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集團想制造「擎天」股票散落市面的假象,擾亂股市的操作,曹譯決定先下手為強。他用舒雲的代號,偽造擎天股票,以此為誘餌,讓「梟」集團大量收購假股,既可以造成他們資金失血,又可以追蹤他們下落。但這必須暗中進行,不能有絲毫風聲走漏,不然大魚就釣不成。
只差最後一步便大功告成,舒雲突然來訪,曹譯迅速切斷電腦電源。看著曹譯將桌上的手提電腦蓋起,舒雲一言不發。
「怎麼啦?有心事?」用手抬起她的下巴,他瞅著她間。
「沒有。」她垂下眼瞼,回答得有氣無力。
「你說謊,你的臉上明明寫著‘我不好’三個字。」
「有嗎?」她下意識模著自己的臉,又趕緊將話題引開。「我的身體不大舒服,陪我休息一下好不好?」
「還好吧?」曹譯緊張地撫著她的頭。
舒雲將他的手拿下,嬌嗔地說︰「我沒事,到底要不要陪我休息?」
「小姐,遵命!」
哄著她入眠,曹譯自個兒也睡去。舒雲一直沒有真的睡著,她在心中不停地掙扎,到底要不要去驗證葉雲霜的話?明知這是一個陷阱,她卻無法不讓自己跳下去。想到曹譯那日問她代號的事、想到曹譯會上電腦的樣子,想到葉雲霜的話,這一切交織成一張密網,她無法克制自己不去探究,她無法堅定自己相信曹澤的心。
側身看著曹譯的臉,確定他已熟睡,她躡手躡腳下床,小心翼翼打開電腦,她的手顫抖得厲害。她不停地安慰自己,沒有理由葉雲霜會知道曹譯的密碼。每按一個數字,她的手心便沁出些許汗,終于顫顫巍巍地按完四個號碼,她雙眼緊緊閉著,不敢立刻著,心中默以祈禱電腦螢幕顯示密碼錯誤。
當看到電腦螢幕顯示順利進入系統時,她的心涼了一半,腦中不斷問的只有為什麼葉雲霜會知道密碼,她的心被嫉妒點燃,燒灼得好痛、好痛。
選擇確定進入時,她的心髒狂跳,答案即將揭曉,卻讓她只是想逃。螢幕上以她之名的擎天股票躍入眼簾,她好像沒有上麻藥,便被人狠狠捅一刀,刺痛的感覺,將全身血液凝結住,她只想立刻消失、昏倒、甚或是死去,那至少就不會痛了。
謗本不知道曹譯什麼時候站在她身後,直到他的聲音冷冷從背後響起,舒雲才發現。「你知不知道偷窺他人隱私是不對的行為?」
在還沒看到這丑陋的真相前,她的確有偷窺的愧疚,而今這樣的話語只令她覺得可笑,他是最沒權力指責她這項行為的人。
她發現最悲的情境反倒沒有淚,只令人想笑,但這笑比哭更痛一百倍。她冷冷狂笑。「是偽造比較卑鄙,還是偷窺比較卑鄙?若不做虧心事,何必怕人偷窺?」
罷清醒的曹譯,根本就沒注意她在看什麼?他只是不喜歡不被相信的感覺,听到她的話,他不由得瞥向電腦螢幕,畫面上正是他才制造好的假股票,他知道她誤會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你說呀?那是怎樣?」舒雲整張臉逼向他。
他怎麼能說是任務呢?泄漏身分是絕不允許的,若解釋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又會打草驚蛇,他要怎麼說?他緊摟住她。「你不相信我?」
舒雲狠狠將他推開。「相信?事實擺在眼前,你要我怎麼相信?我不是三歲小孩,除非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現在沒法解釋,但事情絕不是你想的那樣,不然到時你看擎天會不會有損傷,時間會證明的。」
「證明,證明什麼?證明曹大畫家是用一個女人來撈錢,證明我的愚蠢。」舒雲再度仰天狂笑,笑出了淚,她懷疑再笑下去,是不是可以把心里滴著的血笑出。
「你不是視我的身份如蛇蠍嗎?原來只是假清高、假傲骨。」她的話咄咄逼人,她希望這樣的羞辱,能逼出他的解釋。
但沒有,曹譯被激怒了,他不相信她是這樣看他。「你真的這樣想?如果你真的這樣想,我無話可說。」
「沒錯!」她回答得毫不留情。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說完之後便奪門而出。
曹譯跌坐在沙發上,覺得好像被狠狠抽了一鞭子,他最愛的人,竟然不相信他的人格。
必須迅速解決這件事,才能證明他的清白。但舒雲己發現,事情勢必不能照原訂計劃進行,重新擬定需要時間,他到底該怎麼做?
舒雲一邊奔跑,一邊扶淚,心中吶喊著。「曹譯,你追出來呀,對我解釋,不管你怎麼說我都會相信,但就是不要讓我恨你。」
只可惜她沒有等到曹譯……
不能泄漏自己的身分,但親人、妻子除外。曹譯從位置上跳起來,他決定先把舒雲架上禮堂,一切的誤會就可化解。
他沖向「擎天」,看到正要上季煒翔座車的任舒雲。等了三天的舒雲,早已經心力交瘁。她死心了,為躲避曹譯隨時可能的出現,她打電話請季煒翔來接她。
曹譯伸手攔住她。「等一等,我有話跟你說。」
舒雲挑高眉。「說吧,我洗耳恭听。」
曹譯凶狠地瞥向在車門邊等待的季煒翔。「這兒不方便,你先跟我走。」
「有什麼不方便的?如果你光明正大,哪里不可以說?」
這個女人怎麼那麼固執呢?決定收起溫柔,不顧周遭的眼光,他緊緊圈住舒雲,如此霸道與理所當然地用他的齒輕咬她的耳垂。「跟我走!」
舒雲氣極了,她死命咬曹譯的肩膀一口,奮力掙月兌他的懷抱。「你還是習慣霸道,你算準我會像以前一樣沒用?哼,你太小看我了。有什麼話你直接講,不然我們沒什麼好談的。」
「我可以跟你解釋所有,只要你先跟我去公證。」曹譯不顧肩上的痛,正色說著。
「哈!這我听過本世紀最大的笑話。」舒雲笑得連眼淚都出來。「你不要逗我笑好不好?你真以為我這麼好騙?跟你公證,好讓你名正言順吞下擎天產業?」
曹澤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你要怎麼樣才肯相信?」
舒雲勾起正擔心走到她身旁的季煒翔的手,無懼地迎視曹譯陰鷙的雙眸。「為了不任意懷疑你的用心,以至污辱到你人格起見,我想門當戶對的季先生,是我最好的選擇。」
听到這番話,季煒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個人飄飄然的,臉上不禁流露出一絲喜色,深情的望著舒雲。
曹譯的心似乎被重重一捶,忿怒的眼楮燃燒著,幾乎要噴出火來,他沖向前拉開舒雲勾著的手。「不準你踫到她!」
季煒翔被曹譯出其不意的這樣一揮,一個不穩,往後踉蹌了一下,怒火上沖,當下便想要沖上前揍人,但被舒雲給拉往。舒雲將他推上車去,自個兒對著曹譯,儼然保護性的姿態,讓曹譯看了整顆心都快爆裂開。他抓起她的手,語氣有難掩的激動。「告訴我你說得都是氣話,你不是認真的。」
甩開曹譯的手,她定眼看著他。「你給不給解釋?」
曹譯頹喪地垂眼。「我不能。」
她仰起頭,不讓在眼眶打轉的淚珠,不爭氣的落下,心一橫,大有豁出一切的姿態。「好,從今天開始,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再不相干。」
轉過身,她跑上李煒翔的車,猛地拉上車門。「我們走吧!」
看著揚長而去的車影,曹譯憤怒地將手往牆上捶,發出一聲巨響,關節處滲出點點鮮血。後視鏡中的曹譯,已被越拋越遠,終于看不見。看不見了……舒雲的心沒來由得一陣慌,眼淚無聲地淌下。