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仕德抬起頭來,不解宏國的困境與他的私生活有何關聯?事到如今,能不說嗎?
他咬著牙,很不痛快的掀起抿緊的薄唇,淡淡的丟出一句,「有!」
那扇緊閉的竹門再次傳來一連中不可思議的尖叫聲,跟著響起巨大的門板壓碎聲,再來是一群人擠倒的嘈雜聲。屋內的人目光飄向那扇竹門的同時,那扇門被「轟」一聲直接壓扁在最底層,上面是表演疊羅漢的人們。
封仕德愣住,看向身後的慘狀,不解的望著那群僕佣、保鏢,甚至還有穿著高尚衣服的人,他也瞠大了眼。
天地幫到底是什麼幫會?困惑的看著那群人紛紛站起來,拂拂身上的灰塵,還一個個拋給他一朵朵高興的笑花時,他就更像跌人霧里,模不著頭緒。
愈想愈不對頭,方回過頭來,打算要跟顧慈恩夫婦問個端詳……」頓時發覺,情況愈來愈不對頭,詭異得令人感到心慌。
彼慈恩像遭到什麼似的,笑得賊透了,眼底、眉梢盡是笑意;男的眸中進出巨大的殺氣,拳頭緊緊捏緊,青筋盡現。
殺氣?滾滾的殺氣從男人的身上疾射而出。
男人像一尊巨大雕像,臉部表情僵硬如鐵,驀然站起身子,筆直的朝封仕德前進,滾滾的暴慶之氣向封仕德襲去。
封仕德困惑不解的凝望著殺氣騰騰的男人,不懂男人為何會勃然大怒?他惹怒這個駭人的男人嗎?這個男人的怒氣是針對他嗎?封仕德一時搞不清楚狀況,還轉頭四下看看,難道身旁有其他人,激怒了這個形同復仇般的男子?
封仕德驚愕之下被男人粗暴的一把從檜木椅上直接拎起,空氣頓時進入稀薄狀況,才知原來惹怒男人的人,居然是他。真的是自己?怎麼會呢?
身型略比男人稍小的封仕德,被男人像拎玩具般拎到半空中,離地三公分。
怒火狂燒的眸底燃燒著殺氣,令人感到膽戰心驚。
「韓先生,難道我做錯什麼?說錯什麼?」封仕德兩眼睜大,無法搞清現下的狀況。
他伺時惹怒天地幫的幫主?他只是來說情講項,無意惹是生非,況且他也惹不起。
男人眸中進出火光,薄唇緊抿,右手緊握成拳,擺開架式,狠狠的要朝封仕德的臉部扁去。
「不要!不要!」一聲聲的尖叫由後方傳來。
封仕德驚魂未定的瞥向後方黑壓壓的一堆人。為什麼這些人要替他求情?他認識他們嗎?爆怒的男人冷冷地掃視過去,求饒的人群頓時少掉半數以上,全部腳底抹油飛奔離去。
鐵掌再次預備揮下時——
一陣似曾相識的童稚嗓音焦急響起,「大舅舅,不要打我爸爸!」
封仕德不自覺的尋找那熟悉的童稚聲音,竹門外的僕佣和貼身保鏢走得不見半個,唯獨剩下一對老夫婦、一個妙齡女子,還有一個小男孩!
陽光的照耀下,小男孩的臉龐顯得格外醒目耀眼。
對了,那小男孩的聲音,就像是……天呀!
如雷打入封仕德昏亂的神智當中,炸出滿天不可思議的火光。那是與斂如相逢時,在昏睡中听見的童聲呀!那個無緣見到的小男孩,他的聲音跟這個小男孩如出一轍。
封仕德一口氣梗在心坎里,不可思議的瞧著那個小男孩,激動的熱淚涌至眼底,滿滿的感動填塞空洞的心房。
那個跟他像同個模子印出來的臉龐,毋需DNA的驗證,肉眼一瞧就可得知絕對是封家出品,別無分號。這個小男孩……是他的骨肉嗎?是他的兒子嗎?他當爸爸了嗎?
「這是怎麼一回事?」封仕德驚慌的回過頭來問著還拎著他的男人。
太多的疑問一下子全塞進腦袋里,他搞不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男人的唇瓣勾起一抹狠訣,薄唇一掀,「現在你該明白,為什麼你欠扁!」話畢,男人的拳頭火速往後移動,一記強而有力的鐵拳朝他臉部攻去。
封仕德來不及有任何反應,即被那虎虎生風的鐵拳擊中,虛弱的身子以拋物線飛出,再往牆角撞去,發出乒乓的撞擊聲,攤平在地面上。
痛,是封仕德唯一感受到的感覺。
昏迷前的最後一秒鐘,他似乎聲見某個熟悉的聲音。
「住手!」女子驚詫的嬌呼著。
韓斂如氣得渾身直顫抖,情懶的氣息消失無蹤,嬌媚的雙眸直直的瞪著動手打人的大哥。
瞧他絲毫無愧疚的神色,冷慶的目光還不時飄向自己動手的右拳上,再移到封仕德腫得像饅頭的左頰上。似乎怪自己下手的力道不夠重,滿臉怨懟,不甚滿意的發出冷哼。
「你……你怎麼可以動手打人!」語調一失以往的嬌柔甜美,盡是失了方寸的焦急,手里緊捏著用布包起的冰塊,小心翼翼的替他腫脹的左臉頰冰敷著。芳心泛起一陣陣不舍,貓樣的眸頓失警覺。
冷皮的眼掃過那昏迷不醒的虛弱男人,從鼻孔里發出冷冷的哼聲,無法認同無能力保護自己女人的男人。十分不滿的目光射向韓斂如,不解大妹為何會看上這種不中用的男人?
「你倒是說話呀!你……你怎麼可以動手打人!」一口氣梗在心里,連話都說得不夠清楚。陡然的失態讓粉頰惹上紅彩,增色不少。
「動手打人需要理由嗎?」韓斂仁閑閑的回了一句。
「你……」韓斂如心口的火熊熊燒起,卻苦無地方發泄。
「小泵,你舍不得嗎?」顧慈恩笑著重新沏上數杯茶水,特地拿到小泵面前,讓她喝茶消火。清靈的眸中閃爍著令人心驚的笑意,著實令韓斂如心虛不已。
「我……我哪有!」韓斂如尷尬的接過茶水,低著頭咬著紅唇,頓時怒意濤濤轉換為無話可應,硬生生的吞下滿腔的不平之嗚。
「那小泵氣些什麼?惱些什麼?」嬌潤的嗓音直問著。
「哪有?我……哪有生氣!他被打死也不干我的事啦!」像被說中心事般,一股自衛的自然反應從心坎冒出,韓斂如立刻撇得一干二淨,打死也不承認。他跟她,本來……就沒有關系嘛!像催眠般,她一再的告誡自己。
她的話才說畢,昏迷不醒的封仕德當下被人整個拎起來。
「大哥!」尖銳的叫聲沖出紅艷的唇,韓斂如發瘋似的捍衛在昏迷人兒的跟前。不讓火爆分子再次欺凌他……死都不準!
冷戾的眼淡淡的掃過氣急敗壞的妹子,不懷好意的勾起抹詭笑。
「既然他的生死與你不相干,留他在此也無用處!」韓斂仁動手推開妹子,要將手中拎起的身影直接處理掉,省得心煩兼礙眼。
這男人……令他心坎冒出陣陣不快,既然妹子嘴硬,就別怪他。
「你……」縴縴玉手指著昏迷的人兒,晶瑩的眼眸閃過幾許的情緒波動,渾身焦急的直發顫,胸口不停的喘息。
清眸烏溜溜的轉著,紅唇蠕動數次,梗在喉嚨的話卻吐不出來,韓斂如又急又氣又羞……
「你……你想把他怎麼樣?」急喘好久,她終于進出一句話兒。
「你認識他嗎?」譏諷的語氣緩緩吐出,挑釁般的目光射向妹子。
「我……我……」圓圓的眼兒狐疑的繞了繞、動了動。以宏國目前的窘態,封仕德到天地幫的用意,必定是想懇求大嫂的諒解和幫助。
她與他之間的事情不該會泄漏,絕不能不打自招。
「不!我不認識他!我……」韓斂如尷尬的笑著,嘴角不自然的抽動,「當然不認識他。」兩只雪白的小手不住的揮動著,極力撇清。
「既然你不認識,我如何處理他,你毋需過問。」韓斂仁像是看透她一般,幽深的黑瞳中閃爍著一抹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