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采雲對高文鳳與何夢汝的心結並不十分清楚,而何夢汝也明白,高文鳳是故意找上她的。
這是遲早會發生的事。
但唯一令她不解的是高文鳳竟然選擇飯店的房間做為兩人見面的地點。
帶著兩套衣服,她依約來到飯店的房間。
「隨便坐。」一見到她,高文鳳竟然面帶微笑,和上一次見面判若兩人。
「高小姐……」在高文鳳的微笑中,她竟感到一絲不安。
「應該改口稱我林太太了。」高文鳳糾正她。「你想喝什麼?果汁?汽水?還是酒?」
「果汁好了。」
斑文鳳取出果汁倒在杯中,又加了幾塊冰塊才端給她。
「謝謝。」握著冰涼涼的杯子,一股寒氣流竄過她全身。
「其實我要你來,只是想跟你說一聲抱歉。」她態度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令何夢汝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應對。
「林太太……」
「以前是我不懂事才會誤會你,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當然不會。」
「太好了。听文穎說你在跟葉姨學服裝設計,那以後我得好好跟你多學習,也許我們還可以成為好朋友。」她像突然記起什麼似地嚷嚷說︰「哎呀!瞧我多糊涂,你可以在這兒喝果汁等我一下嗎?我有位朋友在樓下的Coffeeshop等我,我邀請她們來看我試新裝,你稍等一下,我馬上回來。」她今天笑得特別開心。「不會耽擱你太多時間吧?」她的笑令人毛骨悚然。
「不會,這原本就是我的工作。」何夢汝總覺得事情有些蹊蹺,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好,那我馬上回來。」她臨走之前不忘加了一句︰「你喝果汁嘛!」
何夢汝不疑有他,喝了口果汁。
斑文鳳走出去後,從她身後卻傳來腳步聲。
她回過頭,赫然發現林開平竟站在她身後。
「你怎麼會在這兒?」她想起高文鳳的笑——
一個念頭閃進她的腦海,她直覺地站起身來想往門外沖去,未料林開平卻比她快了一步,擋在她面前,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撲倒在地上。
「放開我!」她奮力掙扎,但力量根本敵不過他。「開平!你別做出令我恨你的事!」
「愛恨只是一線之隔,我只知道我愛你。」他如鐵環似的手扣上她的手腕,他的唇更逐漸的靠近她。
「走開!」她瘋狂地想掙月兌那雙緊緊箍住她的手,又為躲開他的強吻而不停地搖擺頭部。
恐懼令她發出尖叫,林開平拿出手帕塞住她的嘴巴。
「夢汝,我不會傷害你,只要你乖乖跟我合作,我就答應不踫你。」他拿掉她口中的手帕,但仍沒有放開她的打算。
「你究竟想做什麼?」
他將她雙手一拉,把她的身體抱離地,然後帶她坐到椅子上。
「我要你照著這張紙上所寫的念出來。」他遞給她一張紙,當她看清楚內容時,她臉上倏地一陣刷白。
「不!我不會念的!」
「那我就無法保證你會受到何種傷害了!」他邪邪的一笑。
「你……」她心里一驚,想逃開,才發現自己身上軟綿綿的,渾身無力。
「剛才高文鳳在果汁里給你下了迷藥,如果你跟我合作,我答應讓你保持純潔之身,要不……」他冷冷的看著她,平靜的臉上詭異得令何夢汝感到絕望。
她已徹底地認清一件事,那就是對林開平的感情已如昨日黃花隨風遠揚。
「你不會傻得拿自己的清白來賭吧?」
她根本沒有選擇的余地了,不是嗎?!
「乖乖的跟我合作,我知道你不會令我失望的。」他取餅錄音機,按下了錄音鈕。
斑文鳳帶著錄音帶和一疊照片,像個點了火的火箭頭沖進會議廳。
而會議廳中,高非正在听取斑文穎的報告。
「爸!您要為我作主!」她呼天搶地的哭。
「文鳳,出了什麼事?」高非從沒見過高文鳳如此悲傷痛哭過,因而焦急地站起身來。
「爸!有人要搶走開平,唆使開平和我離婚。」
「是誰?」
「是何夢汝那個不要臉的女人!」
一直在一旁冷靜觀看的高文穎忍不住出聲了︰
「文鳳,你別隨便誣賴夢汝。」
「我誣賴她?告訴你,我有證據!」她把錄音機取出來,然後按下PLAY的鍵。
夢汝,今天是我最後一次見你的面,我已經結婚了,請你以後不要再來糾纏我了。
開平,我不相信你會如此狠心,我知道我給不起高文鳳可以給你的財富,但我已經讓高文穎愛上我了,相信再過不久,他便會向我求婚,一旦我嫁入高家,我就可以利用他對我的信任,狠狠撈他一筆,然後你就可以和高文鳳離婚,我們就可以帶著錢遠走高飛,這難道不也是你所希望的?
「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高文穎抓狂般尖聲叫了起來。
斑非卻用手按住他的肩,示意他冷靜。
夢汝,我不能對不起文鳳,她是個好妻子,我不會背叛她的。
開平,你知不知道你的話多令我傷心,我為了你可以犧牲一切,你竟然狠心拒絕我,難道我的付出都是白費了嗎?
夢汝,高文穎他是無辜的,你要真心待他。
我根本不愛他,我只愛你,我自始至終就只愛你。……
夢汝,別說了,我送你回去吧?如果讓別人誤會了,我怕會傷害了文鳳。
文鳳!文鳳!在你的心中就只有她,沒有我嗎?
她是我的妻子……夢汝,我送你回去吧!
斑文鳳按下STOP鍵,哭哭啼啼的拿出何夢汝偎在林開平身邊由飯店房間走出來的照片。
照片中還見到何夢汝滿臉的淚水。
「爸!我不管!我要她還我一個公道!」高文鳳歇斯底里的哭道︰「這個女人根本是居心叵測,想拆散我和開平!總有一天,我和開平的婚姻會毀在她的手上。」
「冷靜一點,文鳳!」高非的話不只是在對她說而已,一旁的高文穎一張臉早已鐵青,而額頭上的青筋更因激動而顫抖不已。
他的冷靜、穩定已在剎那間全毀了。
「我要去跟她問個明白!」他已像失了控的火車頭沖出去,對高非的叫喊置之下理。
何夢汝見到的是一臉憤怒、一臉殺氣的高文穎。
她知道林開平和高文鳳的詭計已經得逞了。
她不怪他誤會她,任誰听了那卷錄音帶也會相信她是個有陰謀、善用心機的女人。
她不會強要為自己解釋的,也無從解釋起,就算她跳十次黃河也洗月兌不了她的「罪名」。
「你為什麼要這麼……壞?」事到如今,他連罵她一句也無法出口。
「文穎,如果你相信我是‘壞’的,我也無話可說。」她已是百口莫辯。
「你難道不想反駁?不想解釋!?」他心灰意冷。
「反駁、解釋有用嗎?你還願意相信我嗎?」
如果他冷靜一點,他就會發現這其中的蹊蹺,只是他早已被憤怒沖昏頭腦。
「你什麼都不說,又叫我如何相信你?!」他氣她這種仿佛是默認的態度。
「夢汝,我真的不願相信你會做出傷透我的心的事。」
「不要再說了,我無話可說,只能跟你說聲抱歉。」她無力的牽動著嘴角。
他的怒氣已然高漲到無法控制的地步,在她的道歉聲中,他感覺自己的心好像被猛刺了一刀。
「我真的錯看你了!你真叫我——心痛!」他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詞。
她胸中滿是酸楚的情緒,像挨了別人一記棍棒似的。
何夢汝顫抖地注視他離開,一種無力感向她襲來,其勢洶洶,這股巨濤比林開平帶給她的羞辱更為強烈,她好不容易被喚醒的靈魂再度凍結在冰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