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哦!她怎麼沒想到?芙菱覺得有些心虛,這下肯定會被笑死。
沈徹順手拾起滾落一旁的瓶子,看著上面斗大的四個字,不禁蹙眉道︰「沒想到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特級鹽酸?
虧她想得出來,也丟得出手,還好他閃得快。
「我……我以為你是……闖空門的……」她結巴道,全部的心思都被桌上的食物所吸引。
沈徹挑動眉毛,感到有股莫名的怒氣涌上心頭。
她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難道她從沒想過如果真的用鹽酸對付闖賊,到時連她自己也可能被波及,會有毀容或瞎眼之虞。
「你以為你可以用這個對付闖賊?」他晃晃手中那瓶鹽酸,忍不住想要罵人,也許他該慶幸她笨到沒把蓋子打開。
「當然!」她的下巴抬得老高,眼角仍不時偷瞄著炒飯。
「然後就穿這樣?」他瞇著眼,語氣含怒。
隨著沈徹打量的目光,芙菱的注意力才慢慢由食物轉回自己身上,她頓時想起自己此刻只圍浴巾的涼快「裝扮」,老天,被看光了!
她的臉頰迅速泛紅。但她又不想讓沈徹看出自己的困窘,因此她仍將下巴抬得高高的,故作鎮定道︰「這也是情非得已,我剛好在洗澡……」
「那你就更應該乖乖待在浴室別出來。」他沉聲道,最引以為傲的好性情此刻已消逝無蹤。他不懂她到底有沒有危機意識?若真踫到闖空門的壞人,她穿這樣出來不止是自投羅網,而且還讓對方有機可乘。
難怪仲達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在家。
「可是我不能坐視別人來偷我家的東西。」
她真不懂自己為何要向他解釋那麼多;這里是她家耶!她高興穿什麼、在哪里走動,都和他無關不是嗎?
「如果浴巾掉下來了呢﹖」他突然問。
「什麼?」她以為听錯了。
他好整以暇地拉了張椅子坐下。「我說,如果你的浴巾在和小偷拉扯時不小心掉了下來,你要怎麼辦?」
沒料到他會問這種問題,芙菱的臉更紅了。
「這……這樣更好,正……正好可以把對方嚇走!」她隨口胡扯。奇怪了,他又不是她哥哥,為什麼管那麼多?
「哦?是嗎?」沈徹微挑著眉,兩手交握抵在下巴,眼帶捉弄地說道。「那你現在不妨試試,看是否可以把我嚇走?」
「你——」她反射性拉緊自己的浴巾,臉已脹紅到快爆的地步。「無聊!」用力丟下一句,她隨即轉身跑回房,將他的笑聲關在門外。
這個自以為是的男人,一聲不響跑來別人家里又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就算是受二哥之托,他也應該客氣點才是。芙菱邊換衣服邊抱怨,等二哥回來她一定要把所有的怨氣都發在二哥身上。
整裝完畢,她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出房間,竟看到沈徹悠哉地坐在客廳蹺腳看電視。
「你怎麼還沒走?」她沒好氣地說。
「等你。」他按著遙控器,電視頻道換來換去。
「等我?」
「仲達說他臨時有事要好幾天不能回來,拜托我照顧你,所以等你吃完飯後,你必須收拾簡單的衣物去住我那里。」
「住你那里!」芙菱驚叫道,一臉見鬼的表情。
「沒錯。」他看了眼手表,道。「你最好快點,我等會兒還得去練球。」
她搶過遙控器,也一往沙發里窩。「我為什麼要相信你的話?更何況之前我才和二哥通過電話,他說他今天會晚點回來。」
「他等一下就會打電話告訴你了。」
「就算二哥今天不回來,我也不會去住你那里。」她大聲說明。
開玩笑!二哥腦筋壞了嗎?竟然叫她去住一個「陌生男子」的家里,而她和他根本算不上認識。
「你可以講小聲點,我听得到。」他壓了壓耳朵。她把他龐大的身軀往沙發另一端推去,再次鄭重申明。「反正我就是不會去住你那里,我也不需要別人的照顧,我已經二十二歲了。」
沈徹兩手交叉在胸前沉默不語,並以一種懷疑的眼神看她。
「我說——我可以照顧自己。」她又強調一遍,因為他的眼光表明了他壓根兒就不相信她的話。
「好吧!」他聳聳肩,懶懶地放下雙腿站起身來。「既然你這麼堅決,那我要去練球了。」他拿起沙發上的背包,徑自往門口走去。
芙菱「啊」了一聲,沒想到他說走就走。
「還有事嗎?」他坐在門口穿球鞋,回過頭來問道。
「沒……沒事。」她假裝看電視。「順便幫我把門扣上。」
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門邊,就在她以為他已經走了的時候,他又探進頭來說道︰「果然如我所料,如果你肯來就不叫‘懶狐狸’了。」在芙菱還未反應過來之前,他已大笑離開。
芙菱對大門吐吐舌頭,不懂二哥為何會把她托給這麼不正經的人,起碼也該找個像大哥一樣有責任感的才對。
她轉頭望著桌上的食物。
不過話又說回來,沈徹這個人還挺熱心的,只不過是二哥的一通電話,他就特地趕過來。既然現在有現成的食物,不吃豈不是太對不起自己的胃了。毫不考慮地關掉電視,芙菱立刻像個難民似的,三兩下就把一大盤炒飯一掃而空,還粗魯地打了大大的飽隔。
酒足飯飽之後,她又想睡了。能在洗完澡,又吃得飽飽的情況下再睡回籠覺,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她窩回溫暖的床上,抱著最心愛的棉被,覺得好幸福哦!這下她非得睡到隔天早上再起來不可,這樣順便連晚餐都可以省了。
嘻,真是一舉兩得。
想著想著,不到十秒鐘,她就睡著了。
※※※
這一覺睡得好甜。芙菱醒來時,房里已一片漆黑。
她扭開桌燈,看了眼鬧鐘,晚上十一點整。她賴在床上,就是無法再入睡,可能是肚子又餓了的關系吧!她思忖著。
掙扎良久,最後睡神終究抵不過餓神的糾纏,棄甲投降。她決定去廚房給自己弄個消夜什麼的。
打開房門,芙菱模黑想要走到客廳開燈。長這麼大以來,她還從未有夜晚獨自一人在家的經驗,說真的,一個人面對黑漆漆的屋子,也怪可怕的。
經過藍仲勛的書房外時,芙菱看見從門縫隱約透出微弱的燈光,她直覺是二哥回來了,想都沒想就直接推開房門。
「你在做什麼?也不開燈……」「卡」地一聲,她開了燈,同時她的聲音也因為巨大的震驚而驟停在喉間……
老……老天!是—是個竊賊!而且還是個頭罩絲襪的竊賊,就跟電影里面出現的一模一樣。芙菱傻在原地,一時之間不知該做何反應,這次恐怕是如假包換的闖空門了。而對方似乎也被這突來的狀況嚇到,杵在原地只管和芙菱大眼瞪小眼。
兩人對峙的畫面不知持續了多久,直到芙菱首先回復意識,尖叫著往客廳跑去時,竊賊才從後面追上她,並以手捂住她的嘴,壓低聲音喝道︰「不許叫。」
芙菱乖乖停在原地,動都不敢動,歹徒的刀子正架在她的脖子上,感覺涼涼的,「奸殺」、「滅口」、「謀殺」等社會新聞最常出現的幾個字眼,此時已充斥她整個腦袋。她為什麼會這麼倒霉,剛好踫到這種事?這下哥哥可能真的要回來幫她收尸了,而她唯一的遺憾就是新買的電動游戲還沒破關……
驀地,電話鈴突然響起,在寂靜的屋內感覺十分刺耳,也嚇到了杵在黑暗中的兩人。
那個竊賊似乎正在猶豫要不要讓她去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