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韜挑高一眉,狀似無趣地瞥了眼他們。
「我們在做什麼,似乎與你無關吧。」擺明了不將對方放在眼里,他繼續摟著苗戀月不放。
「白公子,你和陰門主認識?」梁志常開口問道。
白亦韜笑瞥了陰鵬一眼,「一面之緣。」
「在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你不覺得自己的行為不合禮教?」白亦韜輕佻的舉動,讓陰鵬愈看愈不高興。
「是嗎?」白亦韜一臉驚訝,低頭看著懷中悶不吭聲的苗戀月一眼,「我們並沒有妨礙到你們,況且,我和戀兒做什麼事都與你無關。」
「戀兒?」
「戀兒,看來有人連妳的名字都不知道,就已經愛慕妳很深了耶!」白亦韜一臉欠揍的挑釁樣。
「你在胡說什麼?」陰鵬沉下臉。
「沒什麼,我又沒有指名道姓,閣下何必緊張呢?」白亦韜微側著身,將苗戀月的臉龐藏入他懷里,不讓別人看見。
看來,陰鵬對戀兒母親的愛慕真的很深,從他踏進這座亭子開始,他的目光不曾移開過戀兒的臉。
「姑娘,我們曾見過,但我尚未請教妳的名字。」陰鵬不得不捺下性子,好聲好氣地詢問。
苗戀月一聲回應也無,白亦韜一陣低笑。
「別問了,她不想理你。」他好心地解釋。
「這應該由她自己回答,而不是你。」陰鵬沉著聲道,很克制才沒有怒火大發。
「陰門主,你不認識苗姑娘嗎?她是白公子的未婚妻。」梁志常覺得現場氣氛愈來愈凝重,不得不開口緩和一下,他可不能讓他們在這里打起來,要不然鐵定會被門主重罰的。
「苗?她不姓沈?」陰鵬蹙眉問道。
「不是。」梁志常只知道她叫「苗戀月」,是白亦韜的未婚妻。
「苗姑娘?」陰鵬一臉懷疑。「未婚妻?」
「爹,怎麼了嗎?」陰俊忍不住開口問道,爹的舉止有點反常。
不理會兒子的問題,陰鵬徑自對著白亦韜發問︰「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陰門主,沒人告訴過你,問人名字要有點基本的禮貌嗎?」白亦韜這會兒連看也不看他一眼,只專心望著苗戀月因克制憤怒而顫抖的反應。
「大膽,你敢用這種態度對我說話!」這小子狂妄的過分!
「說都說了,有什麼好不敢的?」白亦韜不耐煩地抬起頭,「陰門主,如果你沒其它事的話,請便吧,別來打擾我們。」
本來他還很有興致,想惹得陰鵬更火大,最好氣得失控,但是戀兒的反應讓他擔心,現在他只想快快把人打發走。
「你這小子──」陰鵬氣得就要出手,陰俊及梁志常趕緊阻止。
「陰門主,請別與白公子計較。」
「爹,這里是金刀門,得給貫門主一點面子。」
听他們這麼說,陰鵬這才勉強壓下怒氣。
「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你會受到教訓。」
「想教訓我,也得你夠本事才行。」白亦韜挑釁地微笑。
「哼!」陰鵬拂袖離去。
梁志常朝白亦韜行了禮,趕緊帶太陰門的人往平聚樓走去。
白亦韜低頭望著懷里的人,「他走了,妳可以抬起頭了。」
苗戀月深吸口氣,抬起臉。
「你故意惹他生氣,為什麼?」
「妳听出來了?」白亦韜咧嘴一笑。
「我不是笨蛋。」這段日子的相處,她雖不見得多了解他,但至少知道如果不是刻意,他不會花功夫去理人。
「妳知道陰鵬很愛慕妳娘吧?」見她點頭,他接著道︰「失去了妳娘,現在有個與母親長得極為相似的妳,妳猜,他會不會把對妳娘的愛慕轉移到妳身上?」
苗戀月听他這麼說,頓時一陣惡心。
「他不配!」
「他當然不配。」他輕撫著她的背,「有我在,他休想得逞。」
「如果他用毒呢?」當年他就是先下毒,讓爹失去功力,這才殺了爹。
「那麼,他最好下那種我不會解的毒,才有可能成功。」
「你很會解毒?」苗戀月想起每回她受傷,都是他醫的。
「不是很會,不過我認識一個很懂毒的人,他送給我一瓶解毒丹,就算踫上解不了的毒,有他的解毒丹,至少可以拖延時間,再找他來替我解毒。」
他難得有這種帶著佩服與真誠,卻不帶一絲狂妄的語氣,讓苗戀月忍不住好奇。
「他是誰?」
「唐逍。听過嗎?」
苗戀月想了想,「唐門的傳奇人物,更是中原武林的一大神話,對吧?」她記得義父曾提過江湖上幾個重要的人物,唐逍就是其中一名。
「對。」白亦韜笑著點點頭,「到目前為止,沒有他解不開的毒,有他調配的解毒丹,妳想就憑陰鵬用的那種不入流的毒,我會放在眼里嗎?」他的語氣又變得狂妄了。
苗戀月白了他一眼,帶回原先的話題,「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麼要費事惹怒陰鵬?」
「這個嘛……晚上妳就知道了,我們該回去了。」他摟著她往正義樓走。
「為什麼要等晚上?」他愈不說,她愈懷疑。
「因為那時候才是時機到了。」
大家就等著瞧吧!
☆☆☆
「爹,你怎麼了?」在平聚樓的客房里,陰俊問出心里的疑惑。
「什麼怎麼了?」陰鵬找了張椅子坐下。
「你見到苗姑娘的反應,不像平常的你。」
「俊兒,你還年輕,有些事你不會懂。」
「爹,我們父子間還有什麼是不能說的?」陰俊望著父親,說出心里的猜測︰「爹,你是不是看上苗姑娘了?」
「胡說什麼!」陰鵬一震,回避兒子的眼神。
「爹,孩兒就算再笨,也看得出爹幾分心思,苗姑娘的美麗少見,爹會中意並不奇怪。」就連他自己都對她動心。
陰鵬沉默了一會兒,才嘆口氣。
「俊兒,爹並不是那種一見到美色就昏頭的人,不過爹承認,我的確中意苗姑娘,但是會中意的原因,是因為她長得極像爹這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
「爹……」陰俊從來沒見過父親有這種充滿柔情的神態。
陰鵬一笑,「俊兒,爹也年輕過、輕狂過,那時候爹愛著一個女人,她是西域第一美人,苗姑娘與她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當年爹沒有得到她的芳心,但是在爹心里,始終沒有忘記過她。」
「但苗姑娘已有未婚夫……」
「那個小子不足為懼。」陰鵬一點也不在意。「俊兒,爹錯失過一次機會,不想再錯過第二次。」
「爹,你的意思是……」
「俊兒,這件事你別管,爹自有主張,你只要好好練武,日後繼承太陰門門主的位置,把太陰門發揚光大。」
見父親一臉堅決,陰俊只能听命。
「是,爹。」
☆☆☆
洗塵宴過後,所有人都早早回房休息,養足精神準備在明天的論刀會上有突出的表現。
子時過後,平聚樓里的一間客房的門悄悄被打開,一道黑色身影迅速竄出,往正義樓而去。
金刀門的客房是在平聚樓與平賢樓,正義樓則是藏書樓,雖然有房間卻不住人,平常也不準閑雜人等私自闖進,因為白亦韜要求安靜與少人進出,沖著兩人的交情,貫長天才會特地安排他與苗戀月住進正義樓。
少有人至,加上正義樓距離主屋較遠,正好給了有心人士行動的最佳掩護。
避過固定巡邏的金刀門弟子,那人直上正義樓,迅速到達客房的窗口。
房間里,在放下紗帳的床上──
「戀兒,別分心。」盤腿坐在床上,正在替苗戀月療傷的白亦韜低聲開口。
內力深厚、耳力絕佳的他,在有人上正義樓時就已經察覺,因為此刻他的內力與她互通,所以她也察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