言果然不假。
不知道為什麼,南宮宜眼里那種「你果然是暴君」的訊息讓完顏徽覺得十分不舒服,賭氣似的,他揚聲下達了一道傳聞中有,自己卻從未做過的事。
「把新羅臣民全部集中到一個地方,文武大臣一律上手鐐腳銬,等我今晚休息夠了,再來想想是要火燒還是用土埋。至于你……」金眸閃著寒光斜視著南宮,
「你要留在我身邊,重新認識我這個暴君。」
絕望的哭聲四起,新羅人民惟一的希望破滅了。
「完顏翰!」完顏徽煩悶地叫著。
「是!」
「我不想再听到這些哭聲。」
「是的,皇上。」一舉手,所有的聲音頃刻都被封在大門緊閉的新羅城內。
城外,剩下南宮一個新羅人,孤單地面對完顏徽,以及他身後無堅不摧的鐵騎。
絕望的烏眸一凜,她義無反顧地起身沖向他的腰刀,卻被動作更快的完顏徽攔住,一手輕松地環住她的雙肩,箍得她動彈不得。
「想死?」厲眸逼視她的臉,「你沒有這個權利。」
幽黑的眼中閃著憎恨的怒火,那把火莫名地燒得他心疼……
第三章
完顏徽的金帳內,四周的火炬熊熊燃燒著。
一個如花似玉、千嬌百媚、身段玲瓏的女子隨著音樂翩翩起舞,舞動的身影俏麗輕盈又極具挑逗,但是她柔波似的眼神卻全然無法配合醉人的舞步,因為她驚訝的發現那雙金眸看起來像是在注視她,實際上,卻是穿過她舞動的身影,看向不知名的遠處。
穿袖而出的雪白手臂,紗裙下隱隱約約的修長雙腿,乃至于誘人的曼妙身影,都無法將他恍惚迷離的心神喚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