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把利刃狠狠地劃過張悅芬的心。
她不是無辜者,她是天下第一大白痴!原來杜展毅是披著人皮的狼,虧她還這麼相信他、依賴他,甚至愛他!
他像個劊子手,將她的人生和生活砍成了碎片,就像此刻她的心是無法愈合了!
陳雅將車停了下來,淚眼迷離地望向天空。
「我知道要離開自己所愛的人並不容易,但是我實在不想見你一直被蒙騙。展毅對我愧疚的表示,他的心里最愛的人是我,可是他因受到良心的譴責,必須扛起照顧你的責任。他甚至不惜發誓,甚至拿著香菸將自己燙傷來表明,我不想見他如此痛苦,所以我只有來求你,求你原諒他,求你放開他!」
淚水早已濕遍張悅芬的臉頰,她的靈魂早已被掏空了!八個月來的點點滴滴已由美夢轉變成可怕的夢魘。
「我會把他還給你的。」這是她僅記得的一句話,然後她像個幽魂般地飄出車廂。
陳雅滿意地揚起唇角笑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演技可以如此洗練,原本她還怕自己會斗不過張悅芬,所以在千思百想之後,她把自己當成劇中的小媳婦角色,沒想到竟會大大奏效。
真是天助我也!
杜展毅,現在你已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
這是沈小媾第二次踏進林奕字的屋子。
她還記得那天自己是如何倉皇的逃開,她甚至告訴自己決不會再進來這屋子,沒想到事與願違。
「住在這兒,你可以安心寫作,安心度過十個月的懷孕期,你把這兒當成自己的家;而面對我,你應該會顯得輕松自在,因為我是孩子的父親,是對你最沒有壓力的人。」林奕宇顯得興致勃勃.
才怪!你才是那個造成壓力的人!沈小偌嘀咕。
「我把你的東西拿進去放。」說著,他便提著她的行李袋往上次那間房間走去。
「等一下,」沈小婿深深吸口氣。「你這房子里應該還有其他的房間吧?」
只要想起上次他們發生的事,她的雙頰就發燙。
「有啊:我會盡快請工人來裝修。」他似乎對一切的事都計畫好了。
「裝修?」她愣了一下。
「我想孩子在出生後會需要一間嬰兒房,我喜歡把事情提前準備好,以免到時候手忙腳亂。」
喔喔!他顯然誤會她的意思了。
「我不是指嬰兒房,我是指我住的房間。」
他揚揚眉,對著她紅得如隻果的臉笑了笑。
「你不喜歡上次那房間?我記得我們在里面所做的每一件事,這個房間可以讓我們勾起不少回憶。」
「不要說了!」她用手接住耳朵。「你明明知道那是個錯誤,我真恨我自己是個大近視,才會把你當成牛郎!我原以為上天眷顧我讓我如願以償有了屬于自己的孩子,沒想到它竟跟我開一個大玩笑!」
「為什麼不說是上天特意安排的呢?」
「安排什麼?安排你來和我分享孩子?噢!饒了我吧!我就是不要孩子的爸爸所以才會跟你借種的呀!」她激動得胸部起伏不停,林奕宇發現自己竟有了不應該在此時有的反應。
她是如此的吸引他,這要是傳出去,可能會跌破所有人的眼鏡。
「不管你要不要孩子的爸爸,孩子的爸爸卻要定了孩子。」他微微一笑,天曉得他控制得多難受!
「我不會跟你睡在同一個房間!」她對他咆哮。
「錯!我們不只要睡在同一個房間,而且還要睡同一張床,甚至還要做同樣一件事。」他的音調低沉柔和,好似在她。
「你休想!」她連忙後退一大步,雙手握成拳,臉脹紅。
「我記得昨晚在車子里你的反應並不是如此。」他滿眼是調笑之色。
「昨晚也是個錯誤!」她相信自己臉紅得快腦溢血了。
「反正一錯再錯,不如我們就將錯就錯,錯到底算了!」他調笑依舊,悠哉悠哉的走進房間。
沈小偌氣得緊追上去,想搶走他手中的行李袋,不料他比她更快速地閃開,這使得她失去重心,整個人撲倒在床上。
就在她想翻起身時,林奕宇已緊緊將她扣住在床上。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有多迷人?」他注視她晶亮的眼楮、緋紅的雙頰、微啟的櫻唇,他的眼神變得迷離,呼吸也變得急促,這一刻如果再不吻她,他會抓狂的。
沈小偌也發覺到他的生理反應,想到她與他在床上糾纏的情景,竟有一陣莫名的快感襲向她,不由得令她大驚。
懊死的男人!
「我說過的話必定實行。」
她一時還沒反應他話中的「實行」是什麼意思時,他已慢慢俯頭吻住她。
她終于明白他想實行什麼,想阻止已稍嫌遲了些。
★★★
梁思涵慢慢地睜開眼楮。她的燒已經退了,意識也漸漸恢復了。
她茫然地看著四周白色的牆壁及手臂上吊著的點滴,意識慢慢地在腦海中攏聚成形。
她在醫院!
她生病了!
可是為什麼偌大的病房卻不見其他的人?難道他真的不關心她了嗎?
那在迷迷糊糊中听到的聲音真的只是自己的幻想?
林奕暐一定是不要她了!
他不要她了!她應該高興,該感到解月兌,為什麼淚水會爬滿臉龐?為什麼她的心有著被撕裂的疼痛?尤其那種悵然若失的感覺排山倒海向她龑卷而來,更令她無法平穩的呼吸。
她只是一味地沉浸在痛苦感傷中,根本沒發現有個人影慢慢地移向她。
「謝天謝地!大少女乃女乃,你醒了?」嫦姨像中了獎似地興奮。
梁思涵用手背胡亂在臉上抹過,擠出一絲絲笑容。至少還有嫦姨關心她不是嗎?
「大少女乃女乃,你可把我們給急死了!」嫦姨拿了條濕毛巾為她拭臉,才發現她睫毛上還沾著淚珠。
「大少女乃女乃,你是不是那兒不舒服了?」
「沒有,我好多了!」她怎麼可以讓別人知道她的淚水是為了林奕暐而流?
「嫦姨,我病了多久?」
「你昏迷了三天二夜了!如果再不醒來,恐怕大少爺也會跟著倒下去。」嫦姨一邊說著,一邊將提鍋打開,溢出一陣陣香味。
此時,梁思涵才猛覺自己饑腸轆轆。
「大少女乃女乃,你餓了吧?」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重下眼簾。
都怪自己鬧什麼脾氣,果然鬧出問題來,結果人家還不是不管你的死活!她罵著自己。
在嫦姨的攙扶下,她半坐了起來;嫦姨慈愛地一口一口喂她喝雞湯。
「還是大少爺細心,這雞湯是他囑咐我炖的。」嫦姨嘆了口氣。「他每天都要我炖雞湯,結果你都沒醒來,我勸他多少也要照顧一下自己,結果他竟說你沒醒來,他什麼也吃不下。剛才要不是醫生強迫他回去休息,恐怕你見到他會被他的樣子給嚇得再度昏了過去。」
梁思涵張著口久久說不出話來,像發了傻似地看著嫦姨。
「大少女乃女乃!」嫦姨以為她又那兒不對勁了,連忙用手在她眼前揮了揮。
她緊緊捉住嫦姨的手,舌頭好像變得不靈光了。
「嫦姨您說……奕暐他一……直在這兒照顧我?」
「大少爺已經有好幾個晚上沒有合過眼了!他連公司都不敢去,可以說甚至一步也不敢離開你,只怕你會有什麼個閃失。」嫦姨合掌對著上空拜了拜說:「還好,你沒事了,否則大少爺一定會很難過。」
「他為我難過?」她還是難以置信。
嫦姨眼中有些許的不滿了,如果不是因為她的痛才有點起色,八成會拿個什麼東西往她腦袋上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