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打自招嘍!」曹譯挪揄地笑說。
她干脆咬舌自盡好了,舒雲撇開臉不看他。「你不是不認得我嗎?干麼還來送畫借以攀親帶故?」「我有說我不認得你嗎?」
「你沒有,但你的神情告訴我你有。」
「你很介意?」曹譯顯然對這個發現很得意。
「哼!」她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冷哼,懶得理他。
「誰要你勾起我的嫉妒心,今後不準再跟我以外的男人單獨共事,尤其那季煒翔。」季煒翔三個字,曹譯說得特別用力。不準?他還是跟以前一樣霸道。「你以為你是我的什麼人?憑什麼用‘不準’這種字眼?」雖然隔著吧台,曹譯前傾的臉部靠得她好近、好近,她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來。曹譯囈語似的聲音在她耳旁低喃。「看來我必須用吻來喚醒你,我是你什麼人的記憶。」舒雲雙頰潮紅,貝齒不由得緊咬住下唇,以防他出其不意的襲擊。「你敢!」太過憤恨的聲音,引起所有客人的注目。她不自覺的動作,也真的勾起曹譯想吻她的沖動。曹譯嘴角閃著一抹賊笑。「我不介意當眾表演,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無恥!」舒雲從牙縫迸出這兩個字,便快步沖出門外。別留在那用丟人現眼了,她不能保證行事詭異的他會不會真的如此做,還有再跟他這麼靠近,她會窒息,她擔心自己抵擋不了他的挑逗。不知道走了多久,舒雲鑽進一個小鮑園,曹譯始終跟隨在後。郁積胸口的怨氣已到達頂端,舒雲突然轉過身,差點和曹譯撞了個滿懷。舒雲向後退了一步,保持距離,以策安全。「你到底想怎樣?」
「想親你。」曹譯吐完最後一個字,和他的吻落下同時,一切迅雷不及掩耳。舒雲又失陷了。
曹譯的唇覆蓋下來,溫軟的觸感,正不停用他的舌尖,逃逗她的自制力。舒雲先是不回應,緊閉著雙齒,抵擋他舌的侵佔。曹譯並不急,溫柔地進攻,舌尖所到之處,觸動她每一根神經,勾起她渾身的輕顫。她的理智正一步步淪陷在他如雨點般瘋狂的吻中……藉最後殘存一點理智的氣力,舒雲使勁推開他。「夠了!」
整理散亂的發鬢,她雙手交叉在胸前,睨向曹譯若有所失的臉。「你捉弄得夠了吧?」曹譯看著她,一臉不解。「什麼意思?」
「不用再迂回,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就算事後我曾污辱過你什麼,但如果我沒記錯,是你對我不仁在先,自然不能怪我不義在後。曾有的恩怨,我們就當它一筆勾消,為什麼還要來耍我?」舒雲將積壓已久的怨氣,一古腦地發泄後,整個人有種虛月兌的感覺。曹譯的臉色迅地暗沉,不再嘻皮笑臉,聲音恢復他慣有的冷燃。「說來說去,到現在你還是以為當初我企圖制造‘擎天’危機,藉以收購‘擎天’的股票,是嗎?」「不是嗎?」舒雲倨傲地昂起下巴,以堅定其實早已動搖的信念。
「很悲哀,二年的時間還是不足以讓你相信我的人格。」他不禁搖頭輕嘆,抬眼定楮看向她。「結果呢?當初‘擎天’的股票有流失嗎?」她的心一凜。「沒有。但也不足為奇,你的陰謀被發現,自然沒辦法繼續,或者是你良心發現、或者是你的力量不足以動搖‘擎天’……」「往口!」她的話被他打斷。「原來你是這樣看我,去問問你父親,看看當初那只秘密手是害他、還是幫他?」「你憑什麼怪我這樣看你?我沒給你機會解釋嗎?但你沒有,你用沉默默認了你的惡行。」舒雲不甘示弱地回吼。他分別得夠久,他被相思也絞得夠苦,實在不願再和她再對立下去,他不再和她爭辯,直接切人主題。「好,我現在解釋,當時我是國家的特派干員,負責一些秘密勤務,挽救國內三大企業,不受一個野心組織破壞,是我的任務之一。你看到的‘擎天’股票,是我仿造的釣餌,要讓那組織的人信以為真,進行收購。誘他們現身之後,進而一舉撲滅。因為職責所在,我的身分必須掩藏,不能透露,所以我才沒辦法辯駁。現在我已卸任,便不怕對你說了。」憋了二年的話,終于得以抒發,曹譯不禁呼一口氣,梗在心里的一塊大石總算落地。「哈!」舒雲冷笑一聲。「不能對我透露,就能對葉雲霜透露?你畢竟跟她的關系非比尋常。」听出她話里濃濃的酸意,曹譯拍了一下自己的頭,一副讓我死了吧的表情。「你還在意她?她知道是很正常的,她是我的秘書,又是我上司的女兒,不知道才有鬼呢!所以當初她才能設計我們。但現在她早已不具任何威脅性,沒有這一層身分,我和她不再有一點干系。」「那為什麼要等這麼久才告訴我?為什麼要讓我不得不恨你?你知道這二年我是怎麼熬的嗎?」「兩年還算久嗎?我已經盡最大的努力了。我到敵國去作間諜,用胸口的彈孔來換取自由身。我在最短的時間竄起,只為了以一個配得上你的身分出現。」「總而言之,你認為我嫌貧愛富!」她譏諷地說。
「沒有全新的身分,我怎麼說服你父親將你交給我?況且是你提醒了我。」為什麼不管說什麼,她都听不進去呢?曹譯有點被急昏頭。「我當初問你是不是普通畫家,你還騙我說是!」
「你當初不也隱瞞你是‘擎天’總裁千金的身分?」
「那你干麼搶我的案子來打擊我?」
「你不也用季煒翔來打擊我嗎?」
舒雲說一句,曹譯堵一句,她氣極了,賭氣地說︰「好吧,那我跟你算是一筆勾消,再無瓜葛。」「綿綿,你別這樣,我只是想讓你清楚一些事,不是真的要跟你翻舊帳。」曹譯好言相向,希望能軟化舒雲的心。「我只再問你一件事,當初你是因任務,有目的的接近我,而非因為被我吸引,對嗎?」舒雲問得有些淒涼。「我承認剛開始的確是因為任務需要而跟你接觸,不過這跟我愛上你,沒有任何抵觸啊!」曹譯不懂地為何如此在意?「不要再說了,一切太突然,我沒辦法消化,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好好想想。」舒雲身子有些搖晃,她為這個答案傷心。「你還是不相信我?」曹譯痛苦地問。
舒雲沒有回答,撐著略為晃動的身軀,緩緩離開。
向老爸驗證曹譯的話之後,舒雲有些無所適從,她早相信他了,驗證其實是多余的。只是她心很亂,曹譯每一句話都不斷浮現在腦際。
我用胸口的彈孔換取自由身,為的是什麼?
熬這麼久,只為了以一個配得上你的身份出現……
自己到底在堅持什麼?只因為在乎他一開始並非因被她吸引,而是有目的的接近?「為什麼你在乎的不是結果,而是開始?」她不禁喃喃自語,暗忖︰要求的始終純粹,還是太苛刻些呢?在思緒極度混亂中,舒雲不由自主地來到曹譯位于北投的住所附近。這兩年刻意避開的地方,卻沒想到竟深植在潛意識當中,讓她被體內不知名力量趨來。她打量周遭,這兒有些變化,卻還是熟悉,是因眷戀的人在這兒的緣故吧?她站到曹譯的門前,還在遲疑是否要按鈴。卻意外地發現門是虛掩的,並未關。下定決心,推開門。曹譯整個人躺臥在沙發上,襯衫的衣襟敞開,已經醉得不省人事。她一步步輕聲靠近,深怕驚醒他。他的眉、眼、鼻、唇,一切都是那麼熟悉,著向他敞開的胸襟,一個業已愈合,卻仍怵目驚心的疤痕,令她鼻子一酸,兩行清淚無聲滑落。她顫著手,撫模他的傷,想像他的痛。突然,她的手被緊握,她驚恐的雙眸對上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