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發生的情況一目了然,只是不知對方是街痞還是市霸。由圍觀群眾敢怒不敢言的表情來看,這些人模行已有一段時日,由官兵剛走,他們便出手的情況看,應該也在官府中打點了不少銀子。而且出手的對象挑得是軟弱可欺的老伯,不像嬌美少女那樣可激起圍觀男人心中殘存的勇氣。
那該如何教訓一下這些人呢。罪不至死卻霸道可惡,極有技巧地擠開人群,南宮靜益尋思解決的辦法。
「要多少錢?」
淺淺柔柔的聲音隨秋風傳人耳中,仿若吟唱般的語調吸引了南宮靜益全部的注意力。場內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人,听聲音來者極為年輕,卻有一頭令人驚異的銀白發絲。滑順的銀色長發只是用絲緞隨便系了一下垂在腦後。衣服隱約可看到是藍色粗布,窄窄的袖口上繡著五彩的並蒂花圖案,修長的手指放在紫楠襖珩制的輪椅扶手上……秋風狂舞,長發迷眼,伸手三拔,也拔去心中升起的淡淡惋惜。
「看來,是你想為他出頭了。」
由靜益看去,可看到街霸男們先是驚呆而後是婬邪笑容,隨著惋惜驟升至心中的是惡心。听聲音也弓背對著他坐在輪椅上的人是男人,而街霸男們卻一付看到美女想佔便宜的表情……
「十兩銀夠不夠。」
是小商販在街頭十個月也掙不了的銀子。自認對了不會拒絕,銀發男子說道︰「啞奴,拿十兩銀子出來罷。」
靜益這才看到銀發男子身側站著的高挑健美的女子,正听了那男子的話,把背著的包袱解下打開。看來他們也在行路中,不知此時在青城,是路過還是暫停歇住。
「嘿嘿,我們不僅要錢還要人。」街霸男說著就向掇發美人的手抓去,在這偏遠小城,何時見到過這樣美麗的女人,雖然胸口平些又是個殘廢有些可惜,但他會很好心地把她收為第三小妾的。
但抓到手的卻是一把玉扇。
誰敢不怕死的壞他王老虎的好事,街霸男凶眉一皺;毒眼刺向沒長眼的路人。卻羞愧地發現這路人的眼楮生得好看的緊。
「送給你的。」長著△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男子溫和地笑著說。
「咦?」
「這玉扇,玉石是采自閬中石家,由玉師孫想漠精心打造而成,扇面絹布取自江南綃舞紡,上面的梅花圖刺繡由江南蘇家的大當家蘇意靈親自繡制。若兄台想要,就送給你好了,但求不要再為難這位老伯和……」眼光瞥向身旁,原本應該在他左側的銀發男子卻不知什麼時候走掉了,連健美女子也不見蹤影。出現和消失都極為突兀,令原有心結交朋友的南宮靜益心中掠起失落的惆悵。
街霸男這時也才注意到美人不見了,當下遷怒在猛然出現的路人甲身上,他「啪」的拍掉玉扇怒道︰「誰要你的破扇子……」下面的狠話還沒說出來,一拳就「砰」地擊在他的臉上,把他打飛到牆壁後又反彈到地上。
「你這個下三濫敢說我的扇子破,有沒有眼光呀你!」出拳的人正是慕容慧。扇子被靜明的五哥搶去還沒反應過來的他,又听到一個地痞竟批評他視為另一分身的玉扇,立刻怒得大打出手。王老虎的手下忙圍過來,連一招還沒出就被慕容慧揍得跪地求饒。行人忙紛紛走避,而南宮靜益見慕容慧揍得差不多了才一幅「糟糕了」的表情說道︰「慕容,我們是外地人,在別人的地盤上還是安份一點好呢。」
「……南宮,你五哥是故意的吧。」拋「玉」引「慧」,好高桿的計謀。
「我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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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想殺我呢。
四周繁雜的聲音全都如浪潮般退去,世界上仿佛只剩下她心跳的鼓動。
「你恢復記憶了。」
吧澀的唇中吐出這句話,但隨即花非花自己就搖了搖頭。蹲在地上仰臉看著她的少年,浸在淚水里的黑眸,依舊是單純的信賴她的模樣。
四周繁雜的聲音又全部回籠,花非花松了口氣,她的目光由莫飛紗身上收回,閃爍不定地看看天空、街道、路上的行人……
「為什麼呢?」莫飛紗不知為什麼自己非要固執地問到這個答案不可。是因為討厭他還是只因為他根本不應該出生,不該存在呢?內心悄悄設定的回答卻又害怕從她口中听到,心像著魔似的認定,在她心中他一定是不同的……
╴「因為……,你是毒尊,你若死了,邪道勢力會驟然削落,道長魔消,得好處的不只限于江湖。雖然殘酷,卻是事實。遲疑了一下,花非花眼角突瞄到路旁一對爭吵的小夫妻,將要說出口的話在舌尖打了個轉變成腦中最先浮現的詞語︰「因為,你想染……染指我。」
「……」奇怪的回答令莫飛紗驀然瞪大眼楮,眼淚沿著臉頰悄悄滑落下來,他顧不得哭臉地胡亂模了模臉;而後用淚水潤濕更為黑亮的眸子看向她問︰「什麼是染指?」
花非花身子僵住。
自掘墳墓。
「那個,就是,」花非花不安地左顧右盼,非要在路中央討論這種事情嗎?路人都對他們行注目禮了,她會很害羞耶。「總之就是……比如我不願意,但你非要抱抱我,親親我,咬咬我之類……」別以為她不解世事哦,年輕時她也扮過男裝到什麼花樓瞄過兩眼,估計是這樣的沒錯。
「咬……」莫飛紗立刻就相信了花非花說的話,畢竟他在酒樓就想咬花非花一口了,原來這叫……染指阿。
「對,就是這樣沒錯啦。」見莫飛紗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花非花雖不知他怎麼理解的但亦松了口氣地把他拉起來道︰「是你強迫我,我才不得已掐你脖子的。只是一時玩鬧啊,沒什麼大不了的,你也別再鑽牛角尖了。」
「嗯。」莫飛紗破涕為笑,映著金金燦燦的陽光,周圍都猛然亮了一亮。
看了天上日頭,花非花扯住莫飛紗的手,防止他再走丟,又要驚天動地的哭上這麼一回。
「我們買些菜回去,晚上就不用到城里來吃飯了。」
「阿姐,還有我的糖葫蘆啊。」
「知道了啦。」
兩人沒錢住客棧,目前是投宿到郊外的農家。農家貧圖那一天幾百文錢,寧可全家擠擠,也要騰出一間內室讓他們休息用。莫飛紗已習慣蜷在花非花身邊睡覺,而花非花只當莫飛紗是沒長大的孩子,所以即使兩人睡一張床上也未覺有何不妥。
回到種滿菊花的農家小院前,孩子們先歡天喜地地跑出來。因為花非花每次進城回來時都帶些甜糕酥糖之類的小零食,簡簡單單就獲得孩子們的喜愛,而莫飛紗也被他們迎了去,扯著他的衣服要他到田的里抓些爬蟲來玩。
送給農家夫婦的是平常的花布和青布,就那樣,夫婦倆都感激地搓著手,紅著臉「真是,真是」了半天。
因土地集中,農民賦稅沉重,生活極為困苦,是以連收到這樣的小禮物都欣喜得不得了。
被夫妻倆謝得很不好意思,花非花借口找莫飛紗走出屋外,才推開小院的籬笆門,便听到一聲急急的喊叫︰「俠女。」
有些不解地向四周看了看,在屋外的人除了自己好像沒女的了。她遲疑地指了指自己,在院外不遠處小樹下的山羊胡男子點了點頭表示確定。
「俠女,請听老夫一個請求好嗎?」在山羊胡男子左邊的福福泰泰的中年男子迫不及待地道。
「務必請參加青城派新老掌門接交儀式。」不待花非花回答,山羊胡男子右邊的禿頭男子又搶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