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飆塵實在看不出這麼害羞的秦晤歌對他會有什麼威脅,但身經百戰的他卻也深知,愈是令人放心
的地方就愈要小心。
為求心安,也為了更進一步了解秦晤歌的身世,他還是想親自問問她。
「晤歌——」範飆塵輕輕地喚她。
秦晤歌抬起頭凝睇著他。
「我可以問你一些問題嗎?」秦晤歌點點頭。
「你為什麼願意與我回將軍府?」仔細回想,當初
在‘塞北里」時,她時常主動地對他傳送秋波,這……意昧著什麼嗎?
「因為……」
「當時你還有好多選擇不是嗎?」當時為她傾倒繁榮男子不在少數。
「因為將軍……因為……」秦晤歌慌了手腳,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你說不出個理由來?」
「不是……」該怎麼辦?
「你怎麼會在‘塞北里’?總該有個家世背景吧?萼片不會嘲笑你的出身,我只是想要更了解你而已。你既然跟我回將軍府,我就有權利知道你的一切,不是嗎?」
「我……」她的一切……可現在時機還未到,她不能說啊!
「難不成你有難言之隱?」
「我沒有,只是……該說的我都說過了,你為什麼不相信?」秦晤歌情急之下驚慌地落了淚。
範飆塵心疼地握著她的藕臂︰「我不是不相信,
只是……你好像一團謎,讓我情不自禁地想要解開它、了解它。」
「我只是個……我……嗚……嗚……」秦晤歌潸潸落淚,縴弱的肩膀不住地顫動,夜寒露重,秦晤歌
瑟縮著身子冷不防地打了個哆嗦。
範飆塵靜默不語,止住對秦晤歌的追問。他可以確定一件事,秦晤歌必定有一個秘密的身世,否則
她大可坦白告知,而不是如此支吾其詞,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難道……她真的如龐夏雪所言,是敵方派來對付他的奸細嗎?
希望這一切都只是他的假設。
不可能的假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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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飆塵終究還是差人調查秦晤歌真正的身世。
「啟稟將軍,屬下查訪的結果與晤歌姑娘說的不盡相同。」範飆塵得意地左右手正從「塞北里」探听完
消息回來。
「說來听听。」範飆塵端坐在正堂之上,眉宇之間透出英氣。他將手中書卷置于一旁茶幾上,順手端起清茶晶飲,一陣熱煙從杯中升起。
「是。其實‘塞北里’上下也不知她的來歷。」副將先行跪禮,然後起身貼近將軍耳邊,一一稟明近日來也查訪到的消息。
「此話怎講?」「塞北里」本來就是龍蛇雜處之地、多嘴雜,小道消息自會不脛而走。所以應不至于會無人知曉晤歌的來歷才是。
「晤歌姑娘至‘塞北里’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副將也是花了一番工夫才探听到有關秦晤歌的消息。」這麼短?」範飆塵劍眉一挑。」是啊!而且她一到似乎就穩坐第一把交椅的位置。」副將無喜無慍,只是平鋪直敘他所探听到的。
「她的確是才華出眾,琴棋書畫都很精通。」而且國色天香的美貌及出眾的氣質,又比俗艷的女子勝之許多,因此,穩坐第一把交椅這一點,範飆塵認為她尋當之無愧。」但人紅必遭人嫉,在‘塞北里’里有不少姑娘都
不喜歡她,因為她一來就搶盡了她們的豐采。」副將猶記得「塞北里」里的鶯鶯燕燕,一听到「秦晤歌」這
三個字,鮮少有好臉色示人。樹大招風,的確不無道理。
「這是可以理解的。」
「相對地,對她的傳言也不少。」
「什麼傳言?」範飆塵知道,可能與她的身世有極大的關系。
「听說她小時候並非住在中原。」副將道出驚人之語。
「喔?她不是中原女子?」範飆塵眸中閃過異采。秦晤歌愈來愈使人捉模不清。
範飆塵雖不藐視邊疆民族,但以他的身份要留著一位來自邊族的女子,更是需要清楚知道她的身世、來歷,即便是他傾心的女子也一樣。他絕不能因一時的疏忽而誤了軍機大事。
「這個屬下還不確定,但她的確住在關外好一陣子。」副將有些氣餒,無論他怎麼問、怎麼查,關于秦晤歌的身世也僅止于此,她到底生于何地?背景如
何?拼拼湊湊,總兜不出一個完整、確切的答案。
「她住餅哪兒?」
「回紇。」這是他僅能得知的,再多也問不出什麼了。
「這……」秦晤歌竟然是從回紇來的?!範飆塵怎麼也料想不到。回紇受突厥撥弄,以為大唐威勢已降,因此極盡侵擾滋事之能。現在得知秦晤歌從回紇來,他不得不起疑心。
「將軍……她該不會是……」當副將知道秦晤歌是從回紇來的時候,不禁感到驚訝與懷疑。心想如此絕色佳人卻委身在「塞北里」,接著又進了將軍府,難保她不是心懷不軌、別有目的而來的。
「你也這麼懷疑嗎?」範飆塵沒忽略副將烏眸中一閃即逝的光芒。他也同自己一般,嗅到了危險的訊號,這是身為武官的本能。
「晤歌姑娘的背景的確不單純,我們不能不防,更何況她來自回紇。」副將說出內心的擔憂。
「我知道。」範飆塵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那……將軍要如何處理這件事?」
「我再想想……就算她真的是奸細,我也不能讓她回去。」範飆塵心中一陣揪痛,秦晤歌難道真如他們所猜測的,乃邊族細作嗎?他忖度著。
「屬下明白。需要我監視她嗎?」副將自告奮勇。
「暫時不用,我不想打草驚蛇,你也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再怎麼看秦晤歌也只是一介弱女子,沒有武功底子的她,對將軍府的安危暫且沒什麼威脅,至于軍事機要他會更加慎重戒護的。
而且截至目前為止,秦晤歌完全沒有展開任何可以證明她是奸細的動作,範飆塵真希望這一切只是他們多慮了。
「你下去休息吧!」範飆塵示意副將退下。
「屬下告退。」副將跪禮後躬身退出。
範飆塵在廳堂上來回踱步。秦晤歌為什麼要隱瞞她的身世?這背後真有什麼陰謀嗎?基于職責他有必要弄明白,但在感情上,他寧可當作什麼都不知情,他不想為此失去她……
第四章
「小姐、小姐……」春梅慌慌張張地奔進房。
龐夏雪手里捻著針,正在繡一對鴛鴦枕頭套,被春梅急促的聲音嚇得扎了自己的手指頭。
「哎——」她狠瞪春梅一眼,吮舌忝著滲出血珠的手指,
「趕著投胎啊,真是的!」春梅滿臉歉意︰「小姐,你沒事吧?對不起!」
「什麼事這麼慌張?」她放下針線。
這時春梅才想起她狂奔回來的原因,激動地說道︰「是…是大事!」她難掩興奮之情。
「什麼大事?」
「是那個秦晤歌……」春梅喘了一口氣才接著道︰」她不是中原人。」
「秦晤歌……你怎麼知道?」龐夏雪的眼楮倏地亮起。她差遣出去的探子怎麼都查不出秦晤歌的身
世,她一怒之下才讓爹爹賜那奴才死罪,怎麼才不過幾天的光景就……
是誰有這本事查出來的?
「是將軍府的阿財說的。」
「阿財?」龐夏雪風眼一溜,將軍府上上下下她都認得,阿財正是照顧馬匹的僕人,但憑他……怎麼可
能知道這事的原委?
「我剛剛到鎮上去買東西,正好遇到阿財牽著馬從將軍府走出來。」春梅手舞足蹈夸張地說著。
「說重點。」龐夏雪神情不耐,瞪了春梅一眼。
春梅一驚,連忙說道︰「喔……我就問是誰騎的馬?我本來也只是隨口問問,就當作是打招呼。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