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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鳥的眼淚 第10頁

作者︰祁歡

已然進入精寐之間的雷姍姍朦朧中听到「喀喀」、「咯咯」的腳步聲由遠到近;但雷姍姍並不想睜開眼,只要一醒來,便會有一些破壞感覺的畫面跳出,她討厭不美的東西。

季殊群走進門,看到窩在他椅上的雷姍姍,本來有一些生氣,生氣她的大搖大擺、氣她的挑釁;但隨即見到她熟睡的容顏,心中竟泛起了一陣奇異的柔情。

他們之間,唯有在一方無意識的狀況下,才是安全的距離,也才能稍稍顯露一點平常對立以外的情緒。

他趨身打量她的睡顏,睡著時候的她,囂張跋扈之氣完全消混,反倒有些嬰孩般的稚氣,令人很想好好擁著呵護。不過,若是醒著,可不敢領教,行事獨立堅強的她,應該也不需要別人的守護吧?這多少令人感到落寞。

季殊群靠坐在桌角,自顧自地想著,臉上本來緊繃的線條,已然放松,整個臉龐與眼神,都是溫柔的。

雷姍姍一直被人打量,一時之間不好睜開眼,況且睜開眼又要開始無止境的爭吵,分外令人疲憊,索性眼不見為淨。

本來被人注視的沉重壓迫,突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放心的舒服感,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他凌厲的眼神不見了?抑或是她有被虐待狂?

季殊群突然驚見她眸光深處的閃動,趕緊正起臉色,恢復起他冷漠的武裝。

于是,壓迫感再度席卷,雷姍姍並不確知是怎麼回事。季殊群譏消的聲音從上方響起,還是一樣令人覺得可惡。

「既然醒了,為什麼不睜開眼,難不成你在等我一親芳澤?」

雷姍姍徹底不耐地睜開眼,沒想到直接映入眼簾的是季殊群的俊臉,僅一尺遙,害她的心髒漏跳了一拍,趕緊撇開頭。

「我既不是睡美人也不是嬪妃,何須等你臨幸?別太過膨脹自己!況且……」

她故意頓了頓,季殊群斜睨著她,靜待下文。

「況且我睡得好好的,你干麼把臉湊過來看個不停?莫非…」

她又再度停頓,季殊群顯得不耐,因為害怕想法被猜透,一顆心懸著。

「莫非什麼?」

他急著接口。

雷姍姍掩嘴淺笑。

「莫非你愛上我了?」

季殊群突地鎮定下來,他將兩手支在牛皮椅的椅把上,上半身傾下,臉的距離再度近在颶尺,他的聲音有薰然的醉意,眼神顯得很迷蒙。「你就這麼希望我愛你?」

這樣突然逆轉的情勢,令雷姍姍有些迷惑起來,緊接著是不安的感覺,她必須撇除這種心慌意亂,強自鎮定道︰「當然不!我只是要提醒你別犯這種愚蠢的錯誤!」

「感謝提醒,我想我不會犯這麼可笑的錯誤。」

「那最好!」

總是這樣,這兩人若有不經意學生出初發芽的愛苗,他們一定立刻將之斬斷,重新回到蒙惑的起點,恍若什麼也未曾發生。

邵薇一直站在門邊冷冷地看著季殊群和雷姍姍表面上針鋒相對,情意卻在暗里波動流轉,她的心一逕地下沉,臉色越來越白。

在這兒似乎已沒有她的立足之地,這女人輕而易舉就竊奪她好不容易建立的地位,她不甘心、不甘心呀!

她絕不會把季殊群拱手讓給雷姍姍!

看到季殊群已離開房間,邵薇才敢大膽地走過

她像個氣焰高張的火雞,頂著一襲紅衣與怒火,氣沖沖地站在雷姍姍面前,雷姍姍並未受到多大的驚動,仍兀自思索著對策。邵薇本來一股熱血,霎時被燒了一盆冷水,沒關系,或許她沒听到自己的腳步聲。

邵薇特意「嗯哼」了一聲,借此提醒雷姍姍她的存在。

雷姍姍還是沒反應,這回邵薇火大了,她是什麼意思,到底把不把人放在眼里?

邵薇忍不住怒吼︰「你沒看到我進來嗎?」

雷珊珊冷冷瞥了她一眼,不痛不癢地道︰「那又怎樣?」

言下之意就是,你進來也好,不進來也好,跟她一點關系也沒有。

邵薇被雷娜娜這樣冷淡的回答給怔住,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接話。

這就是雷珊珊可怕的地方,總有一股力量,引得人家跟著她的思路走,恍若被催眠。

邵我刻意大口深呼吸,勉力將情緒把持住,免得被雷娜娜牽著鼻子走而不自知。邵我向來堅信光吵先贏,聲音比人大聲,才不顯氣弱。

所以她用高分貝的聲量、幾近歇斯底里地大叫︰「你這不要臉的女人,竟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法來勾引殊群讓你住進房里,也不想想你的身分,這樣倒貼你不會覺得沒格嗎?」

雷珊珊像在看猴戲似地望著邵薇,充滿興味。心里暗自嘆息,這女人太沉不住氣了,一下便被人看穿本質,知道她值幾斤幾兩,她難道不知道什麼叫藏拙嗎?

大聲嚷嚷只是更暴露在虛張聲勢下所掩藏的懦弱與不堪,咆哮也只會壞了自己的氣質,宛若潑婦罵街。

邵薇像在唱獨腳戲一般,非但激怒不了別人,還傷了自己的元氣,徒增自己怒氣罷了。

雷珊珊用一種似笑非笑的口吻道︰「當心生氣會加速細胞老化促!」

這樣看似關心的態度,卻讓邵薇更無法忍受,她顫著聲道︰「你別貓哭耗子假慈悲了,為什麼不正面回答我?因為你根本就。心虛,對不對?」

她是什麼東西呀?有什麼權力來質問她?雷珊珊突然覺得自己陷入一種徹底荒謬的情境中,一群莫名其妙的人,自以偽是的介入她的生活,而自己還必須跟他們瞎扯。

‘你知道夸父是怎麼死的嗎?」雷珊珊正起臉色問。

「我管他是怎麼死的,我又不認識他。你到底回不回答我的問題?」邵薇急急又切入問題。

「天哪廠雷珊珊用力拍一下自己的額頭。‘「難怪人家說胸部跟腦部的成長通常不能成正比。」

「你到底在說什麼?」邵薇一臉疑惑,不懂自己為什麼老听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你有沒有听過一段話?」

「什麼?」邵薇本能的反應。

「女人如果沒有‘性感’,也要有‘感性’;如果沒有感性’.也要有‘理性’;如果沒有‘理性’,至少要有知性’,如果,女人連‘知性’都沒有,那她就會很‘不幸’廣雷娜娜嘲諷地說。

邵薇听不懂雷珊珊連珠炮般的話,整個人顯得很困惑,她小心地問︰「你在說繞口令嗎?」

雷姍姍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她發現自己實在不適合跟蠢女人說話,一點成就感都沒有。「你一定是那種老師問你阿房宮是誰燒的?你會回答不是我燒的那種人吧!」

邵薇困惑的表情沒有減少,理直氣壯地說︰「的確不是我燒的,為什麼不能這樣回答?」

雷珊珊再度宣告陣亡,她再也無法忍受雞同鴨講的對話。

「只要想到我和你是吸一樣的空氣,我就覺得很痛苦。」雷娜娜拋下這句話,便進入她的房間,鎖上門,隔絕氣得牙癢癢的邵薇,讓她的叫囂飄散在空氣中。

第六章

自從上回逃跑失敗之後,雷娜娜便開始了她的悲慘命運。

除了必須跟這個惡人同房之外,尚要日日受他煎熬、夜夜提防他的侵犯,如此身心不斷的折磨,令她不禁每天三大嘆、五小嘆的怨懟自己時運不濟。

又來了!雷珊珊背部的寒毛直豎,這幾天老覺得有人在後頭窺探她的一舉一動,卻又總在自己察覺之後消失無蹤,她也曾經懷疑是否是季殊群,但隨即被否決了,他應該不需要放著好好的公事不處理,來做這種無聊事。更不可能是監視者,他們總在她知道的範圍內盯梢,從不曾逾越。但,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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