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是各部門主管輪番上陣發一言,各部門主管可就沒有石玄朗那麼體貼了,連珠炮似的說話速度讓詩詩幾乎崩潰,她覺得自己好象一個少了好幾條筋的笨蛋小丑,坐在這里的目的不是要逗笑別人,而是要讓自己在眾人面前難堪。
她索性放棄了,耳里斷斷續續地听見什麼話就打下什ど字,反正她不是沒有警告過石玄朗,有什ど問題只好讓他自己去負責了。
整整兩個小時的會議,石玄朗只準許攝影機進來拍攝一分鐘,Amy便用最快的速度捕捉幾個詩詩「學習」的畫面。
好不容易熬到會議結束,石玄朗依照「劇本」需要,接著又帶領詩詩巡視飯店各個部門,並且說明各部門存在的目的和重要性,攝影師和Amy則一路跟在他們後面拍攝畫面,最後回到開會的會議室里,補拍了幾個石玄朗和詩詩的特寫鏡頭之後便算oK了。
「謝謝石總裁的合作。」Amy和他握了握手,嬌嗲地笑道。「什麼時候能撥空請石總裁吃個飯,以表達我們公司的謝意?」
「對奧斯頓飯店來說,這也是免費打廣告的機會,大家互蒙其利,用不著道謝了。」石玄朗捺下厭煩的神色,露出一抹歉然的微笑。
「石總裁,真的不肯給我一個機會?石總裁應該不是這種冷淡的人嘛。」為了想法子勾住這個黃金單身漢,Amy可是充分表現出她不屈不撓的精神。
「我的確不是一個冷淡的人。」石玄朗微笑,發揮爐火純青的應對工夫,維持表面上的基本禮貌。「我的應酬飯局已經排得很滿了,如果Amy小姐願意等,我就請我的秘書安排時間,不過時間會排到什麼時候可就不一定了,也許一個月後,也許一年以後,很難說。」
這種委婉的拒絕方式很高明,Amy當然听得出石玄朗的言下之意,不得不知難而退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希望下次有機會再合作。」Amy苦澀地笑了笑,已經對勾引石玄朗絕望了,所以也懶得再裝嬌媚。
「大家走吧!」她跟著所有的工作人員魚貫離去,經過詩詩面前時,拍了拍她的肩,客套地說︰「詩詩,今天你也夠辛苦了,節目會安排在下星期三晚上十點播出,要記得看喔,下回來台北可以到電視台找我,我招待你啊!」
「好,謝謝。」詩詩眼楮一亮,哇,好興奮,出現在電視上的自己不知道是什麼樣子。
「我勸你還是別看得好,免得在電視上看見自己手足無措的蠢樣子會羞慚到腦充血。」一剩下他們兩個人,石玄朗立刻卸下溫柔紳士的假面具,語帶諷刺地嘲笑她。
不必等到那個時候,詩詩現在就已經快被他氣得腦充血了。
「你這個人簡直太可怕了,剛剛還風度翩翩的和Amy說話,現在馬上變成一只陰險的狐狸,好毒喔你這個人。」她伸指戳著他的胸膛怒罵。
「我看不出你有什麼值得我贊美的。」他輕哼一聲。
「就算我沒有什麼優點值得你贊美,可是用得著這麼不遺餘力打擊我嗎?」她仰頭怒視他英俊迫人的臉孔。
石玄朗聳了聳眉,氣定神閑地走到先前開會時,詩詩所使用的筆記型電腦前,綻出慵懶的笑,輕輕說︰「我們就來看看你今天的成果如何好了。」
詩詩待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只听見石玄朗低聲念出她的「會議記錄」
「于我紐約加一發生超筆盛均成功執著試妥企劃……」他念到這里,不可思議地抬頭瞟了她一眼,故作吃驚地說︰「這是哪一國的文字,我這輩子都沒有說過這ど艱巨的語言,要全盤了解你的才能還真不容易呢!」
詩詩瞬間脹紅了臉,真想當場找個地洞鑽進去。
「我早就跟你說過了,我根本就不會做什麼會議記錄,是你自己不听的,你只好自認倒霉了,這就叫自食惡果。」她橫了他一眼,干脆用上耍賴這一招。
「自食惡果——」石玄朗哼笑兩聲。「別以為你一點責任都沒有。」
「我要負什麼責任?」她瞪大眼楮。
「你以為在我身邊『學習』是一種好玩的游戲嗎?」他環胸,俊眸危險地眯起,犀利地注視著她。「你可以不必對我負責任,但是你對自己的人生難道用不著負責任嗎?」
她愣住,臉上的神色有錯愕也有羞愧。
「你也逃不了要吃這顆惡果的命運,現在立刻過來補做這份會議記錄!」他冷冷地撂下話來。
「可是……我根本什麼都記不得了……」她垂下頭,囁囁嚅嚅地說,此刻的她簡直比熱鍋上的螞蟻還要驚慌無助。
石玄朗盯著她半晌,伸手拿起桌上的電話,按下控制室。
「馬上把第二會議室一點到三點的監視錄影帶調過來給我。」他掛上電話,修長的身子躺進又大又舒適的皮椅中,支著下顎斜瞅著她。
詩詩端坐在筆記型電腦前,窘迫地不敢吭氣,感覺背後的視線像一道X光,將她透視得一清二楚。
錄影帶果然用最快的速度送來了。
「隨便你用任何一種倒帶、停格的方法,只要把每個人報告中的重點內容打進電腦,然後做出一份會議記錄給我就行了。」他端坐在她身後,沉靜地說。
「是。」詩詩很認分的把錄影帶推入錄影機中,一邊遙控著畫面,一邊努力把每一句話都敲進電腦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石玄朗一直坐在她身後沒有離開過,這種被監視的感覺讓她覺得芒刺在背,渾身都不自在極了。
但是當她愈來愈認真于工作時,漸漸地忘記被石玄朗監工的感覺,」踫到困難的專有名詞,她就反復倒帶重听好幾遍,直到差不多听懂為止。
好不容易把兩個小時的會議記錄完成時,她整個人像要虛月兌了似的,忍不住大大伸了一個懶腰,正興奮地回頭想向石玄朗報告時,愕然發現他居然斜靠在皮椅上睡著了。
她躡手躡腳地起身,彎下腰欣賞他毫無防備的睡容。老天!沉睡中的他還真是迷死人的俊美,與世無爭般的平和面容,彷佛又是他月兌下強勢冷酷的面具下,另一張最真實的臉。
她不禁在心底發出贊嘆聲,這張瞼實在太令她心蕩神搖了。
石玄朗似乎睡得很沉、很熟,她很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叫醒他,她真不希望這張柔和平靜的俊容在他醒來後就消失了。
突然靈光一閃,她頑皮地凝睇著他性感迷人的嘴唇,不如在他醒來前偷偷親他一下好了,反正也不會有人知道。
她無法抑制心中那股奇異的騷動,萬分緊張地盯著他的嘴唇,迅捷地俯身輕觸了一下下,然後像做壞事怕被逮到那樣速速跳開來。
還好,他沒醒。
她正暗暗歡呼自己偷襲成功時,猛然瞥見桌上的錄影機和錄影帶,她倒抽一口氣,僵直地抬起頭看了看天花板,登時一顆心墜入萬丈深淵。
完蛋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剛剛所做的蠢事全都被拍下來了。
第四章
石玄朗看完自己被偷襲的畫面,忍不住失聲大笑。
想不到看起來總像少根筋的童詩詩,居然有勇氣偷襲他,不過也就因為少根筋,才會讓罪行被清清楚楚拍下來。
他倒帶重看一遍,畫面上的她先是痴望了他好半天,然後眼神閃過一絲頑黠,用十分之一秒的驚人速度飛快地輕啄了他一下,接著迅速跳開來觀察他的反應,見他沒醒,她把雙手插在腰上得意地微笑著。不過,她臉上得意的笑只維持了幾秒鐘,就在她抬頭看見天花板上的電眼監視器時,雙眼瞬間瞪得比銅鈴還大,兩手捂住張得大大的小嘴,轉身立刻沖出會議室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