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惡又可愛的男人!
他果然還是像以前一樣任性,從不虧待自己。而她明白,他願意分出床來讓她睡,已經是他性格上最大的讓步了。
兩樣來選,她當然是選擇睡床嘍!
難得如此機會,雖然不能「怎麼樣」,她也絕不輕言放過。
慢慢躺回原位,李恩寵深怕他誤會自己的「厚臉皮」,還刻意將被子攏擠在兩人之間,強調道︰「我不會越界的,我的睡相向來很好。」
「妳只要別把口水流在我的枕頭上就好了。」
他嘴巴還是壞。
「我、我睡覺才不會流口水哩。」只是有時看他看到發呆才會忍不住而已。
她戰戰兢兢躺平,生平第一次和他靠得這麼近,讓她心跳得好大聲,這樣的夜晚,她怎麼可能睡得著?
「還有,別因為今天晚上我謊稱妳是我老婆,就想太多。」
「我、我才不會。」她心虛反駁道。其實,的確有那麼一剎那,她是有一點點「想太多」。
「也別因為我幫妳還債,就動了想『以身相許』的念頭。」他再說。
「我才沒有咧!」她喊出,滿臉脹紅。
「很好,那就乖乖睡覺。」
他背對她,合眼入眠。
李恩寵睜著大眼,努力和自己的意志力戰斗。什麼嘛,她本來真的什麼想法都沒有,結果被他這些話一激,現在不想「想入非非」都很難了……
她簡直是同時身處天堂和地獄嘛!
腦袋里有千百個思緒在飛轉,最後全都停在小愛姊姊的面容上。
嗯,她千萬不能有任何「非分之想」。襲日魄以前是小愛姊姊的男朋友,小新的親生爸爸,這項認知就像是緊箍咒,禁錮她對他的情感,在在提醒她,他不是她可以想望的人。
她絕對不能對他怎麼樣……絕對不行……不行……
堅定強化這個想法,她強迫自己閉眼睡覺。隨著時間慢慢流逝,腦袋漸漸渾沌,濃濃睡意慢慢攫獲住她--
口里含著囈語呢喃,她睡著了,但卻吵得他無法入眠。
襲日魄始終沒有真正合眼,一直听見她在他身邊不斷囈語著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話語。
「不行怎樣……不行……」她側翻過身,一條玉腿冷不防重重跨上他的腰際。
很好,她的睡相可真好!
襲日魄皺眉,轉過身,就著昏暗的光線,定定凝望她嫣紅的粉頰、微啟的朱唇,這是一張毫無防備的睡容。
他曾經認識的那個天真爛漫、活潑機伶,名叫「小蟲」的小女孩,已經在他遠走義大利忙著尋找、證明自己的歲月中,不知不覺長大了,成為一個嘗盡現實冷暖、只為生活努力的小女人。
「不行……小新爸爸……」她夢囈著。睡夢中的她,仍有極大的困擾和煩惱在緊緊糾纏。
他唇邊揚起淺淺一抹笑,以輕得幾乎听不見聲音的唇形,緩緩道︰「我不是。」
「姊的……男朋友……」
真是死腦筋!他思忖道,望著她嬌憨的睡臉,他忽然有股沖動,忍不住伸手輕輕捏住她的臉頰,說道︰「我一直都不是。」
她翻身,沒醒。繼續固執的夢話。
「姊的……男朋友……」
「豬頭。」
第七章
溫溫軟軟的唇瓣、輕輕柔柔的觸感,呼吸的氣息拂在唇鼻間,是情人間最親昵的交流,暈陶陶、樂陶陶--
不行……
她的理智告訴自己千萬不能「沈淪」,他不是她可以愛的人。
豬頭。
我不是豬頭,我是小蟲……
唇瓣交纏間,她堅持正名自己的身分。
偷親?
不算,兩人你情我願,都有反應。
接吻?
是了,很有感覺,就跟她想象中一樣美好。
「妳親我?」
他冷冷的聲音突兀地插了進來,驀地,眼前景物一換,在夏日午後的河邊,她偷親他被逮個正著,嚇得她連退兩步,絆到石頭,整個人朝後仰倒--
腳一蹬,猛然睜開眼,四周一片安靜。
是夢。
李恩寵因為突然的驚醒,不自然地心跳飛快。眨眨眼,看清景物,好陌生的天花板……兩秒鐘的腦袋空白,然後,她想起了自己身在何處。
春夢?
她竟然在他的住處、他的床上,做著和他接吻的綺夢,而且夢境還真實得駭人。
天啊,她覺得好羞愧!
還好人與人的思想不會直接隔空傳遞,否則萬一讓他接收到她腦袋里的畫面和想象,那不就丟死人了。
偏過頭,赫然見到襲日魄熟睡中的俊美臉龐就近在眼前,把她嚇了一大跳。
她不敢吭氣,甚至不敢呼吸,就怕把他給吵醒了。
第一次在這麼近的距離,在沒有外在干擾的情況下,這麼仔細地看著他的臉,好近好近,近得連他臉上的毛細孔都看得一清二楚,近得連他濃密的睫毛都根根分明,近得連他的唇都……
邪惡的小腦袋才剛蹦出一點點非分之想,隨即冷不防對上他深邃黑亮的雙眸。
她倒抽口氣,雙頰瞬間爆紅,像被逮到做壞事的小孩,一臉心虛,選擇繼續睜眼對視也不是、假裝閉眼也不對。
「妳剛才該不會又想偷親我吧?」
一針見血。
敝了,他有讀心術嗎?
「哪……哪有……」好薄弱的反抗。「你……還沒刷牙……我、我干麼親你……」
「妳也沒刷牙。」
她尷尬地笑,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她故作輕松道︰「所以嘍,電視上演那種一睡醒就親來親去的戲碼,一定很怪,不衛生……」
她好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她應該把話題轉開才對,可是偏偏舌頭不受控制,偏要在這個敏感的話題上打轉。
「那倒不一定。」
他直勾勾看著她,晶亮的黑眸有股魅惑的吸引力,就像宇宙黑洞般擁有巨大的能量,要把她的心神意志整個吸進去似的。
「妳想試嗎?」他嘴角藏著捉弄的意圖。
「啊?!」她驚駭莫名。
她不會是還在做夢吧?就算他喜歡捉弄她的嗜好沒變,這也不像是會從襲日魄口中講出來的話。
他的眼神太勾人了,他的話太讓人想入非非了,她根本招架不住,直覺地拉著被子整個身體向後退縮、退縮--
砰!
她直接從床上消失。
「好痛……」
前一晚才從二樓摔下,全身酸痛,今天再連人帶棉被從床上再摔一次。她到底是惹到什麼煞神了?
她該不會是還在做夢吧?
一抬眼,看見襲日魄正半臥在床沿,單手支頭,俯視著她,一副看好戲的模樣說道︰「妳需要用這麼激烈的方式才能讓自己清醒嗎?」
不是在做夢?抑或是還在做夢?
她困惑起來,傻怔著看他。
「別賴床,該準備出門了。」
他敲了敲她的頭,率先下床,準備進浴室梳洗。
她撐起身體,一張小臉趴掛在床邊,疑惑問︰「要去哪?」
「從今天起,妳該開始準備『還債』了。」
「還債?」
「到我的公司上班抵債,月薪三萬五計算,一百五十萬加修車費加零星的其他債務,六年妳就可以還清了。」
「上班哦……」听起來就頭皮發麻,她自認不是一個可以當上班族的料。
「妳不想來也沒關系,不過妳可能會後悔,因為這是很多人擠破頭都求之不得的機會。」
「為什麼?」
「不告訴妳。」他直接走進浴室。
哼,壞人!
像個搞不清楚狀況的傻瓜,李恩寵只能被動跟著襲日魄,來到敦化南路上的一悚商業大樓。
「我到底要到你公司做什麼?」進入電梯後,她忍不住問。
除了會畫漫畫、擺地攤、當店員賣東西之外,她什麼都不會。
襲日魄顯然並不在意這點。「目前公司很『缺人』,上從主管下到總機什麼都抉,妳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