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只是心里懷疑,表情還是很正經嚴肅。
「苗姑娘,少爺準妳留下來,不過金繡莊不留好吃懶做的人,妳願意在莊里幫忙換取食宿嗎?」
「總管,你叫我小舞就好。」苗舞月朝他一笑,「要我幫什麼忙?」
陳總管想了想,「廚房最近缺人手,妳就先去那里幫忙好了。」
「好呀。」搞了半天,就是當供人差遣的丫鬟,反正她沒當過,就玩一玩好了。
不到三天,陳總管就後悔了。
第一天,派她去廚房幫忙,結果她不會洗菜,生個火差點火燒廚房,害得那天大家延後一個時辰吃飯。管廚房的大叔說,為了廚房的安全,她還是到別處幫忙吧。
好吧,既然不會煮飯,那送茶總行吧。
所以第二天,苗舞月的工作變成泡茶、端茶水,只要在有客人來訪時,泡茶招待客人就行了。
結果她不會泡茶就算了,那天剛好來了個的暴發戶,看見她是新來的婢女,居然想吃她豆腐,她雖沒當場傍人難看,卻暗地在茶里加瀉藥,讓那個暴發戶與茅房成為哥倆好,焦不離孟、孟不離焦。
這下陳總管要她去打掃院子,不必招待客人也離火很遠,這次應該沒問題了吧。
事實證明,陳總管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了。
讓她去掃地,順便清理院子里的花叢,如果有枯枝就剪掉。結果苗舞月幾乎把院子里的花草都剪光,這下院子是很干淨了,因為整座院子,一眼望去盡是斷枝殘葉,只余小花幾朵。
明明看起來就是很漂亮、很伶俐的丫頭呀,怎麼做起事卻這麼……唉!陳總管愈規愈忍不住嘆氣。
站在院子里,苗舞月低著頭,做出懺悔的模樣,其實她已經快笑出來了。
「對不起。」她低聲道。
陳總管看了她一眼,除了嘆氣,還是只能嘆氣。
「我不是故意的。」她繼續懺悔。
不是故意的都弄成這樣了,那要是故意的,天知道會變成怎麼樣。
「總管,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再給她一次機會?然後繼續破壞莊里的一草一木?陳總管驚恐地看著她,不,為了金繡莊的安全,她最好別做任何事。
「不用了。」
「總管……」她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妳就好好待在莊里,等少爺回來再說吧。」陳總管一手按著額頭,離開前不忘再次叮嚀,「記住,別再做任何事,妳只要乖乖待著,等少爺回來就好。」
「是。」見她乖巧的答應,陳總管這才離開去忙他的事。
陳總管一走,苗舞月立刻不客氣地大笑出來。
呃……?把一個老人家氣到臉色忽青忽白,偏偏他又不好對她發脾氣,似乎是很不道德的。
可是不會做這些事實在不是她的錯,在閑隱谷里,老三還月負責煮食,老四戀月繡刀時就順便修剪草木,她頂多是拿花來練練暗器而已,算一算,掃地是她唯一會做的事,至少她很認真把地上掃干淨了。
突然沒事做,實在很無聊,不如趁這個時間溜出去逛逛,順便見識一下金陵城的熱鬧。
說走就走。
苗舞月回房拿下彈弓和銀兩,偷偷從後門溜出去,誰知才走到大街上,就看見白亦軒和一個男人以及一個看起來很面熟的女人走在一起,進入一家大酒樓,她想也不想就偷偷跟上去。
那個女人……苗舞月微瞇起眼,終于想起那個女人是誰了,呂珊珊。
哼!說什麼有事要忙,整整三天忙得不見人影,結果卻跟別的女人一起逛大街,現在還要去吃飯。
可惡,白亦軒騙她!
「福膳樓」是金陵城最大的酒樓,里頭的膳食是出了名的貴,也是出了名的好吃。
「白兄,今天由我作東,想吃什麼盡避點。」呂晉豪氣的說。
「呂兄客氣了,應該是我作東才是。」白亦軒吩咐小二上菜。
「白大哥,那個小乞丐呢?」呂珊珊開口問道。
白亦軒瞥了她一眼,「呂姑娘還在生氣?」
「不氣才怪。」那個小乞丐讓她顏面盡失,這口氣要是不討回來,她就不叫呂珊珊。
「苗姑娘並非有意,呂姑娘何必耿耿于懷。」
「怎麼回事?」看了看兩人,呂晉問著妹妹。
「都是因為一個可惡的小乞丐。」呂珊珊撇撇唇,將城外發生的事說了一遍。「那個小乞丐也不想想自己的身分,不只對我不禮貌,還出言罵我,最後還不知道用什麼東西害我不能說話,要不是白大哥擋著,我早就給她一頓教訓了。」
「珊珊,妳太刁蠻了。」呂晉搖搖頭責備道。
「大哥,我沒有錯。」
「妳呀,這麼刁蠻,以後誰敢娶妳?」呂晉嘆息,轉向白亦軒說︰「白兄,珊妹從小就被我和爹寵慣了,沒受過任何委屈,你別見怪。」
「呂兄言重了。」不關己事,白亦軒向來不會多加評論。「希望呂姑娘別再計較了,她不是有意的。」
「才不,我一定要她好看--」
「珊珊。」呂晉打斷她的話。「別忘了我和白兄還有事要談,妳再胡鬧,以後我絕不會帶妳出門。」
「好嘛。」呂珊珊還是一臉不甘願。
「珊妹脾氣嬌了些,讓白兄見笑了。」呂晉轉向白亦軒,一臉歉意。
白亦軒笑了笑,不以為意。
「白兄,我也不拐彎抹角,其實今天約你來,是有事想拜托你。」
「請說。」
「白兄也知道,我呂家以船運為業,船只一旦老舊就該汰換,偏偏前些時候家父與『龍江寶船廠』的工人鬧得不愉快,我知道白兄和船廠的主事者定王爺有些交情,所以想請白兄幫忙。」
「你希望我能從中排解嗎?」
「能排解是最好,如果不行,我想請白兄以你的名義買船,再將船轉賣給我呂家幫。」呂晉語氣誠懇的說,「我知道白兄事務繁忙,不過這個忙請你一定要幫,我和家父感激不盡。」
「謝謝倒不必,只是這件事我不一定幫得上忙。」白亦軒就事論事地說︰「據我所知,朝廷每年分配給民間從事船運的商船數量有限,而這幾年因為運河的便利,使得許多人加入船運這一行,今年是不是還有船額,我無法肯定。」
「就因為如此,才更需要白兄的幫忙,希望以白兄和定王爺的交情,能替我們買到幾艘船。」這是呂晉放低身段的主要目的。
白亦軒沉吟了一會兒。
「我可以替呂兄問問可購買的船數,但公歸公、私歸私,定王爺有他必須向朝廷交代的責任,如果真沒有配額,我也愛莫能助。」
「這樣啊……」呂晉不太滿意,示意妹妹幫忙說項。
「白大哥,我知道定王爺很看重你,請你幫幫我們嘛。」呂珊珊傾身靠近他,嬌聲請求。
「呂姑娘,並非我不肯幫忙,不過我真的沒有一定能買到船的把握。」白亦軒不著痕跡地拉開兩人的距離。
「只要你開口,定王爺一定會答應的。」
「定王爺處事向來公私分明,既是朋友,白某便不會以交情來為難朋友,這一點還請兩位諒解。」白亦軒正色道。
呂家兄妹互看一眼,知道再多說也沒用。
「既然如此,那就請白兄多費心些,我代呂家幫先謝謝了。」呂晉壓下不悅,以茶代酒敬他一杯。
「不敢當。」白亦軒舉杯回禮。
「另外還有件事……」呂晉頓了頓,才開口道︰「白兄,听說你過幾天將南下到杭州,是嗎?」
「是。」
「恰巧珊妹也要去杭州,因為家父與我事務繁忙,無法親自護送珊妹,家父又不放心她一個女孩子單獨行走,所以想請白兄順道送珊妹一程,不知道白兄能不能幫這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