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無情、雪無情,雪再無情,仍舊歸屬于凡世。」
「南官家縱已再無爭逐之心、縱願就此絕跡于天下,卻依然免不去妒恨所招致的血腥,哈哈……」諸葛軍心驚的看著她失控的反應,在听到「南宮」兩個字時,臉上疑懼的表情更深。他悄俏退開了一點。
「你知道我的另一個身分嗎?」她忽然問道,神情危險得教人心慌。」十七年前南官家的滿門血案,我就是唯一的生存考、也是南官家唯一的女兒南官絕。這是你逼我的!出雪山、入俗世,逼得我不得不干戈相向!」她咬牙吐出最後一句,一股內力頓時沖散身上被封之穴道,急切的氣勢直接迸斷了纏在四肢上的鍞鏈。她身形悠然飄起,凝神提氣,一道冰冷的凌厲氣流旋即沖向天空。
諸葛軍立刻沖出囚室,但南官絕所發出的巨大氣流沖破房門,直追在他身後而來,諸葛軍駭得神色驟變。
「既然你不允許雪無情存在,那麼由此刻起,我就是南宮絕。我以南官之姓對天立誓︰十七年前的血仇,南宮絕將一一追討,不殺你請葛軍,此恨永難消!」她怒喝道,周身的氣流全部射向詰葛軍。
「那是什麼?!」在附近的諸葛飛發現異樣。」是別莊的方向!」那一聲巨響,難道是。」青妹,我們快回去!」
「王,你看!」另一方面,日影也開口喊道。
龍修羅的心猛然一震,策馬立即往前直奔。
「絕兒「同時間經過的白衣女子神色驟變。
同樣在附近卻不同方向的三組人馬一听見響聲,全不約而同的以最快速度往發出巨響的方向奔去。諸葛軍承受不住飽擊,胸口被氣流擊中,當場飛退數尺之遠,內腑受到重大的撞擊。
南官絕毫不停止的繼續追向前,眼里存著的只有一個意念︰就算是同歸于盡,她也誓報血仇!
諸葛軍第一次體會出什麼是死亡的恐懼,好不容易定住身形,卻只看見南宮絕如奪命女般再度襲來心中的恐懼擴大到無以復加。他強存著想要爭生的意念讓他將真氣貫于雙掌,不顧一切的造著氣流勉強立著,在兩人的距離逐漸拉近時,他運出掌力擊中了南官絕。
氣流被沖散,兩人各自負傷的被震開。
「爹!」諸葛軍首先落地,諸葛飛馬諸葛青連忙奔了過去。
「快走!」兄妹兩人眼見父親身受重傷,連問也來不及問,就扶起人立刻離開了現場。
南宮絕任反震之力將她送開到好遠的地方。
餅度的耗盡真氣、四肢又受重創的她,再也無力穩住自己的身體,腦中強烈的意念雖是為復仇,然而哀莫大于心死。一顆心比任何身體上的傷都令她痛。
也許這樣死了也好,拉拉扯扯的人生真的太累,殘存在她心里最後的人是那個她該抗拒、卻是抗拒不了的。
「龍兒!」龍修羅只來得及接住她幾乎要掉落地面的身體。
「修…羅…」龍修羅和南宮絕在殿內已經超過四個時辰了。這次能不能再順利的救回她,恐怕連他自己都沒有把握。
日影和夜魅守在殿外,同樣愈等愈心焦,卻不敢輕易打擾主人的醫治。
他耗費了自身六分的真氣,總算救回了龍兒一條命,然而她始終沒醒才是他心中最大的擔憂。
「你是誰,竟敢擅闖王宮?」殿外的日影與夜魅兩人看見突來的白衣女子。東殿的門忽然打開,龍修羅看著那名覆著面紗的女子。
「神算子是我師父。」她表明身分。」讓我看著絕兒的傷。」
「憑你一言,我如何能相信你?」龍修羅冷笑道。即使他耗費真氣後有些虛弱,依舊不減一分一毫的氣勢。
她直視入他眼底。
「在今天以前,能完整知道絕兒身世的人並不多。五年前絕兒離開你之時,曾受了你一掌,內傷至今仍未全然復原。因為小雪被抓,所以她才會下雪山。還有,絕兒一生有三次生死大劫……」她快速地說著。
「不必再說了。」龍修羅了然地阻止她。
「你是為龍兒而來?」
「是。」她點點頭,取下面紗,露出一張清冷絕美,卻又令人感到有些熟悉的容顏。
「龍兒茌殿內。」龍修羅再度人殿,白衣女子亦跟隨茌後。
一接觸到脈搏,她立刻知道南宮絕身上的內傷已被療愈,她轉頭看了一眼龍修羅,心中有所了悟。再仔細一把脈,然後量量她頸側的脈象,所得的結果擰痛了她心扉。
終究她還是來晚了一步…
「龍兒怎麼樣了?」
她抿病了唇,這才鎮定的回身面對龍修羅。
「她的內傷已沒有大礙,現在的昏述是身體太虛弱的關系,再一會兒,她應該就會醒。」她深吸一口氣,很快的接下去說︰「絕兒的四肢被封人了鎖骨針,時間已經超過了六個時辰,她的四肢……可能再也無法使用了。」
「什麼?」龍修羅驚退數步。
「太遲了,我沒有辦法醫好絕兒。我所能做的,只有拔出絕兒體內的鎖骨釘,讓她不辦再受針炙骨髓之苦。」褪下南宮絕的外衣,她以點穴與氣灌入吸出的交替作用,取出了藏于南宮絕體內的四根鎖骨釘。再次確定南官絕身上的傷勢已無礙,最後,她拉過被子蓋上南官絕的身子。
看了他心痛的神情一眼,她悄悄的退出了內殿。
一直知道龍修羅對絕兒所付出的心,然而,再多的听聞與推測終究不如親眼所見的讓人震撼。他是個睥睨世間、做視群倫的男子,而他的脆弱,卻只在心愛的女子身上。
「但至少絕兒已不會再有生命之危了。」白在女子再度覆上面紗,避開眾人的耳目,如來時一般無聲無息的消失。
南官絕悠悠醒來。人眼一見的,全是熟悉的景物,她……回來了嗎?
「龍兒。」察覺她醒來的龍修羅立刻坐到她身惻。
「我……「她想起來,卻發現四肢不听使喚,這才猛然想起了昏迷前所有的一切。她神情一凝。
「別難過。」他啞著聲音,伸手接住了她不知不覺滑落的淚。「縱然你永遠都是這個樣子,你仍然是我心中的龍兒,我唯一關心與呵寵的女子。」
「修羅……」她含淚低喚,習慣性的想偎迸他懷里,龍修羅意會的將她摟入自己溫暖的胸膛之中。
幾番波折,伴著她身邊的,終究還是不變的他。
「這世上最關心我的人,是你;最在乎我生死的人,也是你。當娘在我身上下的封印解開,知道白己的身世時,我雖無意復仇,卻也不能違抗娘的遺命,再繼續留在你身邊。」龍修羅靜靜的听她說。
「可是,我真的不想離開你。在雪山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不要說了,我懂。」龍修羅擁緊她。
「你曾經說過,只要我開口,無論是任何事你都會為我辦到。如今,這句話可還算數?」
「只要是你的事,我說的話永遠都算數。」
「那麼,我請你幫我殺了諸葛軍。」南宮絕低低飲位。
「別哭。」龍修羅輕擦去她的淚,緊環著她的雙臂始終沒有放松過。「就算你不說,我也不會就此罷休。」
「他競敢加此傷了你,我要整個諸葛家為你所受的苦付出代價!」他怒意迸發。
「放過他們兄妹一次。被困住的時候,他們也算幫過我。」見到龍修羅點頭。她才松了緊繃的身軀。
「我好累……」她閉上眼緊靠著他,听見他胸口傳來的心跳聲,仿佛有種令她心安的奇異功效。直到此時,她才算真正解下心防,疲倦的偎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