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機小姐帶著親切甜美的笑容說,心中暗暗奇怪這個小男生的嗓音怎麼比一般男孩子清脆。
「從今天起?」
快遞小男生驚愕地呆站著,仿佛被落雷擊中,相當震驚,連眼神都凝滯了。
「是啊!這東西很重要嗎?一定要他本人簽收嗎?別人代簽可不可以?」
總機小姐看她震愕的反應,不禁也緊張了起來。
小男生瞠著空洞的大眼,緩緩搖頭,然後像失了魂一樣地走了出去。
麥司徹去上海了……他離開台灣了……
把牛皮紙袋慢慢地放進大背包里,站在紅綠燈前恍恍惚惚地她,瞠眼呆望著來來往往的車流,突然之間不知道自己該往哪一個方向走。
他,就是喬裝成快遞小男生的別亞荔。
當她在電視上看到麥司徹臉色澆鑄地發布正式對「辛氏集團」提告的新聞稿之後,她就知道「AGC」組織的任務已經完全失敗了,而導致任務失敗的最主要原因是她,只是到目前為止「AGC」並沒有人發現,也沒有人把矛頭指向她。
這種商業機密剽竊案如何沒有達成和解,訴訟官司有時一打就是好幾年,但是「御皇集團」若是可以掌握更有利的證據,讓「辛氏集團」的企圖曝光,那麼與「辛氏集團」達成和解協議將會是最省時也最快速的方法。
自從「別亞荔」的身份曝光之後,和麥司徹的緋聞熱炒了一陣,但是由于麥司徹刻意低調,而女主角也人間蒸發,所以緋聞的熱度很快就降溫,在政治人物爆出另一樁丑聞後,媒體就不再關注他們的緋聞了。
她每天窩在淡水的小套房里,電視始終開著,鎖定在新聞台,而她除了睡覺以外,也無時無刻都掛在網上,到處搜索與麥司徹有關的新聞和圖片,每天二十四小時都像只為他一個人而活,只要看到她的身影、讀到他的消息,她就會感到既痛苦又滿足,像中了毒癮一樣。
她的舊手機號碼已經被謬叔銷毀了,因為那是屬于「謬亞荔」的,而她的新手機號碼則是新身份「Jean」所有,雖然麥司徹的兩支手機號碼她都背得滾瓜爛熟,但她不敢用這個新號碼打電話給麥司徹,她不能讓自己再度曝光。
「AGC」並沒有再給她任務,謬叔也都沒有再打電話給她,謬伊寧幾乎每天都會來看她,強迫她振作起來。
她也知道自己應該振作,盡快把麥司徹忘記,但是卻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久前,她看到到辛郁即將出席慈善晚會的一則消息,立刻打起精神來,她幾乎沒有思考太久,就決定溜進慈善晚會,想辦法接近辛郁。
于是,她扮成嬌艷無比的性感美女Jean,戴上像洋女圭女圭般的卷發,穿著低胸小禮服,還刻意擠出,用噴火的身材吸引辛郁。
雖然辛郁曾經在她和麥司徹吃早餐時見過她,但是他絕對無法把性感火辣的Jean和清新可人的亞荔聯想在一起。
她的嬌艷性感果然讓辛郁目眩神迷,她很輕松地就接近了他,成功地在他的手機上動手腳,並且把幾通重要的對話轉錄了下來。
這幾通電話里有辛郁對內部高層人員抱怨「都已經燒了多少錢還無法搞垮‘御皇集團’」的重要錄音,她弄到手了,興奮地想把這份錄音送給麥司徹,做為對他的彌補,可是沒想到他竟然已經請調上海廠,離開台灣了。
看到公共電話,她頹然走過去,無意識地撥打了那個已經烙印在她心底的電話號碼。
電話接通了。
「喂?」
听見麥司徹低沉的熟悉嗓音,思念立即隨著淚水奔流而下。
她有多久沒有听見他的聲音了?她一直不敢去想自己到底有多思念他,只是每天像行尸走肉一樣,不停地搜尋他的消息喂養自己,填滿心中的空洞,當她終于再次听見他的聲音,而且知道他還在用這支新手機的號碼時,才又感覺到那股穿透靈魂的劇痛狠狠地侵蝕著她。
「喂?哪一位?」
麥司徹開始起疑,當他隱約听見手機那邊隱忍的哽咽聲時,已經猜出打這通電話的人是誰了。
他默不作聲,心口一陣劇烈的抽痛,全身的血液直往腦部沖去。他咬緊牙根,不敢承認這通電話帶給他的影響有多強烈。
「各位旅客請注意,搭乘中華航空前往香港的旅客,請由八號登機門登機。」
機場的廣播響起,驚破了亞荔的抽泣聲。
「你在機場?」
她淚如泉涌,劇痛快要撕裂她的心髒。
他咬著牙,不想回答她的任何問題。
「謬亞荔,再見。」
他仍然無法原諒她,冷冷地說完後,直接關機。
那句「謬亞荔,再見」,像支利刃般重重刺進她的心髒,她終于再無法承受,無力地靠在電話亭蜷縮在地,痛哭失聲……
麥薇雅打開工作室大門,看見門外站著一個臉色過分蒼白,像病得很重,隨時都會昏倒的小男生。
「請問你是?」她好奇地打量著他。
「你好,我想請你幫我轉交一件東西給麥司徹先生。」
一份小小的公文紙包往前一送,痛楚悲哀的眼眸靜靜地著麥薇雅。
「你是女生?」
麥薇雅听見她低柔的嗓音,驚奇地問。
別亞荔已經無法再掩飾自己,她的眼瞳里沒有了生命,只有淚水。
「給我哥的東西?」麥薇雅從她手中接過公文紙包,隱隱詫異,不解地打量著她。「你是誰?」
亞荔緩緩搖頭,轉身離開。
麥薇雅看著她走向電梯的背影,呆呆地思忖了一陣,狐疑地出聲叫喚她——「別亞荔!」
她怔忡回頭,愕然地看著麥薇雅。
「你真的是別亞荔!」麥薇雅難以置信地走向她,探頭過來仔細看她的短發。
「你干麼剪個男生頭啊?」
「這是假發。」她的低語幾近無聲。
「你跟我哥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在玩弄我哥嗎?」麥薇雅毫不友善地瞪著她。「你把他逼到上海去,我爸都快氣瘋了!」
亞荔深深吸口氣,無助地雙眸充滿了絕望。
「我愛他……」
她出聲,眼淚隨即滾下。
麥薇雅呆視著她的淚水,她也許會質疑別亞荔對待麥司徹的行為,但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這三個字,她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那份真實。
「既然愛他,干麼不自己把這個東西拿給他?為什麼要我轉交?」她揚起手中的公文紙包,沒好氣地說。
「他離開台灣了,我已經沒辦法直接拿給他。」亞荔無奈地望著她。
麥薇雅翻了翻白眼。
「別亞荔,有一種交通工具叫飛機,你可以飛過去拿給他,OK?」
亞荔重重一震,腦中轟隆作響,逃避地搖著頭。
「他不會見我的。」
「你不是愛他嗎?自己躲得遠遠的,假裝沒看見他的痛苦,這算什麼愛?」麥薇雅把公文紙包塞回她手里。「你如果愛他就自己拿去給他。」
亞荔的思緒一片混亂,她不敢面對麥司徹,不敢正視自己帶給他的傷害。
「他恨我嗎?」
她喃喃自問,迷亂地看著麥薇雅。
「他恨不恨你我怎麼會知道?這個問題你該自己去問他吧?」她冷冷地瞟著亞荔。「如果你真的愛他,就應該去把他追回來,逃避和放棄都是最消極懦弱,也最讓人看不起的。奉勸你不要到老了以後才突然後悔你失去了原本能握在手中的真愛和幸福,到那時候你什麼都沒有,只有遺憾終生了。」
亞荔霎時明白頓悟了,一瞬間,她看到自己內心的渴求,一股的急切的心情奔涌而上。
「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