謬伊寧激動地跳起來,指著熒幕上的上班族怒罵。
「嚴家樺?」
她連他的名字都不太記得了,為什麼他偏偏就記得她呢?
「嚴家樺,電機系的,一天到晚在我們眼前晃來晃去,想引起你注意,可惜你看都不看他。」
謬伊寧對亞荔出現在陌生反應非常習以為常,亞荔本來就是個聰明孤傲,思想和喜好都比同齡女生成熟很多的人,大學時候她整天都神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根本不跟任何人打交道,而她是因為看亞荔太怪咖了,覺得很有意思才跟她交朋友,沒想到兩人因此成為知己好友。
亞荔閉上眼楮,沉重地情緒壓得她透不過氣來。
「這下好了,全世界都知道你是別亞荔了!」謬伊寧氣得咬牙切齒。
全世界都知道她是別亞荔了,想當然,麥司徹也一定會知道了。
亞荔緊緊抱住自己,心底一陣陣發冷。
「接下來一定會有很多自以為認識‘別亞荔’的人不斷出來爆料,東爆一個,西爆一個,然後再胡亂拼湊成你的故事,再加上媒體一定會想辦法堵到麥司徹,一天到晚去煩他,看來你們的緋聞可以炒上十天半個月沒問題了。」
謬伊寧氣呼呼地坐下來,打開一罐啤酒灌了幾口。
亞荔把頭緊緊埋在雙臂中,為什麼她覺得自己突然之間好像被剝光了衣服,赤果果地站在大街上供人參觀那般的羞恥?
這就是她背叛麥司徹的下場嗎?罪惡感會像陰影般如影隨形地跟著她,牢牢地緊捱著她,不會放過她。
「在新聞熱度降下來以前,你最好都躲在這里不要出去,我會幫你準備生活必需品,非不得已千萬不要出門,等捱過這場風波再說。」謬伊寧拍拍她的頭。
亞荔靠向她的肩膀,無聲啜泣。
「這是你在感情上的失誤,必須付出代價。咬牙忍一忍吧,痛過以後就會好了。」
謬伊寧把她摟得更緊一點,輕聲安慰。
痛過以後就會好了,亞荔喃喃地用這句話催眠自己。
會的,痛過以後就會好了。
陽光刺痛著眼楮,麥司徹抬起手遮擋日光。
在花蓮的海邊呆坐了一夜,吹了一夜的海風,他像一座雕像般靜靜地听著淵源聲,看著海浪一波波涌來又退下。
海洋就在他眼前浩瀚地波動,發出洶涌澎湃的聲浪。
陽光愈來愈熾熱了,他緩緩站起身,月兌下西裝外套,驀地,從口袋里跌出一支手機。
他怔一怔,這支手機是當時為了避免被竊听而新買的,和亞荔那支是一對,現在亞荔那支已經被他摔爛了,只有他這支幸存了下來。
現在這個時候,有關他的緋聞事件應該已經炒翻天了吧?
他把手機撿起來,自覺已經整理好情緒,轉身慢慢地離開海邊,一邊撥打起電話。
「喂,薇雅。」他先打給了妹妹。
「哥,你現在在哪里?我到處找不到你!」電話那邊尖叫起來。
「我剛剛才從地獄爬出來。」他淡淡地說。
「是周刊爆的緋聞害的嗎?」麥薇雅搶著問。「你這次的緋聞很不對勁,我看得出來你是認真的對吧?但是那個本句叫別亞荔的女人到底是誰?她是從哪冒出來的?」
「別亞荔?」麥司徹怔住。
「剛剛新聞上有人爆料了,那個人自稱是謬亞荔的大學同學,他說謬亞荔不姓謬,真實姓名應該叫別亞荔才對。哥,你怎麼會跟一個連姓名都欺騙你的人交往啊?你腦袋打結了嗎?」麥薇雅不客氣地罵。
「至少名字沒有騙我吧。」他哼笑。
原來亞荔姓別。
三個字里有兩個字是真的,他也該感到安慰了。
「現在全世界到處都在找你,你跑哪里去了?」麥薇雅忽然頓住,因為她听見了海的浪濤聲。「你人在海邊?不會吧?你跑到花蓮的海邊嗎?」
「我現在要回去了。」
他走到岸邊的公路上,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你還好嗎?可以應付嗎?現在媒體可是虎視眈眈等著你出現喔!」她的聲音里充滿關切。
「沒什麼不能應付的。」他淡漠地微勾唇角。「薇雅,你先幫我一個忙,我這支手機號碼是新的,目前還沒有人知道,你現在先幫我把手機號碼留給‘御皇集團’的高層主管們,在回到台北之前,我有事要跟他們聯絡。」
「好,那就等你回來了。」
幣斷電話後,麥司徹發動引擎,用車一踩油門。
他如今是情場上的戰敗之將,拖著受傷慘重、傷痕累累的身心回到最初開始的地方療傷。
當初,他在這里為亞荔開啟了封鎖的感情世界,他以為她可以給他一個永遠不變的愛情,讓他擁有夢想中甜蜜的家庭,沒想到一夕之間會從天堂直墜地獄。
他以為的愛情原來只是一場精心籌劃的陰謀,一切都只是引誘,非關愛情。
這場騙局讓他受傷慘重,他只能將她轟出他的世界,再度重重關上心門。
他相信這不難做到,他一定可以做得到……
回到台北之後,媒體不知道從哪里得到的消息,很快地就盯上了麥司徹,接著就是瘋狂的追逐和圍堵。
麥司徹一出現在「御皇集團」的辦公大樓前,周圍的鎂光燈就 啪啪閃成一片,他神色自若地面對這些媒體記者,姿態自在得恍若天王巨星。
「麥先生,請問跟你傳緋聞的女主角為什麼要用假名接近你?」
「你跟別亞荔交往多久?你知道自己受騙了嗎?」
「現在別亞荔失聯了,麥先生知道‘御皇集團’高層已經對她的身份起疑了嗎?你對這件事情有什麼看法?」
一大批記者的問題連珠炮地朝麥司徹轟過去。
「與別亞荔有關的事我都不會回應,我現在要向媒體發布的是本公司的一份新聞稿。」麥司徹一臉冷厲肅漠地說。
記者的問題又開始連番而上。
麥司徹一概不回答記者提問的問題,保持抵御和冷靜的態度,用最簡單的文字敘述著——
「本公司針對‘辛氏集團’董事長辛正、業務經理李奇鴻、研發經理吳書瑜以及其他相關員工侵害本公司商業機密等行為,依法提出新台幣四億五千萬元民事損害求償。目前此案已由地方法院審理中,承辦檢察官也已經進行偵訊,本公司在此重申捍衛財產權以及維護廣大股東權益的決心,對于任何嫌侵害本公司權益等相關人員,本公司必依法追究其相關法律責任。」
當他說完後,現場媒體記者一陣嘩然,尖銳犀利的問題此起彼落。
「此案已經進行司法審理,細節不便奉告。」
麥司徹轉身走進辦公大樓,不再理會媒體記者的追問。
當他和饒光杰設計的那份與某大廠簽訂的虛似資產買賣合約以及一份假的幾億元大訂單,果然引來「辛氏集團」動作頻頻之後,他們就已經確定對手是「辛氏集團」,而不是「富寶集團」了。
在對「富寶集團」撤銷告訴後,他們直接對「辛氏集團」提出控告。
當「御皇集團」和「辛氏集團」正式撕破臉以後,麥司徹自己也在心中作出了另一個重大的決定。
第8章(1)
「麥司徹先生的快遞。」
「御皇集團」辦公大樓一樓的總機接待處走進一個送快遞的小男生。
「麥司徹先生已經不在這里了耶!」負責總機收發的小姐很抱歉的說。
「他不在這里?他不是在十九樓上班嗎?」
一身美式風格打扮,戴著鴨舌帽,長相斯文俊美的小男生一副很驚訝的表情。
「麥先生已經請調到上海廠,從今天開始就不會再進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