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北方邊境有一處隱密的山谷,人跡罕至,所以當江湖奇人「富貴乞丐」白回在一次游歷中發現這個地方後,便把這里當成隱居的住處,並將這座山谷命名為「閑隱谷」。
十五年前,當他與妻子因為誤會而分開後,他帶著女兒四處游歷,陸續收養了四名小甭女後,最後回到聞隱谷住下,除了長女苗挽月早早出谷經商外,其余四名女兒一直在谷里讀書、習武。
他住在北方,而妻子苗月則是住在南方,無巧不巧地她也收養了五名義子,全姓白,這種情形下,要說這對夫妻心里已經沒對方,恨對方恨到老死不相往來,大概也沒有人會相信吧。
沒有人知道,中原兩大富商,北「驛家堡」、南「金繡莊」的主事者,正是苗挽月與白家眾子。
雖然兩家關系這麼親近,但因為白回與苗月這對夫妻在人前的互不往來,所以她們與他們,當然也就互相不認識。
如今,四名義女都已長大,而且各有所長,趁著一次義父不在的機會,決定要出谷闖蕩江湖,這件事獲得她們最尊敬的大姊的同意,還給她們每人一百兩銀子當盤纏,以及一塊足以號令全中原「驛家堡」旗下商行的令牌,約定不管去哪里,一個半月後在杭州相見。
約定好後,四人各自回房收拾行囊,從出谷後一直做男裝打扮的苗挽月在關心完老四苗戀月的去向後,接著轉往老二苗舞月的房間。
一進房,她就看見苗舞月對著一塊玉佩發呆。
「小舞。」苗挽月出聲喚道,她才回過神。
「大姊。」
「在想什麼?」苗挽月瞥了眼那塊玉佩,知道那是她從不離身的東西,而且這塊玉佩挺眼熟的。
「沒什麼。」苗舞月收起玉佩。
「妳是想去找這塊玉佩的原主人吧?」
「大姊,妳怎麼知道?」苗舞月有些驚訝。
苗挽月笑了笑,「因為這塊玉佩,我很熟悉。」
「很熟?大姊在別的地方看過同樣的玉佩?」苗舞月忙問道。
「不,是看過相似的玉佩。」苗挽月一手托著下頷,「記得娘收了五名義子嗎?」
「記得。」苗舞月點頭。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塊玉佩的原主人叫白亦軒,在白家五兄弟中,排行第四。」
「原來他是娘的孩子呀!」真是巧。
「能告訴我,白亦軒對妳來說,是個什麼樣的人嗎?」苗挽月好奇一問。
「他呀……」苗舞月靈動的雙眸溜了溜,神秘的笑了笑,「他是我十歲的時候,就替自己找的夫婿。」
十歲?苗挽月失笑。
十歲就自己找夫婿,會不會太早了點?
第一章
在通往金陵城的官道上,馬車與行人絡繹不絕,苗舞月打扮成乞丐的模樣,一張臉弄得髒髒的,手上拿著根竹竿邊走邊玩。
正午時分,路人不約而同找個陰涼的地方休息、用午膳,苗舞月看到一處樹蔭下沒人,立刻跑過去坐下來。
嗯,這個位置挺不錯的,前後都有人,這樣她就不必擔心大家都走了,只剩下她一個人。
其實苗舞月不是怕一個人,她只是怕無聊,雖然這群人她一個也不認識,不過一路上看著他們,听他們談些無聊的話,正好可以知道一些金陵城里的事。
把手上的竹竿放到一邊,她從包袱里拿出一顆冷饅頭啃著,陡地,一陣不客氣的喝斥聲打斷她的悠閑。
「喂,小乞丐,起來。」
小乞丐?叫她嗎?怎這麼沒禮貌?苗舞月不理會,徑自咬了一口饅頭。
「小乞丐,妳是聾子嗎?」
苗舞月慢慢將嘴里的饅頭吞下肚後,才抬起頭看著面前的年輕女子。
「妳是在跟我說話?」嗯,人是長得挺漂亮的,拿著劍也挺帥氣的,就是個性差了點。
「不然這里還有別人嗎?」年輕女子高高在上地道。
「我不認識妳。」
「我也不必認識妳,讓開。」她一臉高傲地命令。
「為什麼?」
「這個位置我要坐,妳去別的地方。」
「這棵樹是妳種的?」苗舞月很客氣地問道。
「不是。」
「那這塊地是妳的?」
「不是。」
「還是這兒有寫妳的名字嗎?」苗舞月眼楮瞄了瞄四周。
「也沒有。」持劍的年輕女子一臉不耐。
「既然答案都是否定,那為什麼要我讓開?」是她先來的耶。
「妳--」
「還是妳認為妳穿的衣服比較好,我穿的衣服比較破爛,妳人長得比較漂亮,出門有手下跟著,行為舉止就可以囂張跋扈嗎?」苗舞月一臉害怕的問道,可是說出口的話卻是氣死人不償命。
「妳……」年輕女子一時語塞。
「雖然我只是個貧窮的小人物,可是我既沒偷也沒搶,也沒有跟別人爭什麼,只是坐在這里吃饅頭,這樣妳也要找我麻煩嗎?」苗舞月個子嬌小,加上一副瑟縮的模樣,當下引來一旁眾人的同情。
女子瞪她一眼,「我只是要妳讓開,哪有找妳麻煩?」
「哇!妳好凶。」苗舞月嚇得跳起身。
「妳……」年輕女子深吸口氣。「我再問一次,妳走不走開?」不善的眼神明白表示,她已經沒有耐心了。
「啊,好可怕、好可怕,打人了,母夜叉打人了!」苗舞月抓著竹竿,邊跑邊大聲嚷嚷。
「妳敢說我是母夜叉?!」年輕女子差點氣炸了,想也不想就提著劍追在她身後。
這下苗舞月叫得更大聲了。
「殺人了,救命啊!」
她邊跑邊躲,只注意後面的情況,以至于當她發現前面有匹馬時已經來不及轉向,只能眼睜睜看著馬朝她沖來。
「啊!」她低叫著蹲,馬的嘶叫聲同時在她身前響起。
馬背上的騎士控制住馬後立即躍下,將她扶了起來。
「姑娘,妳沒事吧?」
好清爽干淨的氣息,苗舞月抬起頭,這才發現一雙結實的臂膀扶著她,並在她站穩後立即放開。
「妳還想往哪里跑--」
一听到她的聲音,苗舞月直覺閃到眼前人的身後,一手緊揪住他的衣袖。
「白大哥。」手持利劍的年輕女子微愕後,隨即收起凶惡的表情,有禮的喚道。
「呂姑娘。」白亦軒朝她頷首為禮,然後望向身後,「妳還好嗎?」
「不好。」苗舞月苦著張小臉,更加揪緊他的衣袖。「我好怕。」
「很抱歉我的馬嚇到妳了。」
「你認識她?」苗舞月指指前頭那個直瞪著她的女人。
「她是呂珊珊,是金陵城里有名的俠女。」他回道,一面打量著她,看看她有沒有什麼地方受傷。
不過,為什麼他覺得對她有種熟悉感?
「俠女也會隨便欺負人嗎?」
「欺負人?」他微挑一眉。
「白大哥,你別听這個乞丐胡說,她狡猾無比,你小心被她騙了!」呂珊珊又瞪了她一眼,但轉向他時,表情立刻轉成和善。
「才沒有,我本來坐在樹下吃饅頭,是妳硬要趕我走,好霸佔那棵樹,我才沒有惹妳。」苗舞月連忙道。
「妳亂講!」呂珊珊上前想揪她出來,但苗舞月整個人縮到他身後。
「你看,她要打人了!」她低叫道。
「呂姑娘,我想這只是場誤會,她不是有意惹妳的。」白亦軒擋著呂珊珊,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想讓身後的小泵娘受到任何傷害。
「她根本是故意的!」她每一句話都像在挑釁,要說她膽小,呂珊珊才不相信。
「得饒人處且饒人。」
呂珊珊看了看她,又望向他。
「好吧,看在白大哥的面子上,我就不與她計較,不過回金陵城後,你……唔……」話還沒說完,一陣異香飄遇,呂珊珊突然發不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