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時的性子稱得上柔順有禮,但不等于受到旁人的惡意欺凌、過分的栽贓嫁朗、無禮的冒犯時,仍會毫不吭聲。
銳利的爪子被他們再三無禮的氣勢,逼得探出揮舞。
「裝瘋呀!死查母囝仔。」一食指直指著她額頭處,用大的戳著。「不用說得那麼好听.是你,就是你啦!敢做不敢當,晚上不睡覺,穿成這樣,絕對有問題!所有的無聊事絕對是你搞的,老子警告你,小心一點,夜路走多了,總會踫到鬼。不要被我當場捉到,否則老子就讓你死得很難看。」壯男乙也跳出來咒罵,聲音如雷地嘲諷著。
「我穿成這樣有問題嗎?我不能在睡衣外面多加一件外套蔽體嗎?」徐意晴冷著聲音回應,瞳眸中射出凌厲的火光,沒被他的巨吼、他的怒斥給嚇退。平白無故被人染成黑布,胸坎間的怒火熊熊燃燒。
「你的外套太漂亮,根本不像良家婦女!」
「你的意思是,我必須穿著睡衣在你們的面前亮相,才算得上是良家婦女?」她火氣加大,語氣漸呈不穩,清眸中閃動著難得的火苗。
這群男人簡直無理至極,幾個大男人聯手怒罵一個女孩子,稱得上英雄好漢?揚言扁她、接她,是男人所為嗎?
好呀!她倒要看看誰敢!
她年紀輕不代表可以任人欺負!
她不想惹事,不代表要忍氣吞聲!
「總歸一句,你們不要太過分,做人要知道節制。住在這里也不要太囂張,你們只是租房子住而已,不要把事情弄得這麼難看,好好的收斂一下,知道嗎?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樣子,不三不四的,睡眠不正常,我問過警衛,除了兩個年紀小妹妹的有出門外,你和另外一個女孩子幾乎足不出戶,我看你們是不是在做什麼見不得光的行業?難怪社區里最近老是出現一些怪怪的人物,你們收斂一點,不要給自己難看,懂嗎?要不然下次我們找警察來臨檢,看你們的臉往哪里放!」
「你們……」徐意晴被龐大的怒意激得渾身發顫。
銀牙咬緊下唇,泛起血色的痕跡。
他們還算是男人嗎?
這種不負責任的污蔑話語,是出自一個為人師表的老師嘴里嗎?
半夜三更跑到人家門口,用著尖銳的語氣、不實的言語來羞辱她們,他們以為他們是誰,不經審判就可逕行定下罪刑嗎?
男人們紛紛不屑的瞄她一眼後,像滿意般的走人電梯內離去,自負的拋下得意的笑聲••••
士可忍、孰不可忍!
徐意晴氣憤不平,在電梯關上時,強忍著滔天的怒意,硬是不肯在外人面前顯露弱點,直到他們得意又猖撅的離去,才落下兩顆晶亮的淚珠,縴弱的身子像風中的落葉般不停的抖顫著,銀牙緊咬著蒼白的唇瓣,二話不說拿起電話,直撥樓下。
「保全室,有什麼事?」那方傳來淡漠的語調,制式的回答。
「有什麼事?我一個月付一千六百塊的管理費,是要你們保全帶著四個大男人上來這里鬧事的嗎?帶人到我家門口來羞辱我的嗎?」強烈的羞辱讓她怒意狂燒,自制力已焚化怠盡。
她要一個公道,要一個清白!
他要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讓他們知道弱女子也有骨氣、也有自尊,容不得他們自以為是的來輕蔑。
女人絕非弱者!
「小姐,發生什麼事情?」對方愣了愣,看著閃動的號志。「喔!你們是C棟B座十一樓的住戶!對不起,小姐,經許多住戶的抗議,我們認為你們有嫌疑惹出擾亂住戶的行為,所以我們派人上去了解狀況。」
「嫌疑?原來在你們的心目中,早就把我定罪了?認定我是那個無聊、擾人清夢的下流人士嗎?不要告訴我,你們當保全的在搞不清原委、分不清誰對誰錯時,就把莫須有的罪名硬扣在我頭上。」清冽的嗓音清晰而有條理的沖出。
若非親眼所見,恐怕無人相信這些頭頭是道、理直氣壯的話,出自一個弱女子口中。
「這種羞辱、這種莫須有的指責,我告訴你們,本姑娘絕對不吞忍,絕對不再坐視。如果這件事情你們不馬上派人上來跟我解決,咱們就走著瞧!你們等著收我的律師信,等著對簿公堂。」
稍稍平息的怒意被對方罪有應得的口氣,惹得難以自制。
原來她們的清白早被那些人攪成污泥。
「小姐,別生氣……千萬別那麼生氣,有事好商量。」
方才理直氣壯的火焰瞬間消退,本以為對方該在保全人員和住戶上樓關切後,知錯能改,大徹大悟,並痛改前非。怎知重大嫌疑犯竟正氣十足,難道眾人的判斷錯誤?涼颶颶的寒氣佔住他的心。
听她言下之意,必將此事鬧大,那麼…,他們恐怕吃不了兜著走。先前住戶們紛紛到保全處來,氣憤指責的情形歷歷在目,篤定可惡的嫌疑犯非她們莫屬,于是保全尊重大多數人的意見,先人為主地以為……
這下真的糟了?
「商量什麼?你們剛才有給我們商量的機會嗎?有給我解釋的機會嗎?你們保全真行、真厲害。原來我每個月花一千六百塊錢請的保安,是要你們帶人上來羞辱我,當真以為我們這些弱女子好欺負,是嗎?所有雜七雜八的罪名全部冠到我的頭頂上,認定我們年輕、認定我們好欺負,我們活該被你們誤會、活該被你們栽贓。」
「小姐……請等一下。」電話被捂住,保全眼旁人交談幾句後,驚張兮兮的說︰「剛才上樓的保全回來了,我會好好的問清楚事情發生的經過,小姐,我們會給你交代的。你……別生氣了。」
「是嗎?」
「今天晚了,明天我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他小心的安撫著。
「明天?」她冷哼道,「為什麼要等到明天,今天你們半夜都可以鬧得我們全部醒來,既沒有顧慮到我們的想法,也沒有考慮到我們的心情。現在我要求馬上解決,否則他們罵完了、吵完了、鬧完了,他們有好心情好好的睡覺,我卻氣得渾身發抖、氣得睡不著,既然我們家的人都沒得睡,大家也別睡了。沒把這件事情說清楚,大家就走著瞧!」
「小姐?」保全抹著冷汗,看樣子事情鐵定鬧大。
主管呢?主管在哪里呀?他轉頭慌亂地四處尋找,示意其他的同事們趕快尋找救兵,否則他們就等著被上級殺頭、死無全尸。
「總之,我等,我就坐在客廳等,慢慢的等。看你們什麼時候給我交代。」徐意晴「卡」一聲將電話掛回原位。
好友扶著仍不住顫抖的徐意晴坐好,小妹緊張的端來熱茶,小心翼翼的伺候著。
「姊……」小妹緊張的睨著姊姊,沒看過姊姊發這麼大的脾氣。
大姊平時看似柔弱溫和,其實外柔內剛,唯有被激怒至極處才會突顯出來,惹火她那些人就如同惹下大禍,事情絕對不容易善了。
那些人怕是挑起她溫馴外表下的虎性了。
徐意晴朝著杯口吹了幾口熱氣,輕啜溫熱的茶,顫抖不休的身子終于得到些許的舒解;幾個深呼吸後,目光稍微平和的轉向妹妹們,「你們先回房去休息,明天還要上課。」
妹妹們一致搖頭,落坐在一旁,支持姊姊到最後。她們雖然在敵人進攻時沉默不語,卻在姊姊的身後支持到底。
約十分鐘後,電話皆起。
「你好。」
「你好,這里是保全室。」方才的保全再次被推上戰前,要求和解。他按下擴音鍵,讓其余的同事們分享他的緊張和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