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口,她自若的神態立刻不見,眼里浮現他們初見時的冷漠和倔強。
「說出來。」他催促著。
「那是我的事,你不要介入。」她的仇,她要自己報。
「很難。」他咧嘴笑了,可是眼里一點笑意也沒有。「從我救了妳開始,妳的事就與我有關,如果妳是要和人拚命,那我會先殺了那個人。」
「為什麼?」
「免得他傷害妳。」不能阻止她去報仇,那他只好改變方法,先殺了那個她想找的人,以確保她的安全。
苗戀月瞪著他,「你不可以這麼做。」
「我可以。」而且他說到做到。
「白亦韜!」她怒目相視。
他卻笑得恣意。
「對了,有件事忘記告訴妳。」他露出一個非常抱歉的神情。
「什麼事?」她警覺的看著他。
「在妳的傷還沒完全復原前,為了避免妳沖動行事,我已經先封住妳的武功。」除了療傷的時候他為她調息之外,她是無法自己凝聚內力的。
苗戀月聞言一僵,試著凝聚內力,結果卻一點作用也沒。
「你……」她驚怒地瞪向他。
「妳這雙手不適合沾上血腥。」他望向她細白的十指。
「什麼叫不適合?」她身負滅門的血海深仇,早就注定雙手要染上血腥,有什麼適不適合?
「妳美麗的手只能用來撫模我,而這雙縴細的手臂,只能用來擁抱我。」他看她的眼神,令她為之顫抖,不是怕,而是一種近乎挑逗的邪惡誘惑。
她別開眼,既氣怒也含羞。
這男人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含蓄!只懂得赤果果地要,只要能得到,就算使強也不在乎。
「解開你下的禁制。」她命令道。
「不。」
「不?」
「為了妳的安全,也為了不讓妳再從我身邊逃走,這是最好的方法。」
她離開他的懷抱,不悅的問︰「你憑什麼這麼做?」
沒了武功,她還能做什麼?她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在妳傷成這樣之後,有沒有武功對現在的妳來說,並不重要。」這是實話,此刻她就算有武功,也施展不出來,萬一她逞強硬要動武,只會讓自己傷得更重。
「重不重要該由我自己決定,不是你。」
「為妳療傷的人是我,妳該听從大夫的建議。」
「我不想听,把我的武功還給我!」
「不行。」他堅決的搖頭。
「那我也不要你替我療傷了。」她抓起雪刃就往門口走。
「戀兒!」他及時擋住她的路,不讓她開門。
「讓開,我的事不要你管。」她倔強地欲推開他,卻因為推不動而氣憤,右手蠢蠢欲動。
「別亂來。」他干脆一把抱緊她,但她仍一直掙扎。「戀兒,不要白費力氣了。」她這樣只會傷到自己。
苗戀月咬著唇,不想再與他說話。
「戀兒!」他低首吻住她的唇瓣,她搖著頭欲躲開,他捧住她的臉不讓她閃開,在吻她的同時,一手輕撫她的背。
好一會兒,苗戀月的掙扎終于漸緩,他仍然繼續吻著,貼合的身軀,幾乎無法藏住任何亢奮的反應。
她倒抽口氣,急忙想退。
「別動!」白亦韜及時摟住她,雖然停下吻,但仍不許她離開他懷抱。
苗戀月唇瓣因他的吻而變得紅艷,蒼白的面頰因為察覺他身體的反應而泛紅,美麗的面孔因而更加動人,嬌艷欲滴。
他們在爭吵,他怎麼會……
「妳是很誘人的。」白亦韜用鼻尖輕摩挲著她的,看穿她眼里的疑惑。
她咬了咬唇,低聲道︰「放開我。」
「妳答應我不會逃走,我就放手。」
「白亦韜!」她瞪著他,警告他別太過分。
「嗯?」他挑眉,顯示出和她同樣的堅決。
苗戀月早該明白,她面對的男人不是一個會听人命令的男人,他是為所欲為、視禮教于無物的男人。
就像他逼她承認自己的命是屬于他時一樣,他不在乎用什麼手段,只要能達到目的,他就不介意使用。
苗戀月垂下眼,不想就這麼認輸,可是這樣僵持下去,天知道他可以抱著她多久,他不介意被人知道,但她很怕店小二來時看到兩人這副模樣,而且他……那個……
無法在這種情況下接近他而不臉紅,她終于低聲開口,「陰鵬……是殺死我爹娘的凶手。」
白亦韜眉一挑,看著她低垂的臉,在壓下生理需求後,摟著她回到床上坐著。
他輕撫她僵硬的身體,「妳爹娘是誰?」
「我爹名叫沈鐵霖,創立了鐵刀門,他與我娘是對恩愛的夫妻,十一年前,陰鵬暗算我爹,並殺死鐵刀門所有的人,我娘為了保護我……也死在他手上。」苗戀月努力維持平靜的語氣。「我沒死,是因為義父趕到,義父跟爹交情深厚,我娘請他照顧我。」
白亦韜沉吟了一會兒,「原因呢?」
「陰鵬愛慕我娘,他恨我爹奪走了我娘,所以殺了爹、滅了鐵刀門,就是為了得到我娘。」想到陰鵬,她恨得咬牙切齒,當他看見與娘長相相似的她時,竟然對她起了非分之想,好惡心!
「怎麼了?」白亦韜注意到她的不對勁。
「沒什麼。」她搖搖頭,猶豫了下,最後還是放任自己偎向他,他的體溫能溫暖她她涼冷的身子。
「妳離開閑隱谷,回到西域只為了報仇?」他察覺到她的軟化,隨即拉過一床被子,密密將她裹住。
夜涼如水,以她現在的身體,可沒有著涼的本錢。
「是。」她點頭。
「妳想報仇,不必親自動手,我可以替妳辦到。」
「不,我自己的仇,我要自己報。」她語氣堅定地說。
「事實證明,現在的妳對付不了他。」要不然也不會傷得這麼嚴重了。
「就算無法打贏他,我也有方法可以殺他。」
「怎麼殺?同歸于盡嗎?」他不客氣地輕嗤。
不料她卻真的有這種打算。
「就算同歸于盡,我也會殺了他。」
白亦韜瞪著她。
她是傷到腦袋壞了?還是想報仇想到昏頭了?居然真的動這種念頭!
「如果妳與他同歸于盡,那麼妳報仇還有什麼意義?」報仇,是要看到惡人終于伏誅,不是一起死給世人看的。
「至少我父母不會白白冤死,凶手也不會繼續逍遙人世。」沈家的滅門冤案不會沒有人理。
白亦韜看著她,久久都一語不發。
「妳堅持一定要自己動手?」
「沒錯。」她點頭,表情堅定。
「我說過,如果妳要和誰拚命,為了妳的安全,我會先殺了那個人。」
「你不可以!」
「妳能阻止我嗎?」他眉一挑,神情充滿了自信。
她咬咬下唇,「白亦韜,如果你真的替我殺人,我……我會氣你一輩子。」
「讓妳氣我一輩子,總比我眼睜睜看著妳去送死好。」他不以為意,覺得這筆買賣挺劃得來的。
「白亦韜,我是說真的!」苗戀月氣怒地瞪著他,他一點也無動于衷。「如果你敢這麼做,我……我……」
「妳怎麼樣?」他一臉興味地看著她,不知道她會怎麼威脅他。
「我就告訴義母,你欺負我。」說完,苗戀月懊惱地又咬住唇。
被人欺負了還要回家告訴父母,這听起來有點丟臉,可是這個狂到不行的男人,除了義父和義母,她想不出來還有誰能治他?
白亦韜一點也不擔心地大笑。
「就這樣?」
她皺起眉,「你笑什麼?」
「我不是不尊重義父、義母,不過我相信,如果他們知道事情的緣由後,那個會被抓起來打一頓的人絕對不是我。」
苗戀月登時氣悶。
他說得沒錯,如果讓義父知道她拿命去報仇,的確很有可能不管她是不是長大了,也不管她今年幾歲了,就先教訓她一頓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