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經過SPA室時,那門口的光亮更讓他掙扎了。他知道她在里面,而且可能一絲不掛……該死!他真想把自己的頭砍了,以免自己胡思亂想。
他艱難地走回書房。再次坐到桌前;耗了一個小時收斂心神,卻是儂然心浮氣躁。
看看牆上的鐘,已過了一個小時,心想阿儂應該上床了。他走向SPA室……唐儂坐在按摩池中,讓暖暖的水流輕柔地撫過她的四肢百骸,一身的疲憊就隨著翻滾的水波漸漸縴解……酸痛總在運動後,一圈四百公尺的跑步,剛跑完時只有汗水和欣喜,直到現在才真正感受到那種肌肉酸痛的不適。
不過,那種滿身大汗的暢快卻也新鮮。以前在家鄉時,大理的氣候四季冷涼,再加上那種整天吃飽撐著沒事做的生活型態,想流汗都不太有機會。
但是,上體育課雖然好玩,然而有一件事是她到現在儂然不太能適應的──那短衣短褲的運動服裝,她穿在身上總是很別扭。同學靖葭每每笑她老古板,生了一雙美腿有什麼好臉紅的?
是啊,放眼看去,整個運動場上是美腿如林,短褲是一個比一個短,也不見有人臉上是扭怩不安的。
看來舊時的社會規範不僅束縛了女子的身體行動,連帶地也將女子的思想牢牢地禁錮在男人自以為是的牢寵中了。女子無才便是德?啊,多可笑啊!學習是件快樂的事呢,為何在舊時代,男人總是自私地獨享呢?
學習也是件刺激的事……想起了前日所發生的事,她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羞澀的笑。
前日,靖葭她們偷偷模模地帶著她去看電影。
看電影是她們的共同興趣,每個月總會相約看上幾回,不過這次不同。靖葭說那部片子是情色電影的經典。唯恐被人發現真實的年齡,她們還換穿了便服才去的;買票時,她們還一副神經兮兮地東張西望。
她問阿咪她們緊張些什麼呢?阿咪回她說怕被熟人看見。她不懂。
後來她懂了。
那赤果的情慾、赤果的表現,的確令人臉紅……她們四人各有表情。靖葭是神態自若地觀賞,阿咪是看得目瞪口呆,眼鏡妹是有點排斥地邊看邊批評,而她則是想看又不好意思看地只覺忸怩不堪。
「一定要這樣才能表現愛嗎?」眼鏡妹對著銀幕上一對赤果交纏的男女發出嚴正的質疑。
「不然你以為情人之間就只是牽牽小手和淡而無咪的告別吻嗎?」長腿妹靖葭以專家的口吻反問。
「即使不只是「柏拉圖』,但也沒必要像個男啊!」蠢蠢的眼鏡妹只要純純的愛。
「人家愛嘛!」長腿妹不耐煩地回應一句。人各有所好嘛,愛吃青菜豆腐的是人,愛吃麻辣火鍋的也是人,口味不同而已。
「如果不那樣做,就不算是愛人嗎?」唐儂問。
她和嚴至昊是以兄妹相稱,而大哥也對她百般呵護照顧,但就如同長腿妹所不屑的,她和大哥之間就只是牽牽小手和淡而無味的問候而已;而她想要的……不只是這樣而已。
長腿妹、阿咪、眼鏡妹听到她的問話,三人不約而同地轉頭注視著她。
她知道她們為何驚訝。因為自己一向沉靜、少主動發問,而今日竟然對這種敏感問題特別有興趣,難怪她們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隨便問問而已。」彷彿被看透心事般的尷尬,她主動收回問題。
「這種事怎能隨便?」長腿妹回復了伶牙俐齒的本性,馬上又是一副大師的樣子。『「愛人嘛!就是愛『人』,既然是人,除了那看不見、模不著的『心理現象』之外,就是那實際的『生理反應』了;我可沒听過有哪個男人愛死了情人,卻可以對她的『』有免疫力的!哪一個不是從最先的相敬如賓,漸漸地進階成情不自禁,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地干柴烈火的?」長腿妹煞有其事地說文解字一番。
「那要經過多久才……」
「才到達干柴烈火的程度是嗎?」長腿妹只看她一逕的臉紅就明白她想問什麼了。「這就難說了。有人一、兩天,有人一、兩年,或許有人是一、二十年也說不定。看情形啦!
「什麼樣的情形?」
「怎麼說好呢?人有美丑之分,像你這一型的,是每個男人垂涎的對象,如果你願意,哪個男不想馬上把你據為己有的?」
「不會吧?」至少大哥對她就不曾越矩。
「不相信?你可以試試看。」
「試試看?」可以嗎?這種令人臉紅的事……「當然不是現在。過幾年吧。」長腿妹補充說明。
池水按摩的舒服感覺,讓早已松懈的精神進入了昏昏欲睡的恍惚;而長腿妹那似是而非的謬論,也在朦朧中隨著人夢……依舊明亮的光線,讓他一進門就看見唐依的睡相。
她果真是一絲不掛,他在心中驚歎一句,既喜且憂。
被蒸氣浸潤的皮膚晶瑩水亮、白里透紅,坐在池中的身體因為小氣泡的欲遮還露,曲線若隱若現;幾縷散落的發絲服貼在胸前,極魅惑、極誘人他該拿她怎麼辦呢?她才十六歲啊!
心中有著遲疑,身體的反應卻是毫不猶豫的誠實,想藏都藏不住。他突然有種進退維谷的狼狽。
但他的遲疑並沒有太久,當她沉睡的身體因小小的挪動而下滑幾分時,滾動的池水霎時淹到了她肩膀的位置;她的安危遠勝過他的情慾煎熬,他毫不猶豫地抓起一旁的大浴巾,也顧不得那一身只能干洗的名牌衣物,便一腳踏進按摩池中,一手撈起她,迅速地用浴巾裹住她的赤果。
胭脂花叢中打滾過的他,什麼樣的女人沒抱過?唯獨這種濕淋淋的女人。
沉睡中的唐依雖經他這樣一撈一抱,竟然也只是微動一下,並沒有醒。
抱著她到長椅上放下,看一眼擺放在架子上整齊的衣服,他又是一聲輕歎。
他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帶色的笑話──話說一個男人死後下了地獄,他一看地獄的景象,不憂反喜地開懷大笑。因為,他所見的地獄是一座擺滿名酒的酒吧,而酒保清一色是嬌艷惹火的果女。正當那男人樂不可支地躍躍欲試時,一旁傳來一個冷冷的男聲說︰「別高興得太早,那吧台上的酒杯底部全都有一個洞,而所有果女的下面都沒有洞。」
是的,看得到卻吃不到,最是煎熬,和地獄是沒什麼兩樣的;而他現在猶如置身地獄中。
拿條毛巾將她的頭發擦干,再拿起內衣褲和睡袍逐一為她穿上,幾經折騰總算穿妥。而他也總算松了一口氣地為自己的自制力喝了一聲采。
最困難的階段都度過了,再來的就簡單多了。
再次抱起她走向與他相連的臥房,才關上房門,卻從懷中傳來一句柔柔的︰「大哥……」
嚴至昊驚訝地看向懷中的人兒,只見一雙清澈的大眼楮正直直地看著他。
「很晚了,睡吧。」彎身將她放在床上。他不想「功虧一簀」,所以,他故意用著冷淡的語氣說。
「大哥,你不喜歡我?」她問得幾乎是有點傷心的感覺。
其實在他幫她穿睡袍時,她就醒了。只是,當時的情形太尷尬了,她不敢睜開眼楮看他。而且,她也暗自懊惱,為何她都一絲不掛地躺平了,他居然還無動無衷?于是,她就干脆繼續裝睡。
「為何這樣問?」
「因為你從不吻我。」這和靖葭說的都不一樣嘛,什麼情不自禁、干柴烈火的。
「阿儂……」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能告訴她,他不敢吻她是因為他怕事情會一發不可收拾嗎?他要的不只是一個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