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兒,你覺得呢?」
湄兒?!
水湄一下子反應不過來,呆呆的回視著熾烈。「湄兒?」是指她?她一臉疑問。
要不是時機不恰當,他可能會大笑出來。
「當然是你。」熾烈起身走到她身邊,「你這麼快就忘了自己叫什麼了嗎?」
「我?關我什麼事?」她指著自己,一臉莫名其妙。
熾烈的表情變得溫和,迎向顏家父女。「我娘子就愛開玩笑,讓兩位見笑了。」
娘……娘子?!
水湄嚇得不輕,眼神直瞪著他;這男人在搞什麼鬼?
「顏姑娘說要招待我們,你從進門就一直不說話,現在該回答人家了吧?」熾烈又回頭看她,把一切推在水湄頭上。
水湄看著他,又望了望那對父女,看來那位小環姑娘所受的打擊不小;最後又將視線調到熾烈臉上。
真是的,她還以為熾烈是塊木頭咧;想不到他居然會拿她來當擋箭牌,也不先知會一下,害她反應不過來,真是!
「承蒙顏姑娘盛情,我們當然恭敬不如從命。」她笑著回答,表面上偎近熾烈,事實上是在低語︰「干嘛拖我下水?」換她咬牙切齒了。
「扮夫妻,不是正合你意?不然怎麼解釋我們一路的同行?」熾烈低聲回答。
「你設計我。」她瞪他。
「是嗎?」他不予置評,突然發覺這樣跟她斗嘴實在滿好玩的。
「既……既然這樣,那小環先去煮飯了,兩位請稍坐休息一下。」小環招呼他們落坐、遮上茶水,才準備走向後頭的廚房,門前卻突然響起一陣吆喝──「顏老頭,給我滾出來!」
顏老頭?水泥與熾烈相識一眼,然後看著顏文上前開門。
「幾位大爺上門,不知通有什麼指教?」顏文笑著問道。
「指教?」幾名壯漢不懷好意的打量著顏文。「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簽的借條早就到期了,對于這五十兩的債務,你打算怎麼辦?」
「五十兩?!」顏文嚇了一跳。「我明明只借了二十兩──」
「利息啊,你不懂嗎?」壯漢不耐煩地叫囂,「你延遲了這麼久,過去是我家少爺仁慈才沒收你利息;但是你實在太過分,不還錢也就算了,還找人打傷我家少爺,我們家老爺沒要你賠償醫療費已經是夠好的了,你現在還想繼續拖著債務不遠、準備吃定我家老爺嗎?」
「哪有這回事?!」顏文喊冤。「小女回來根本不是這麼說,你家少爺帶著人去抓我女兒……」
「那你的意思是說,是我家少爺黏著顏姑娘?」幾名壯漢同時變臉。「我家少爺若是看上你女兒,是你女兒的榮幸;但話說回來,在這一帶有誰比得上我家少爺富有?
我家少爺要什麼女人沒有,何必非得要你女兒?你這麼說就是污蔑我家少爺,小心我上官府告你!」
「你……你們……」這分明是惡霸上門找碴。
「喂,老頭,你到底要不要還錢?我們兄弟可是很忙的,沒空听你瞎扯!」
「我……我……」他哪來的五十兩?!
「大哥,我看他這副模樣是根本沒錢還。」
「沒錢還?那就砸了他的藥鋪。」
話一說完,四名孔武有力、身強體健的壯漢立刻打翻屋外的藥草架,讓顏父連阻止都來不及。
「喂,你們別這樣,別打翻我的藥架!」顏文向前阻止,卻被人給揮倒。
「爹!」小環听到聲響趕緊沖出來,扶住倒在地上的父親。「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欠債嘛,不就還錢而已。」破壞得差不多了,幾名壯漢停下來打量著顏大夫漂亮的女兒。
「你們不是來要債,你們根本是來找麻煩的。」小環氣憤的吼回去。
幾名壯漢一愣,然後互相交換了個眼光。「顏老頭,你想不還錢也可以,拿你女兒來抵債;否則我家少爺就去告官,說你欠債不遠,讓王法來處置你這種欠債不遠的惡人。」
版官?!兩父女同時一愣。
「這是二十兩。」熾烈從屋?丟了二十兩銀子出來。
「你……你是誰?」二十兩銀子來不及接,四名壯漢反而被銀子砸得滿頭包。
「滾!」熾烈低喝。
「他……他就是打傷少爺的人。」一直躲在最後面的家僕認出他來,連忙阻止這些人再鬧下去。「我們快走。」
「走什麼?」為首的壯漢低吼。「憑我們四兄弟難道還怕一個瘦男人嗎?」
吼完,四個壯漢分四個角度朝熾烈攻擊而去。熾烈這種高瘦身材的男人在他們眼里就叫「不中用」;誰知道念頭還沒轉完,他們四個壯漢已經被那個不中用的男人給打得飛出去。
「這……」怎麼可能?四名壯漢滿眼不信。
「滾!」熾烈余勁未收,四個壯漢連同家僕一看情勢不妙,立刻連滾帶爬的離開。
看見那群鬧事的人逃跑,小環立刻將父親扶起來。
「公子,謝謝你又救了小環一次。」
「舉手之勞而已。」熾烈不以為意。
「公子,那二十兩……」顏父滿心的不安。
「只是小事,老丈不必放在心上。」熾烈回頭示意水湄出來。「我和湄兒就不叨擾了,告辭。」
「公子──」小環想挽留,卻找不到理由。
「小環,你就送這位公子到客棧去吧!」顏父吩咐道。
「爹──」
「公子施恩不望報,老朽佩服;請讓小女為恩公盡一點心意,否則老朽會不安的。」
顏父說得真心誠意。
熾烈猶豫了下。「好吧!」
听到這句話,小環立刻展露笑顏,「公子,姑娘,請隨我來。」
這座小鎮雖然偏僻,不過客棧還算滿干淨舒適的,在向掌櫃的要了兩間房、看著他們住進客棧後,小環終于回去了。
目睹小環一路上的殷勤,水湄也不插話,就見無褔消受的熾烈從尷尬到不耐煩,可是小環卻一無所覺,只拚命示好。
這年頭,當英雄的果然還是很值錢。
睡了一場好覺後,水湄才一打開房門,就看見小環在廂房門外等她。
水湄挑了挑眉,不太懂她為什麼在這里。
「湄兒姊姊。」看見她打開房門,小環一掃倦態,親切的上前招呼。
「小環姑娘。」水湄點了下頭。
「湄兒姊姊昨晚睡得好嗎?」小環依舊一臉親切。
「很好,謝謝你的關心。」瞧著她一臉討好,水湄恍然大悟。她該不會想在自己身上下功夫吧?
「湄兒姊姊,我可以跟你談一談嗎?」小環怯怯的問道。
「可以。」水湄點了下頭,然後帶著她進房。
小環一坐下立刻開口,「湄兒姊姊,你和恩公……真的是夫妻嗎?」
「是。」水湄點點頭,熾烈都這麼說了,她只好照著演。誰教熾烈也救過她呢?就當是報答好了。
「那……你們為什麼分住兩間房?」夫妻不應該是同住嗎?
「小環,你不妨直說來意,這樣左拐右探的,我實在不喜歡。」水泥懶懶地說道。
「這……好吧。」小環深吸口氣,「恩公先是救了我,又替我爹解決了債務,小環無以為報,希望能跟隨在恩公身邊,為奴為婢都可以;但我想恩公很听湄兒姊姊的話,所以想來請湄兒姊姊幫我,答應讓我跟著你們。」
水湄听得好笑,反問道︰「小環,如果你是別人的妻子,你有可能允許另一個女人跟在你丈大身邊嗎?」
「我……」小環一頓,然後抬眼望著她,「你不肯答應嗎?」
水泥聳了聳眉。「這種問題問你自己就知道了啊,如果你都不肯了,怎麼能指望別人點頭?」
「恩公是那麼好的人,他值得小環舍棄名分的服侍,」小環勇敢地表達心意,「也不應該由你一個人獨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