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一抹莫測高深的淺笑,東方喬正欲起身,接著,第三抹模黑逃月兌的黑影也映入眼簾,是老四!
原來大伙想玩捉迷藏?!那倒好,這可是從小他最拿手的游戲了。
想玩?他隨時奉陪!
反正他也好久沒有出去活動筋骨、順道拜訪老朋友了,不如趁此出去「放松」一下,過一段「無事一身輕」的日子也是不錯。
挑高了眉,他輕躍下屋頂,迅速成為第四抹隱身在夜色之中的黑影。
※※※
翌日清晨,東方老爺喝著清粥,吃著昨日張家送來的紅蛋,心中得意洋洋地想著︰「昨日那一招可說是『破釜沉舟』之計啊!這四個兒子雖然個個古怪,但是經昨晚這麼一逼,總會推出一人來完婚吧,嘿嘿,這下子總算快有孫子可以抱了!」
正當東方老爺沈醉在抱孫子的美夢中時,家丁阿福面色蒼白地沖了進來,慌亂地開口道︰「老爺不好了!四位少爺全都留書出走了!」
霎時,一陣楮天霹靂,打碎了東方老爺的美夢,也震落了他手中的紅蛋。那紅蛋在地上「咚!咚!咚」滾了三圈之後,停在阿福的腳邊,仿佛正冷冷地嘲笑著東方老爺的天真……
第一章
大唐北方漠南草原。
碧藍清澈的穹蒼天幕環擁著廣闊無際的翠青綠草,烈日驕陽炙烘大地,悶人的熱氣自草縫土隙間緩緩升散。
漠南草原!當今世上最為肥沃的天然牧場,自古即孕育狂邁不羈的大地之子在此放馬野牧。
安小駒俯趴在空曠的草原上,耳朵緊貼住地面。
她已經在此守候好些時辰了。
可草原上除了偶爾低空掠過的鳥群之外,完全不見任何牧人馬群,舉目所及盡是一片荒野穹蒼。
側個方向,安小駒換以另一邊的耳朵繼續專注先前的傾听工作,嬌女敕的臉頰不但因長時間在酷日灼曬下而顯得紅通通,小巧挺立的鼻梁上更早已布上一層薄汗。
近三個月來,她每天都在這一帶草原徘徊觀察。
今天她決定付諸行動。
仿佛感受到大地傳來的異樣氣息,安小駒揚高蛾眉,整個人像被雷擊中般從地上彈坐起身,抬眼朝四方搜尋,卻什麼也沒看見……
草原上仍是空曠一片。
垮下肩、皺著眉,安小駒紅灩的雙唇朝下畫出一道失望的弧度,她不信邪地又趴回地面,附耳傾听。
半晌,她再度熱烈地抬起頭;而幾乎同時,隨著隱約傳來的陣陣馬蹄達響,遠方地平線上赫然塵土高揚。
來了!
安小駒心中一喜,看著逐漸清晰逼近的黑駒駿影,她根本來不及整理服裝儀容,即連忙放低身子繞到聳立在一旁的巨石堆後頭。
斑大的黑色駿馬緩下奔馳的步伐,大範圍地繞跑兩圈之後,才在固定的位置停下來,並噴了噴氣,低下頭專心吃草。
望著眼前在烈日映照下閃閃發亮的黑色鬃毛,安小駒興奮得一顆心怦怦直跳,她發誓這是她這輩子所見過最完美的一匹馬了。
抱著必勝的決心,她迅速將事先準備好的一捆繩索掛在身上,並快步移向自己藏在巨石堆後頭的白色坐騎……
深吸口氣,她附在馬耳旁低聲說了句類似鼓勵的話後,突然一腳踩上馬鐙、俐落地翻身上馬,毫不猶豫地策馬奔出。
正在吃草的黑色野馬顯然被這突來的「闖入者」給驚嚇到,它嘶鳴了聲,立刻揚蹄朝先前來的方向狂奔而去。
「加油啊,『沙暴』!追上了回去大大有賞。」安小駒迎風喊道,以強勁果決的姿態緊追不舍。
為了擒住這匹難得一見的上乘野馬,她特地挑出全牧場素質最佳、血統最優,同時也是跑得最快的愛駒「沙暴」,她相信以「沙暴」的腳程絕對可以順利「完成任務」。
眼看和黑馬的距離終于縮小到「安全範圍」內,安小駒雙手放開繩,將已結系成圈的繩索下端纏握在手,並強勁地在頭頂上方甩動開來,企圖抓住最佳時機和角度一舉套住獵物。
「喝!」
看準目標,安小駒大喝一聲,使勁兒拋出繩圈,卻因為用力過猛,套了個空,黑馬也因此轉往另一個方向。
「該死!」她懊惱低咒,對自己的「失手」十分不悅,她調拉繩,繼續緊急追趕。
由于安小駒的注意力全放在臘物身上,以至于掉轉方向的同時,完全沒注意到從她後頭正傳來另一陣達達馬蹄。
「這次絕不放你走!」安小駒喃喃自語,重整手上的繩圈,並雙腳踩馬鐙,身子微向前傾,臀部離開坐鞍,呈現半站立的姿態。
她再次看準位置,奮力擲出繩套……
望著呈拋物線完美飛出的繩套,安小駒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接著,她看到人世間最「沒有天理」的事在她眼前發生。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另一個繩圈從另一個方向飛來?並且搶在她之前先行套中了那匹馬?
難道……
「逮到了、逮到了!」
循著突如其來的歡呼聲,安小駒猛然回頭,這才驚訝地發現身後不知何時多出了十來騎的人馬。
「喂喂,你們做什麼?」她急叫道,難以接受地看著這群人以「主人」的姿態一人一繩圈地捕套住那匹黑馬。
「這匹馬凶得很,不套牢點,它會掙月兌跑掉的。」一位滿臉蓄滿絡腮胡的高大壯漢驅馬上前朗聲說道,接著便開始指揮其它人團團包圍住那匹頑強掙扎的駿馬。
「我才不會讓他跑了,用不著你們操心。」安小駒緊拉住自己手中那條仍套在馬類上的繩索,阻在眾人面前。
「我說這位小泵娘,你也別在這兒湊熱鬧,小心等會兒它踢到你……」大胡子兄好心想拉開她。
「我、湊、熱、鬧?」安小駒一字一句迸道,雙瞳瞪得比馬眼遠大。
有沒有搞錯?竟然做賊的喊抓賊。明明是她先追這匹馬的耶!
「我在追我的『傲鷹』,是你們硬過來湊熱鬧才對吧!」她兩手插腰指正道,為了追捕這匹野馬,她的模樣實在稱不上端莊她的發絲微亂,發間甚至還摻雜著數根雜草。
不過以她捕馬時的那股悍勁兒,恐怕連男人看了都要退讓三分。
「『傲鷹』?什麼『傲鷹』?」大胡子兄怪叫道,迅速以一種錯綜復雜的神情望向他身旁另一位高頎挺撥的偉岸男子,而後者只是微挑單眉,漠然的臉上看不出一點心思。
「這是我替這匹馬取的名字!」安小駒驕傲地揚起下巴,順便拐著彎宣告這匹馬的「主權」。
聞言,胡子老兄突然拍著大腿放聲大笑,以手指著黑馬,朝身旁冷峻的男子說道︰「听到沒?東方老弟,她竟然叫這匹馬『傲鷹』耶!炳哈,真絕!」
大胡子的反應讓安小駒深覺受辱,她兩手插腰,忿忿不平地道︰「我不覺得這名字有什麼好笑的。」
「沒錯,真是『絕妙好名』啊!」大胡子兄笑得更是不給面子。
這下,安小駒真的有些火了。
「在淑女面前笑成這樣,難道你不怕從馬背上摔下嗎?」她雙頰氣得鼓鼓的。
「唷這小妞兒還挺有脾氣的嘛!你說對不對啊?東方老弟。」模了模雜亂的絡腮胡,大胡子兄逕自對身旁好友說道;彷佛她根本不存在似的。
算了,好女不與惡男斗!盡避這群男人的態度十分惱人,安小駒還是決定「寬宏大量」地不與他們計較。
安小駒扭過頭,下巴依舊高昂,她維持最基本的「骨氣」道︰「現在,請放開我的馬,我要走了!」她掉轉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