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里做什麼?」水湄走向前問。
「湄……湄兒姊姊。」小環嚇了一跳。
「你怎麼在這里?熾烈呢?」
「他……他在房里。」
「他讓你站在這里等?」這種作風不像熾烈。
「我……是我自己要在這里等的,與公子無關。」
「他答應讓你留下了?」水湄暗氣在心,這個大木頭竟敢背著她答應?!
「沒有。」
「沒有?!」
「我……」她吞吞吐吐的神情讓水湄察覺到不對勁。
「你對他做了什麼?」她抓著顏小環就問。
「我讓公子吃了……會讓男人發狂的藥粉。」小環咬著唇坦白,然後急急解釋道︰「我本來是希望公子會要了小環,那公子就再也沒有理由將小環趕走,可是公子他──」
「你讓他吃了那種藥,你知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水湄瞪大眼,氣得甩開她。「他吃多久了?」
「快一個時辰了。」顏小環被她的反應嚇到了,她從沒想過要害人,只是希望公子收留她而已,她完全沒有惡意的。
水湄氣翻了,連罵人都賺費事,她現在簡直想一刀殺了顏小環泄憤;但眼前熾烈比較重要。
「你立刻走,別再讓我看到你,否則我不保證不會氣得殺了你!」丟下這麼一句,水湄打開門,進了熾烈房里,不再理會外面的顏小環。
一進門,水湄就看見坐在床上、滿身是汗的熾烈正努力與藥效對抗。她很想罵他,但看他這麼痛苦的樣子,她怎麼都罵不出口。
「熾烈。」她緩緩接近他。
「別過來。」熾烈咬著牙吼道。
「如果不過去,我沒有辦法救你。」水湄很不听話的還是接近他,並且一接近就抓起他的手腕把脈。
幾乎是反射動作。她一接近他,熾烈立刻反手捉住她,將她帶進懷里,低頭便是一陣猛烈的吻。
「唔…………」他的力氣大得嚇人。
水湄沒有被他的反應嚇到,但對于他突來的吻卻有些無法招架;盡避她的知識里包括了男女之事,但親自領教到還是有點可怕。
她柔軟的身體讓他極力壓抑的得到舒解,在強吻了她之後,他的神智恢復了一些清明。
「快出去!」他推開她,阻止自己再度撲向她。
「不。」水湄簡單的答道。
「你不想要你的身體了嗎?」他每一個字都像低吼。
「當然要。」比起他的失控,她顯然鎮定得不像話。「只不過,我也不能放你一個人在這里受苦。」
水泥出其不意的點住他的穴道,然後抓起他的手把脈。
暫時的動彈不得讓熾烈有機會能仔細看著水湄;她唇上的朱紅被他剛才的粗魯弄亂,但她似乎一點都不在意,只專心的感應他的脈象。
「只是單純的……呃,迷藥,她沒有加上其他藥物。」水湄皺著的眉頭稍稍松開。
「只要藥效能過去,你就會沒事。」
「水湄,離開我面前。」他體內憤張的血脈很快就可以竄開她制住的穴道。
水湄幽幽地望著他。「沒有人幫你的話,你熬不過去的。」
「不行。」他咬著牙,他絕不屈服于藥物。
「你不要我嗎?」
「我不能要!」強勁的內力沖開了被點住的穴道,熾烈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毫不留情的往自己的大腿上刺。
「不!」水湄尖叫著沖過去。
熾烈急切的喘息著,身體傳來的劇烈痛楚緩和了他漸漸不能控制的。
「你……笨蛋!」她硬咽地罵道,看著他腿上不斷流出來的血。
熾烈乏力的往後躺上床,就讓匕首插在腿上。縱然藥性未褪,但隨著流出的汗與血,藥效漸漸減緩。
水泥看著大量流出的血,連忙幫他止血,但卻不敢太過踫觸到他的身體,怕引起他的沖動。
「你不必這麼傷害自己的。」她哽咽著。
「我不想屈服于藥性,」熾烈低語,覺得意識逐漸模糊。「我更不想……傷害……你──」他昏過去了。
見他昏過去,水湄立刻幫他包扎傷口。
這個木頭、這個笨男人……討厭,她居然真的為他哭了。
包扎完傷口,水湄將熾烈整個移上床,不時替他量脈搏與體溫,等他的身體狀況全恢復正常後,她這才松了口氣。
拉過椅子坐在他床邊,水湄等著等著,也趴在床畔睡著了。
當夜色籠罩住大地之後,熾烈昏迷的意識似乎也清醒了一點點。
他在哪里?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熾烈緩緩張開眼,房內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閃著幾道光影,他判斷現在應該已經過了掌燈時分。
他想起身,發現自己身體酸疼難當,他回想起昏迷前發生的事;一低頭,就見水湄趴睡在他旁邊。
她闔著眼瞼,看起來完全沒有這幾天來不斷笑他的調皮與慧黠,只留一抹沉靜;微弱的燈光映著她微微蒼白、倦累的臉龐,令她看起來有些楚楚叮憐。
楚楚可憐?
炳!這四個字根本不可能跟她沾上邊兒。她的本性是刁鑽而調皮、整人不眨眼的;
哪里有害羞可言?
罷開始的笨拙根本就是因為被他凶惡的臉嚇到才會那樣,一旦發覺了他根本不恐怖、只有那張不愛笑的臉嚇人,她就開始耍賴、欺負他了。見他出糗,還只會在一旁沒良心的笑他。
想到這里,熾烈忍不住笑了出來,她真的是個很奇怪的女人,不同于他以往所認知的。
「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低笑聲吵醒她了,他听見她的低吟,闔閉的眼瞼動了動。
「湄兒。」他沉聲喚道。
「你醒了?!」一醒來就看見他,讓她笑了出來,「你覺得怎麼樣?還好嗎?」
「還好。」他坐起身。「你一直在這里守著我?」
她點點頭。「沒看到你好,我不放心。」
「她走了嗎?」他望向門板。他記得顏小環被他趕出去後還在門外站著。
「走了。」被他一趕、再被她一罵,還能不走嗎?「你想見她?」
「不想。」他回答得很直接。
「算你還有點腦子。」她笑他,然後走出去喚小二準備膳食,再折回來。「早就提醒你這年頭好人不能做得太徹底,你現在信了吧?」
「她是例外。」他始終堅持自己的作風,要他見死不救太困難了。
「又是例外?」她不以為然。「那有沒有什麼事是在你的「例內」的?!」
「湄兒!」她又開始說話夾槍帶棍了。
「你不學聰明一點,下回再出事,看我還理不理你?」她扮個鬼臉。
「我只是沒料到一個小泵娘居然也會使這種手段而已。」他淡淡地說,就是不承認自己有錯。
「那天底下你沒料到的事情可大多了。想想看,你一個堂堂男子漢,還是個武功高強的人,竟然會著了一個不懂武功的小泵娘的道,這要是傳出去,你在江湖上就不必混了。」他不認錯,她就愈要提醒他。
他皺眉。「湄兒,你到底想說什麼?」
「沒什麼,只是提醒你以後別那麼大意而已。」她氣悶的別開臉,正好小二送膳食進來。
她將飯菜端到他面前。
熾烈並沒有接過,只是看著她。「你在生氣?」
「沒有。」她很快回答,把飯菜放在他面前,然後就回到桌上,動起筷子吃她那份晚餐。
「你造樣若不叫生氣,那怎麼樣才算?」他沒理會飯菜,逕自下床;等水湄發現的時候,他已經走到她身邊。
「你怎麼可以下床?!要是你傷口再裂開,別想叫我再幫你包扎一次。」水湄緊張的扶著他坐下。
熾烈看著她。
雖然她嘴里總是說著生氣的話,但她每一個舉動卻都是關心他的;比起顏小環以柔弱的外表裝飾惡念之心,她的刀子嘴只顯得可愛,不見一絲粗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