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我才買的小電池啊。」少女躍過沙發回話,可惡,早知就不要為省錢而買小攤上的偽劣品了。
把電擊槍塞進胸前的包包中,認真檢查腰間穿過繩索的卡頭,看不清軍帽下容顏的少女後退至窗邊,踩了踩掛在窗欞上還昏迷著的二周後背,像突然想阻什麼的說︰「啊,迅雷,我剛才打過120叫救護車來了,當然也順便叫了110。」
「喂,你這個卑鄙小人……」
紫電微笑著蕩出窗外,下一秒鐘,釘鞋就那樣踩在窗玻璃上,向上爬去。
「……為什麼不等我們走掉再報警。」
等蕭陽聲嘶力竭地喊完話,紫電早已不見人影。「臭紫電,」還在屋內打圈的少女咒罵著︰「她學攀岩難道只為偷窺看熱鬧嗎?」
躲過周三的拳頭,少女心有不甘地大叫著︰「有沒有天理,我們是嬌弱可憐的受害人啊。」
淒厲的叫聲一直穿破冰冷夜空,預示著兩人還未完結的多災多難的人生。
第九章
「謝謝你,秦情。」
林澤斜靠在病床上,由睡衣領口可隱約見到纏綁的繃帶,臉色因受傷的緣故還未恢復血色。
「咦?」
「醫生說因你的急救得當,我才沒失血過多。」
「我才應該謝你的,是你救了我啊。」秦情臉紅地求救似地看向坐在身邊的蕭陽,卻氣絕地發現她正一邊吃著隻果一邊看著書,還不忘咯咯咯地笑著。
「喂,」秦情生氣地扯了扯蕭陽的頭發︰「水果和笑話書是同學們帶給林老師吃和解悶的,你不要亂吃亂看啊。」
「不要緊。」
林澤含笑地看著面前的少年男女,兩人青春純真、毫不矯飾的舉動令他心境也似年輕許多。
距離上次「新世紀廣告公司事件」已經兩個星期。槍傷原本就不易痊愈,又因林澤體弱疲累的關系,醫生在他身體調理好之前不準他出院。
當然這兩個星期對于蕭陽和秦情來說也並不輕松。
警察們到達現場時就看到被大漢追殺的弱小女子驚慌失措地滿屋子亂竄,一個瘦弱的男孩子扶著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茫然無助地看著他們,那樣可憐而無力的光景讓他們頓生側隱之心,更增添對犯罪分子的憎恨。
受傷男子立刻被送往醫院搶救,而少年男女被帶回屋里時,少女已嚇得說不出話來,只知躲在少年身後,緊緊地拽著他的衣袖。
據少年口供,警察突審了孫連達,不知他受了什麼刺激,竟一股腦地把犯罪事實全部交待出來。總局立刻成立專案組,已開始逮捕相關涉案的嫌疑人。
少年說出了受傷男子的身份和兩人的學校及班級名稱,但懇求警察不要把這件事通報學校,他們願做任何配合。警察听到西城中學二年八班時神情明顯緩了一緩,還答應在報告中可以不寫受害者的具體姓名,只以某校醫某學生代替。
但通知家長趕來配合工作卻無可避免。
那是蕭陽和秦情的父母第一次見面。兩方父母開始還很友好地寒暄問好,但當在警察口中得知自己的兒女竟遭遇到那麼危險可怕的事情時,立刻嚇得魂飛魄散。秦情當即就被父親拉扯回家,但一對小兒女互相摟抱著,哭得稀哩嘩啦地不願分開,秦先生只好又拜托蕭陽的父母多加照顧他兒子。
秦先生不了解,但蕭陽的父母卻知道自己那看起來可憐無辜的女兒有多愛惹麻煩的天性,這次事件即使是無意的也一定是小陽把小情扯入危險之中的。
「在任性之前想想替你們擔心的人吧!」
案親第一次生氣地責罵了自己的寶貝女兒,隨之而來的懲罰是關兩個星期的禁閉。不僅上學放學有人接送,其他時間也要全呆在家中不準出去。屋內的電話線拔掉,電腦關機,不許與外界有任何聯系,讓兩人呆在屋里靜思什麼地方做錯了,該怎樣改正。
今天解禁後,蕭陽和秦情立刻就到醫院看林澤的傷勢怎樣了,總的說來,傷口恢復得還不錯。
三人談起分開之後發生的事情。
「警察到醫院來錄過口供,詢問我與孫連達的關系,我都說了出來,不知對于我這種情況,法院會如何裁決……」
「孫連達應該被判刑,真可惜喲,那麼年輕的醫生……」
「不知以金錢支持孫連達的人捉到沒有,警察很會保密呢……」
蕭陽拿了一個隻果讓秦情用手術刀表演削隻果皮的絕技。林澤含笑地吃著削得外形圓美的隻果,看著兩個少年不知又為了什麼小事爭執。時間悄悄流逝,在三人病房中間布簾圍住的小小一隅,竟是三人都難得的悠閑空間。
※※※
「唰」的一聲,照料林渾的李護士拉開簾子,對林澤眨了眨眼︰「今天很熱鬧哦,又有人探望你了。」
嘴里嚼著果肉的林澤嘟噥地說聲︰「是嗎」,抬眼向門口看去。
「《引導者阿爾基諸》。」
向外看的少女沖口而出沒頭沒腦的話卻引起身邊少年的共嗚︰「好像珠黎光由筆下的美形人物。」
門口站著的男子一頭淺褐色柔順的發質,稍長的劉海貼在頰邊,精致如瓷的膚色,優美的眉,微向上挑的細長的眼,挺鼻和薄唇構成迷惑人心的容顏。和秦情如花般令人舒服的美貌不同,對方的美有種壓迫的,令人見他第一眼時就不禁窒息的迫人的美麗。
比男子的美麗更驚人的是林澤的反應。
他見了男子的第一眼身子便不受控制地彈跳起來。「你怎麼會來的!」聲音淒厲得已不成人聲,下一個動作便是把手中隻果用力向男子砸去︰「滾!」
半個隻果在對方雪白的毛料大衣上蹭了一下跌下地來。
屋內的人(包括其他病床上的病人和家屬)都被林澤激烈的動作嚇到了。他在上一秒鐘還是大家都公認的溫和有禮的好好先生啊!
「你受傷了。」
對林澤那樣明確的拒絕熟視無睹,男子優雅地繼續前進。
「你想破壞約定嗎?」
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林澤用力地拽著被角,李護士第一個注意到林澤全身的緊繃,她連忙制止林澤︰「放松,放松,大用力傷口會裂開的。」
謗本听不到李護士的話,林澤的眼中只有那名男子︰「永遠不許踏進這個城市。」
男子停下腳步,無表情地看向瞪視他的林澤,許久,他移開目光,轉身而走。
※※※
「真不明白大人的想法。」
走出醫院,蕭陽搔了搔後腦勺疑惑地說。
「嗯,兩人既不像朋友也不像敵人。真奇怪。」
男子走後,林澤的情緒明顯處于低壓狀態,孩子氣地既不說話也不笑,在尷尬的氣氛中,兩人只好告辭。
「但一定是重要的人吧!」秦情接著說。
蕭陽不解地看向秦情,她怎麼沒發覺那男子有多重要。
「看林老師的表情就知道了啊!」秦情提醒著︰「他對誰都是內斂柔和的表情,但只對兩個人例外,一個是師母,一個是剛才的那個人。」
哦,這倒是真的,毫不隱瞞自己受了槍傷的林老師在師母面前笑得就像個傻子,害得兩人上樓找老師時,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人了。
原本搶救林老師的醫院並不是第七醫院,是他手術做完清醒後硬是要求轉院的。在第七醫院時,林澤總是乘護士不注意就跑到三樓去看他妻子,所以蕭陽秦情在一樓大廳問林澤的病房床位號碼時,護士們還加一句︰「如果找不到,就到三樓312病房去找。」足見她們對林澤的行為有多無奈了。
「林老師和師母在一起的那種情景非常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