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棗」她推開他不規矩的手,認真地說。「我現在才想起來,這陣子我幾乎沒問過你是不是有女朋友這件事,我不會天真的以為你這六年來一個女朋友都沒有過。」
「女朋友?」他玩弄著她的長發,漫不經心地說。「曾經交往過五個,不過都只到接吻的階段就分手了。」
「……」她盡可能不想表現得太在意,但是一想到他那燻人欲醉的吻,竟然曾經吻過五個女孩子,就忍不住醋意翻涌,她冷淡地說︰「既然已經到接吻的階段,為什麼不順便上床?」
「順便上床!」他大笑出聲。「上床能順便嗎?沒感覺怎麼上床?男人和女人不一樣,女人就算沒感覺也能應付一下,但是男人一旦沒感覺就玩不下去了。」
「凡是正常的男人,幾乎都是被支配的動物,看見漂亮的女孩子怎麼可能沒有感覺?尤其是你這種年輕男人,受得了嗎?」她咄咄逼人。
「也許……我就是那種不正常的男人。」他眼中盈滿笑意,懶懶地看著她。
她別過臉,完全不信。
「我不是清純的女高中生,別拿這一套來騙我。」
他扳正她的臉,認真欣賞她吃醋的表情。
「我本來也不相信,但是試過五次以後,我想不信都不行了,也許本身就排斥把女人當成單純的性伴侶,如果靈魂不能溝通,我的身體就激情不起來,所以只有你有本事得到百分之百的我,其實象我這種男人是很難得的,你撿到一個曠世之寶還不滿足嗎?」
矞矞被他的話逗笑了。「你只是沒遇見魔力比我更強的女人罷了!」
「如果魔力比你還強,我大概活不了吧!」
她大笑,摟住他的頸子滾倒在床上。
「你跟後藤紀子接過吻了嗎?」她邊吻他邊問。
「嗯。」完全不假思索就回答,其實他根本不想談及有關後藤紀子的事。
矞矞停止雨點般的吻,咬著唇盯著他。
「這麼說……她是你的現任女友嘍?」
瀧澤奇怔了怔,他倒從沒有認真將後藤紀子定位在他生命中的哪一種角色上,後藤紀子的出現是父親的安排,當他的助理也是父親的主意,他得重感冒的那幾天,後藤紀子廢寢忘食的照顧他,于是在感動之余,順理成章的想和她進一步交往起來,但是很可惜,她無法擦出兩人之間的火花。
「並不算女朋友,你不必太介意她的事情。」他輕描淡寫地回答。
「不管她曾經是不是你的女朋友,我都希望你和她講清楚比較好,女人是感覺的動物,我可以從她的眼神中看得出來,她似乎很在意你。」她趴在他的胸膛上,輕柔地說。
瀧澤奇點點頭,陷入了沉思。
矞矞的感覺的確很敏銳,後藤紀子確實很在意他,而且在意的程度,早已經超過界限了。
後藤紀子非常美麗,又擁有日本女人傳統的柔順美德,個性沉默、溫和,瀧澤奇知道她十分鐘情于自己,但是就因為她對他的愛意,使他感到極大的心理壓力,她以緊迫盯人的方式掌握他,就像個偵測器,隨時偵測著他的一舉一動。
他曾經忍不住想以凶狠的手段嚇跑她,但是不論他對她的咆哮再大聲、態度再惡劣、言語再譏諷,她居然都能夠一一忍耐下來,繼續沉默安靜地出現在他的生活周遭。
他對後藤紀子已經受夠了,再加上即將要和矞矞結婚,他絕不能讓後藤紀子介入他們之間,免得又把信心不足的矞矞給嚇跑了。
一回到「冢原株式會社」總公司,瀧澤奇第一件事就是先到瀧澤鷹夫的辦公室去作演示文稿。
瀧澤鷹夫是個頭角崢嶸的人物,威權將六十歲的他營造出一種特有的魅力,他戴著一副厚重的眼鏡,臉上帶著思考的表情,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神,正注視著他的兒子瀧澤奇。
「听說……你帶了一個女人回來。」听完了演示文稿,瀧澤鷹夫單刀直入地問。
瀧澤奇淡淡地一笑。「她叫何矞矞,我正準備找您談她的事。」
「她是台灣分公司的企劃人員,資歷五年,家庭小康,父母親俱在,還有一個妹妹,她今年……三十歲!」瀧澤鷹夫的聲音平穩,眼神卻凌厲地看著他。
瀧澤奇冷冷地笑了兩聲。
「眼線的資料很詳細,不知道有沒有順便告訴您我已經和她上了床,就像您以前和我媽的狀況一樣。」
「太無禮了!」瀧澤鷹夫怒喝。
「我只是陳述事實,不管何矞矞今年三十歲或是四十歲,我都決定娶她。」
「我不答應!」瀧澤鷹夫拍著桌子大聲咆哮。
瀧澤奇知道,這場激烈的戰爭已經開始了。
瀧澤鷹夫垮下臉,厲聲說︰「瀧澤家的人不能做出這種丟臉的事情來,你將來是瀧澤企業的繼承人,有多少家世、背景、財力相當的對象可以選擇,何必娶一個比你年長六歲的女人當妻子,你可知道這將成為企業界多大的笑話嗎?」
「就算會成為笑話也無所謂,時間一久自然就會被人淡忘了,如果我和矞矞的婚姻生活幸福美滿,說不定還會成為企業界的一段佳話。」瀧澤奇的語氣不溫不火,好整以暇地應對自如。
「別太天真了!」瀧澤鷹夫嘲弄地看他。「你才二十四歲,這麼輕易決定自己的婚姻,將來一定會後悔,就算想娶何矞矞,也不必急于一時。」
「我好不容易才說服她拋棄一切世俗成見嫁給我,當然必須盡快結婚,才能抓得住她。」
「抓住她?」瀧澤鷹夫仿佛听到了一個大笑話,縱聲大笑。「以你現在的身價,需要去抓住一個三十歲的女人嗎?你知不知道,多岐社長的女兒、田津社長的女兒、立花社長的女兒,統統不超過二十五歲,全都表示過非常欣賞你,就連後藤紀子都已是你的囊中之物了,這些機會你不抓住,反而想抓住一個沒沒無聞的三十歲台灣女孩?」
「在我心里,她比任何一個日本女人還要讓我心動。」瀧澤奇堅定地說。
瀧澤鷹夫燃起一支煙,慢慢地抽了一口,銳利的視線透過鏡片注視著他。
「我干脆這樣告訴你好了,如果何矞矞是個日本人,又是一流企業家的女兒,她的年齡我絕對不會在意。」
瀧澤奇的臉色驟變,完全听懂瀧澤鷹夫話中的涵義,他直跳了起來,體內的反叛因子開始發動攻擊。
「原來所有的原因歸咎于她是個台灣人,你擔心我娶了她,生下來的小孩只有四分之一的日木血統,所以你不願意?!」瀧澤奇的聲音越來越大。
「沒錯,這的確是最重要的原因。」瀧澤鷹夫重重吸了口煙說。「你身為瀧澤家的一分子,就該以瀧澤企業的前途為優先考量,想在日木企業界佔有一席之地並不容易,你妹妹優子就非常明白這個道理,目前和前田企業的公子交往得十分順利,也因此對我們企業的幫助很大,你要明白這一點,優子的企圖心很強,你應該不想被她取而代之吧!」
瀧澤奇悚然一驚,他在日本忍氣吞聲了六年,為的就是從他同父異母的妹妹手中奪走瀧澤企業,用來報復瀧澤鷹夫拋棄他們母子以及瀧澤杏子鄙視他們母子的種種恨意。
沒想到,矞矞的出現讓他即將成功的復仇行動出了意外,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瀧澤鷹夫打斷他的思緒,繼續說道︰「你最好多考慮考慮,我的立場當然是希望自己的兒子能繼承企業,不希望一手開創的企業在女兒手中讓前田給並吞掉,但是……若你堅持娶何矞矞,我倒寧可讓前田並吞,也不願意把企業拱手讓給‘外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