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增長天。
第五章
博西勒輕柔地扶起喜天,凝神聚力,掌心放出一團柔和的白光,緩緩撫過喜天身上被劍氣所灼的傷痕。
隘蝕的肌膚迅速復原了,光滑如同新生。
「原來你這些年是因為被靈狐的血留下印記,所以才會將你的法相靈光掩蓋了過去,難怪我始終找不到你。」毗沙門雙臂環胸,怡然地望著他呵呵輕笑。
「是啊,如果我沒有把她放在我身上的靈丹還給她,恐怕你暫時還沒辦法找到我。」博西勒凝望著喜天靜靜沈睡的容顏。
「這靈狐待你極好。」
「她叫白喜天。」博西勒斜睨他一眼。
毗沙門笑著點頭。「是,她不叫靈狐,她叫白喜天。」
博西勒苦笑,不自禁發出一聲悵惘的嘆息。
「難道靈狐一族該遭此劫?」當「滅魂劍」認出主人時,他竟毫無所覺地逃開了,沒有及時將「滅魂劍」收回來。
「嗯。」毗沙門低首沈吟。「若不是白喜天把她的靈丹給你,我早就應該找到你了,我若早一日找到你,那把『滅魂劍』又怎會落入孤鏡那個獵妖人手里,讓他有機會殲滅靈狐一族?又因為你的封印尚未解開,所以『滅魂劍』明明已經找到了主人,而主人卻沒有認它,所以,原因一個個串起來,靈狐族的這場劫難是沒能避免的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盡快把『滅魂劍』找回來。」博西勒垂眸沈思。「我那個師父本性狂傲殘忍,實在不宜擁有『滅魂劍』,那『滅魂劍』多在他手中一日,都有可能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好,照顧好你的靈狐姑娘吧,我也要去搞定另一只白狐了。」
「白狐?」博西勒挑眉。
「是啊,一只膽大包天的白狐。」毗沙門搖頭淡笑。「偷走寶幡上一百零八顆明珠的,很可能就是她。」
博西勒低低地笑了一聲。「她找死嗎?一只白狐敢偷天界明珠?」
「這就說來話長了。」毗沙門起身走到洞口。「等你找回『滅魂劍』時,記得帶著白喜天到武肅親王府來找我,你那雙眼楮太惹人注意了,弄不好會給無知的人當妖怪打,沒有人照應著你不行。噢,對了,我的凡身名叫弗靈武,你要記住啊,我走了!」
「好。」博西勒嘴角噙笑,看著金黃色的光芒消失在洞口。
自從幼年被人當成妖物趕上山以後,他就對人充滿了恨意,對妖充滿了敵意,但是十年的獵妖生涯,讓他的想法漸漸有了轉變。
他以為的好人其實不是好人,他以為的壞人不再那麼可恨,而他視為仇敵的妖物也不是都代表了禍害。
就像靈狐一族,躲在與世隔絕的仙境中修煉,應該與世無爭,卻依然慘遭殲滅的命運。
白喜天,被師父認為應該除之而後快的妖狐,卻有一顆他遇見過最靈潔善良的心,有他所遇見過最溫暖耀人的笑容。在她不染塵埃的明眸中,世間的得失是非都是無。
世人接不接受他,他都已經無所謂了,此時,他心中最渴望的,是跟這六百歲的靈狐相伴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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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破曉。
博西勒牽著喜天的手,慢慢走在山林間。
「你說那個男人傳授給你法力,所以你就治好了我?」喜天對自己突然傷愈的原因感到無法置信。
「是啊,妳的確完好無傷了不是嗎?」關于他是增長天毗琉璃的凡身這件事,他是絕不能對她說的,所以只能想出這個理由使她信服。
「可是尋常的法力是無法醫好天界神器所造成的傷呀!」喜天喃喃自語著,仍然感到困惑。
「不必想那麼多了。」博西勒朝她咧嘴一笑。「或許是妳命不該絕,所以天人前來相助。」
「會有這種事嗎?」她疑惑。
「事實擺在眼前啊,妳還不信?」
是事實不錯,但喜天實在很難相信「天人」會關心起她這樣的一個小小「靈狐」。
在林間走了一陣後,喜天忽然拉住博西勒。
「我們現在去哪兒?」
博西勒神秘地微笑著。「去找我師父。」
「什麼?!」喜天駭一跳。「為什麼?」
「我去替妳報仇啊!」他挑眉,唇角壞壞地勾起。
「不要!我不要你去替我報仇!」喜天信以為真,慌張地抓住他的手。「他那把劍很厲害的呀!」
博西勒大笑,那是因為喜天不知道那把劍真正的主人是誰。
「再厲害也就只是一把劍而已。我們去把劍搶過來怎麼樣?」他的綠眸閃閃發亮,突然覺得喜天不再神色自若的模樣十分可愛。
「我不要!」喜天驚慌地猛搖頭。「說不定劍還沒搶到手,我就已經變成一陣煙了!」
「放心吧。」他鬼鬼地一笑,逗著她玩。「我跟那個男人學了不少奇特的法術,絕對搶得過來的。」
「真的嗎?」她半信半疑。
「妳也見識過那把劍的威力,難道希望那把劍繼續留在我師父手上嗎?」他喜歡看她手足無措的反應,完全像個需要被保護的小女孩。
「你師父心狠手辣,半點不留情,我當然不希望那把劍繼續留在他的手上。可是,我也怕你冒然去搶劍會有危險啊!」她是真的為他擔憂。
「不會,我不會有危險的,妳放心。」博西勒輕笑。「一旦把劍搶過來,我就不用再為妳的安危提心吊膽了。」
「博西勒,你太篤定了。」喜天隱約察覺到他有些地方變得不太一樣了,但是什麼地方不一樣,她又說不上來。
「這一回,妳相信我,我們一起去奪回『滅魂劍』。」
「奪回?」喜天有些奇怪地蹙眉,通常自身之物被搶,才會用到「奪回」兩個字吧?
「妳要說搶奪也行,反正意思一樣。」他牽著她的手繼續往前走。「一會兒我和師父要是爭奪起劍來,我怕劍氣會誤傷了妳,所以妳得暫時先躲遠一點兒,等我奪了劍之後妳再現身。」
喜天愈想愈覺得不安。
「博西勒,那把劍是天界之物,我近身不得,沒法幫你的忙,不如,我再把靈丹給你吧,讓我的靈丹代替我保護你。」
博西勒心口一熱。喜天總是能讓他感覺到,她才是這世間最關心他、最在乎他的人。
「不用擔心我。」他輕輕捧住她的臉,定定地凝視著她,心動于她眉眼間惹人憐愛的憂愁。封印解開後,他再也不需要任何靈丹的保護,不過,他卻很喜歡靈丹渡給他的那個過程。
「你變得好奇怪。」她的手不由自主地覆在他的雙手上,眼瞳迷離困惑。「你到底學了什麼厲害的法術,怎麼好像什麼也不怕了?」
博西勒眼中笑意閃爍,緩緩地低下頭,用鼻尖輕觸著她的鼻尖,一陣淡淡的幽香令他心神一蕩。
「你還是想要嗎?」她以為他想向她討靈丹,主動地啟唇湊向他。
是啊,我很想要。博西勒在心中深深嘆息。他情不自禁地吻住她微啟的唇瓣,舌尖大膽地探進她口中,攫住她柔軟的舌,吮嘗著他幻想已久的甜蜜。
喜天錯愕地呆住,她想告訴他,給靈丹的方式不是這樣的,但是她全身的氣力彷佛瞬間被抽空了一般,他纏綿親昵的吮吻方式,帶來了一種混雜著迷惑、昏眩、奇妙、羞怯的熱流,她生澀地承受著,被動地享受著。
「喜天……」他熾熱的雙唇貼在她嘴上低語著。「其實我想要的是這個。」他細密地吻啄著她,鼻尖不住磨蹭著她柔女敕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